從進入金如蘭開始,任酮就不對勁兒。
苗如蘭出現後,他更不對勁兒了。
我總覺得,他和苗如蘭之間,不像梁倩媚說的那麼簡單。看苗如蘭那個樣兒,不像是那種愛錢貪享受的。
就算她愛錢,也完全沒必要離開任酮,因為任酮很有錢。
任酮所在的小區,是有名的富豪區。他家里的家具,都是鼎鼎有名的奢侈貨。
以任酮的經濟能力,也許沒法給苗如蘭開金如蘭那麼大的酒店,但開個小一點兒的,應該沒什麼問題。
難道苗如蘭真的是因為錢,才離開任酮的?才嫁給老頭子的?
我想了想,覺得這情況也是有可能的。
興許苗如蘭是個戀老癖患者呢?
這也是說不準的。
直到進了家門,我還在想任酮和苗如蘭的事兒。
越琢磨,我就越想知道個清楚明白,心里就像是有無數只小爪子在撓似的。
瞅了眼任酮的臉色,我沒敢詢問他。
任酮指使我去廚房拿啤酒和小咸菜。
我應了一聲,乖乖去拿。
冰箱里有不少啤酒,全是一個牌子的。小菜就一樣,蒜泥海帶絲,只剩個盒底,不夠他吃上三口的。
我有預感,他肯定會吩咐我下去買小菜。
果不其然,任酮一看小菜這麼少,臉立馬沉了下來。
「去小區門口那家超市買幾樣小菜上來。」任酮吩咐我。
我看著他。
「去啊。」
我朝他伸手,「我沒錢。」
任酮嗤笑了一聲,掏出錢包,抽出一張五十的扔到我手上,順便不忘警告我,「別起歪心眼想跑。」
「我沒想跑。」我的檔案已經落進去了,想逃也逃不掉。
「去吧。」任酮拉開啤酒拉環,抿了一口,打開電視機。他不再搭理我,就像我不存在似的,自得其樂的喝啤酒看電視。
我有心把五十塊錢扔他臉上,可沒膽兒這麼做。
我可真是個欺軟怕硬的孬種。
懷著對自己的鄙視,我垂頭喪腦的進了電梯。
電梯里有個抱著小白狗兒的漂亮姑娘和一個穿著一套白衣服的俊俏青年。
本來我沒注意到他們兩個,我沉浸在對自己的鄙視里頭,專注的看著腳尖兒。
可那漂亮姑娘不放過我,特別尖銳的在我身後評價著,「這什麼人啊這是,怎麼這麼埋汰啊?保安管不管事兒啊這是,這麼埋汰的人都放進來。」
我剛開始還以為她說的是別人,好奇的回頭看那個埋汰的人。
回過頭之後,我才發現,這姑娘說的是我。
惡狠狠白了她一眼,我轉過頭,盯著電梯門。
漂亮姑娘不忿的在後面嚷嚷,「你瞪誰呢你?你瞪誰呢?你知道我是誰麼?你就敢瞪。」
我回過頭,又瞪了她一眼。
「哎哎哎,我說,你有病吧你。你瞪誰呢,你知道我是誰麼。」她里外里都那麼兩句話,就好像所有人都該知道她是誰似的。
我皺眉回過頭,上下審視著她。
十厘米以上的紅色高跟鞋,右腳踝外側一個玫瑰紋身,豹紋短裙,耳朵手指脖子上珠光寶氣。
我二姑父和大姑父包的小老婆,都清一色喜歡這種打扮。
難道這也是誰包在外面的小老婆?
俊俏青年突然笑出了聲,將漂亮姑娘的身份說了出來,「這位是海城代言人,露娜小姐。」
海城代言人?什麼意思?
我用目光詢問俊俏青年。
俊俏青年右手虛握著拳頭,堵著嘴巴笑了幾聲,眼里瑩著笑意對我解釋,「海城一年前舉辦的代言人選拔賽,露娜小姐贏得了桂冠。」
原來如此。
露娜懷里的小狗突然狂叫起來,露娜一邊手忙腳亂的安撫著小狗,一邊刻薄的咒罵我,「你這瘋子嚇唬誰呢你,你等著,我得找物業投訴。」
她話音剛落下,電梯門就開了。
我站在前頭,本來我該第一個出去。可露娜卻一把將我推到一邊,搶先走了出去。
她走的飛快,一轉眼就消失在了大門拐角。
模了模鼻頭,我和俊俏青年一起朝電梯外走。
胳膊不小心擠到了一起,俊俏青年朝我一笑,「擠著你了,不好意思。」
「沒事兒。」我也朝他笑了笑。
「我叫杜蘅飛,是十三樓的住戶。你呢?剛搬來的?」
「是,我剛搬來的,沒幾天呢。」
杜蘅飛笑著說︰「我要去超市買些東西,你去干什麼?」
「真巧,我也是去超市買東西。」
杜蘅飛俏皮的朝我眨眨眼楮,「一起去?」
「嗯,一起。」我覺得他挺有趣的,對他很有好感。
我和杜蘅飛湊伴兒朝超市走,進超市的時候,杜蘅飛蹲下系鞋帶,我招呼了他一聲,先一步進了超市。
超市門口的收銀員,看我的眼光很奇怪,和看神經病似的,眼里有著忌憚和嫌棄。
我別了別嘴角。
估計收銀員和露娜一樣,覺得我窮酸埋汰,所以才用這種眼光看我。
她看她的,我買我的。
拿了三盒小菜,我站到收銀台前。
杜蘅飛空著手站到我身邊,笑咪咪的看著我。
我掃了眼他的手,後退半步看了眼他身後,奇怪的問他,「你不是來買東西的麼?怎麼什麼也沒拿?」
我話音還沒落下,收銀員手里的機器「 當」一聲掉落在了桌面上,嚇我一跳。
收銀員也嚇了個不輕,臉色慘白慘白的,和見了鬼似的。
我推了推小菜,「你嚇我一跳。」
收銀員抻著嘴角,估計是想弄個笑臉出來。可笑臉弄的實在太勉強了,和抽筋似的,特別難看。
這收銀員可真神經質,掉個機器沒嚇壞別人,把自己給嚇壞了。
看她那樣兒,簡直要暈倒了。
結賬後,我和杜蘅飛出了超市門。
回頭看了一眼,收銀員正好抻脖子朝我看,和我來了個對眼兒。她愣了半秒鐘,然後嗖的縮了回去。
「那收銀員有點兒毛病。」我指了指腦袋。
杜蘅飛回頭看了一眼,笑著說︰「看著挺正常的。」
「有些神經病,看起來是挺正常的,比正常人都正常。」這我有經驗。
有些神經病,不發病的時候,看起來特別正常,有的簡直和學者或將軍一樣。
這樣的發起病來,比成天神神叨叨的要厲害多了。他們一發病,就絕對會造成流血事件。重則死好幾個,輕了也得弄幾個重型傷殘患者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