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是要尋你七妹妹，盡管自去就是。」大太太眉心輕蹙，不知道王薔要說的事情是否和清歡有關系。
王薔眼眸一轉，笑著說道︰「到底是隔房的，我同七妹妹平日說話也少，哪里比得上和婆婆你。這事還是要同婆婆說一聲才是。」
大太太沒有去問王薔說得親，是指她和自己，還是自己同清歡。
崔媽媽端了茶上來。
大太太拿著碗蓋輕輕踫了踫碗口，吹散開茶沫，慢悠悠地喝著茶。
王薔也不說話，只是端著茶坐在那里。
良久過後，大太太問︰「想要說什麼？」
「……趙小侯爺的年齡早就過了談婚論嫁的時候。」
大太太皺眉︰「門不當戶不對。」
趙小侯爺的三哥娶得是柳頎秀，柳頎秀是什麼出生同是侯爵家的嫡女。而清歡不過是一個孤女，在外人眼里父母雙亡暫居在顏府里的人。
莫說別人了，就是大太太自己也是覺得完全配不上的身份。
清歡和柳頎秀差距太大了，且趙小侯爺還是勇毅侯夫人最寵愛的小孫子。
「是這個道理，但听說那趙小侯爺對七妹妹與她人不同，縱使日後不是正妻，待遇也是不差的。」
「這事……」大太太擺擺手︰「這事不該，像咱們這樣的家庭除非無可奈何，斷然不會去做妾室的。更何況你七妹妹那里……」
「沒有問過，又怎麼知道她不願意？」王薔搶白道。
王薔來了顏府，自然知道清歡只不過是三房的女兒，同大太太還是隔房的親戚，祖母同如今的顏老太太之間還有一段糾葛。
也就是說其實在府里是個不討喜的存在，只是礙于顏面，雙方互相留有余地，沒有去鬧僵。如今有個這麼好的機會，不抓住豈不是傻瓜嗎？勇毅侯府到底是皇上的岳家，且如今也沒有頹廢之勢，嫁過去就算只是個妾室，那也比一般家庭里的妻子來得好。
大太太皺了皺眉頭。
崔媽媽在旁邊焦急地使了個眼色。
大太太道︰「這事，我是不會去管的。我同七丫頭也不過是如今投緣，她的私事，若是想求我這個大太太幫忙，我自然願意。可這段時日從不曾听她說起過。既然如此……我也就只能不知，你今日的話，我也當沒听過。」
「我累了，你先回去吧。」
崔媽媽走到王薔身邊送客。
王薔臉色變了好幾變，勉強笑了笑，跟著離開。
崔媽媽送完回來，就見大太太又靠在塌上，想來是大少女乃女乃的話，又讓她覺得頭疼了。
這大少女乃女乃也不像無的放矢的人。
怎麼會突然說起趙小侯爺事，且直接點明了七姑娘。
莫非真有人……或者勇毅侯府真有這個想法？
「……你說我要怎麼辦？」大太太如今也沒有別人能去問，以往有個什麼事情還可以找了清歡商量商量，但這件事情總不能直接找了她一個大姑娘去說吧。
崔媽媽也是為難，心里明白大太太去其實還是看重大少女乃女乃的，只是七姑娘那頭。
的確有些左右為難。
「不如……太太，若是大少女乃女乃真有想法，如今先不管是從哪里來的消息。只要您不去管，總會把這事情捅到七姑娘面前的。這事……還是要七姑娘自己決定。七姑娘的心思比較深沉，心里想著什麼，有時候我也是看不透。許是樂意呢？就算是不樂意，那也是七姑娘自己的意思。大太太很不必把自己扯了進去。」
「也是……」大太太只是一時沒有想清楚，听崔媽媽一講就抿著嘴笑道︰「我如今是沒什麼精神頭了，做事也只能做一種，如今三姑娘的婚事都還沒有定，縱然有些對不起七丫頭，也是沒辦法。這長幼有序的，只好先把三姑娘的婚事定下來，在看其他。」
「太太說得是。」崔媽媽應道。
這些日子三丫頭也拿捏地差不多了，日後嫁過去只怕更會知道就算出嫁了，還是要仰仗娘家。娘家里，青姨娘一個姨娘上不了台面，到時候還不是要自己這個大太太出馬。
大太太想了想，也就不打算緩著了。
免得到時候真的節外生枝，因此有了麻煩。
既然如今雙方都有意思……
「去下個帖子請姜三女乃女乃明日過府喝茶。」
崔媽媽應了一聲。
……
三姑娘離去後，直接去了青姨娘那里。
誰也不知道母女二人說了些什麼。
只是三姑娘是一臉輕松地離開，又過了一會兒青姨娘紅著眼出來，在門口等著大老爺回來。
這一切的發生，清歡暫時不知道。
柳姨娘在給吳先生送新做的衣衫回到內院之後帶來了想讓顏珺下場考童試的意思。
「先生怎麼說？」清歡並不清楚科考的這些東西，顏珺學得怎麼樣，好不好，也听不怎麼明白。在沒有先生之前，一向只是盯著顏珺練大字。
三老爺在的時候，曾經抱著清歡說這人啊若是不認識，第一印象就是在這字上。
字好，對方看得舒心，對你的好感也會上了幾分。
縱然別的地方可能又說不足，但有著前頭的緣故，自然第一印象佔了優。
清歡別的不懂，但直到科考下場，因著要糊名的緣故，這考官看的第一印象自然是字，就算日後不做官，不科考，這字總是要寫的。
姐弟二人從小在練字上面是勤勤懇懇地。
柳姨娘笑著說道︰「先生的意思，只要不出差錯，是沒問題的。」
「少爺真厲害。」零露听得高興。
對于顏珺，她們幾個人也是一路看下來的。
之前在榮壽堂的時候，根本只把他往紈褲子弟發展，後來夏媽媽的到來，偷偷模模跟著學了一段時間。但夏媽媽到底身份有限，學得也不多。
隨後去了程府一段時間，才真正開始學習。
一直到了後來，吳先生的到來，才系統的開始學習。
如今也不過才幾年，若說不擔心是絕對不可能的。
「那是不是要準備了？」清歡一听已經坐不住了，起身走來走去，想著要怎麼做才好。
柳姨娘笑道︰「姑娘，這童試就算要考也要明年二月份呢，哪里這麼著急。如今也不多才四月，雖說只有一年不到了，但也夠咱們準備了。」
清歡不好意思地笑了︰「我都給忘記了，怎麼會突然說起這事呢？」
若是明年考的話，顏珺正好十歲了，也是合適的。
「听說是容家少爺拿了今年童試的題目送過來，吳先生給少爺試了試，覺得不錯，可以下場了。」
「真的啊。」清歡這回是真的相信了。
「不行，咱們過些日子，還是去一趟外祖家，看看他老人家的意見。至于顏家的那些人，清歡想都沒有想過那顏珺的事情去問他們？
只求到時候不要拖後腿就好。
清歡想了想，還是交代下去︰「不行，還是現在就去吧。順便去看一下舅母。」清歡記得前些日子听說程傲兒有了身子，也沒有听個具體的，干脆就趁這個機會去問一問。
清歡心急，動作也快，馬上讓蔓草去了外院叫顏珺做好準備，又讓吳先生也一塊跟過去，自己這邊也加進準備，又把準備做給小孩子的衣衫也帶了過去。
等王薔從大太太那找過來的時候，已經是人去樓空了。
只剩下柳姨娘帶著香濃和幼圓。
王薔問清楚去向，一刻也沒有停留就離開了。
柳姨娘微微皺眉，只覺得這大少女乃女乃有些奇怪。
……
趙陽才回了府，就被人叫道勇毅侯夫人那里。
見祖母笑吟吟地望著自己，趙小侯爺眼珠子一閃，笑著上前道︰「祖母，什麼事情，這麼開心啊。」
「莫不是……」趙陽笑道︰「難道是祖母要抱曾孫子了？」
勇毅侯夫人收了笑臉。
柳頎秀到現在都沒有懷上孩子，這是勇毅侯夫人唯一不喜她的一點。
趙陽一看，就知道自己說錯話了，忙眨巴著眼楮看向祖母。
勇毅侯夫人一看笑了，半晌後道︰「你若真是喜歡那顏家姑娘，收了做個姨娘也是可以的，若是想抬舉她，大不了做個貴妾。不過……」
「祖母，你在說什麼？」趙陽眉頭一皺，這顏家姑娘不是自己想的哪一個吧？
「難道……你看中的不是顏家的七姑娘？就是那個父母沒了，只帶著一個弟弟在顏府里過活的那個？」勇毅侯夫人也皺了眉頭，難道自己誤會了。
「祖母，我什麼時候說要讓她做姨娘了，她怎麼願意做妾室？」
「不做妾室？難道還想當正妻嗎？」勇毅侯夫人怒道︰「什麼都別說了，我肯讓她進門做個姨娘，已經是很大的忍讓。」
「難道……已經去了？」
勇毅侯夫人點點頭，可有可無地道︰「既然你喜歡，不過是個妾室，收了也好，讓你早點收心。想必……顏府也是願意的。」
賠出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女，攀上勇毅侯府，哪有人會不願意？
趙陽一想到清歡知道這件事情可能有的表現，頓時心焦如焚，撒腿就往外跑去。
「你去哪里？」勇毅侯夫人微惱。
這還沒進門，就這樣。日後……還得了？
看來要選個孫媳婦壓制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