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
「好。」清歡笑了。
「的確是不比侯門深似海，也不要旁人，只我就能像你保證。」
喬楚站了起來，朝著清歡福了福身子。
容忱回來的時候，知道二人詳談甚歡，就對身後的人說道︰「這樣可以放心了吧？你姐姐把你當成眼珠子一般地疼，若是不好的話，只怕這個時候早就把人趕走了。」
身後之人正是顏珺。
他今天是坐立難安，被黃大儒都說成個猴子了。最後等問了緣由，幾個師兄都哈哈大笑，誰也沒有想到這個小師弟都已經要成婚了。更有甚者打趣若不是師兄弟的名分，家里也是有適齡的女兒的。
羞得顏珺幾乎頭也太不起來。
倒是黃大儒吹鼻子瞪眼楮的，才止住了哄笑聲，還讓顏珺放假一日。
這不……
顏珺不好意思一個人跑了過來。
畢竟那樣的話，就會顯得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只得含含蓄蓄地去找了容忱，姐夫小舅子這麼一見面。
容忱哭笑不得，卻也舍不得這個看著長大的少年心中難耐，索性官署里的事情不算忙，分派了手頭的工作，這才帶了他回來。
听到話的，夏媽媽循聲出來，看到顏珺就是一笑。
顏珺訕訕地模了模頭。
夏媽媽也沒有故意起哄，畢竟她也算是長輩了，自然知道小輩臉皮薄，只是對容忱道︰「院子里的桂花開得不錯，珺哥兒不是喜愛作畫嗎？正好去看看，到時候也畫一幅圖出來，好送去給公主殿下。」
顏珺眼楮一亮。
容忱只得帶了他過去。
兩邊人馬正好在花海中遇見。
清歡余光看到喬楚目光一亮，然後低垂下頭，嘴角就忍不住翹了翹。
旁的不說。
自家弟弟這容貌，卻是上好的。
端看著就是個翩翩美少年，若只是看容貌的話，可沒有幾個人能比得上。就看他還小的時候，就能讓丹陽公主和夏媽媽等人多看了一眼。
這才有了眷顧。
要不然自己姐弟二人，如今的生活，也不像現在這般順暢。
只可惜……
清歡模了模自己的臉頰，心里倒是有點不解怎麼明明姐弟三人都同出一胎，偏偏自己的容貌只是一般。
這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呢。
容忱看得笑了。
「你怎麼來了？」清歡忙放下手走過去問道。
容忱笑笑︰「听說桂花開了，我想著這幾天正好事務不多，就帶了珺哥兒一起來看看。哪想到正和你踫在一起了。」
目光在喬楚那邊頓了一頓，心中點點頭，很快就離開了。容忱不是一個貪色的人，再說喬楚的容貌只算是秀麗，比清歡好看是有的。
可也不至于讓人多驚艷。
在容忱看來挑女子，更多的是挑品性、能力，容貌之事尚可就好。「
夫妻二人散漫著聊起天來。
顏珺站在容忱伸手，偶爾故作不經意地拿眼楮去看喬楚。
喬楚沒有扭扭捏捏地低著頭，卻也是半垂著。
正好能看清楚容貌，卻又不是大喇喇的模樣。
二人說了一會兒話，就回了正院去。
顏珺被容忱帶去了書房，考教學問去。
清歡想了想招來零露讓她偷偷地帶了喬楚過去。
雖說喬楚看中顏珺又避難的原因，可身為顏珺的親姐姐，自然是希望這小兩口日後的婚姻是和諧而又美滿的。
而不是為了委屈對方，才不得不成婚。
對于顏珺，清歡也是自信的。
若不看家世的話，自己的弟弟是優秀而又可靠的。君不見黃大儒那樣古板的人，也時常護著顏珺。固然有小徒弟的原因，未嘗也不是顏珺自己的努力。
夏媽媽笑著過來。
清歡就道︰「多謝夏媽媽了。」
如此，夏媽媽一听就明白了清歡的意思。
定然是滿意了。
清歡含笑，沒有解釋，卻也沒有回避。
畢竟不管怎麼樣，喬楚的確是讓她滿意了。若日後果真能結親那就是最好不過的了，至少她也能放心了下來。
夏媽媽見狀也不再多問。
只是等喬楚紅著臉回來之後，就親自把人送回了丹陽公主府。至于她最好和公主說了什麼話，清歡自然沒有關心。
如今她正坐在桌子面前，詢問顏珺︰「怎麼樣？」
顏珺低著頭。
清歡道︰「那喬姑娘你也是見了的。別的不說，這品性模樣，姐姐都是喜歡的。要我來說，比你姐姐我可是好上了許多。也不知道你這孩子走了什麼好運，有這麼一個姑娘給你遇上了。」言下之意，若不是個愚笨的，就要趕快抓住才是。
顏珺臉紅得不行。
喬楚來偷听的事情，他本來不知道的。
後來從沒有關起來的窗戶里，看到那熟悉的裙子，才曉得這麼一件事情。然後也不知道是不是發傻了，隨後容忱問的問題，都絞盡腦汁的力求回答最好。
當時是不明白自己怎麼了。
可現在冷靜下來，哪里能不清楚。
其實他本就是個早熟的人，在這樣的環境下，若還只是個天真不解事的人，容忱也不會放心讓他一個人**門戶。
就是偏著難听的名聲，也會把這小舅子接進府里來。
「你這做姐姐的，怎麼盡是跟著鬧自己的弟弟啊。」容忱說了清歡一句，才對顏珺道︰「我的意思是，看你自己的想法。若是覺得好，咱們就早點做準備，至少先把人定下來。至于房子什麼，聘禮這些，倒是可以慢慢來。」
「你說呢？」
顏珺低著頭，似乎在思考。
清歡一眨不眨地望著他。
容忱就給這姐弟二人夾菜。
良久過後，才見顏珺抬起頭，看他一臉堅決的模樣。
清歡心里嘆了一口氣。
又心酸又高興。
我家小兒初成長了呢。
顏珺站起身，朝著清歡長長作揖之後，正色說道︰「弟弟的事情，又要麻煩姐姐辛苦了。」說完又朝著容忱作揖。
容忱笑著拉他坐下來。
清歡則搖搖頭︰「你好我就放心了。有一件事情沒和你說，那喬楚是個本事能干的，也學習過管家。這日後的事情，你總是要替她擔當一二。」
顏珺府里之前都是下人們在管事。
想來那些人也是習慣了。
如今沒多久，突然要變了人，就算是夏草幾個人心甘情願不覺得有什麼，可底下的那些人想法就是不同了。
而這一切，就要靠著顏珺。
清歡想一想，只是長嘆氣。
誰能想到十一歲的少年，這回就要娶妻了。
就算是再慢，等到明年初，也是差不多了。能干時候也不過是十二歲。她倒是希望可以定下人再拖個幾年。
可偏偏女方那邊的情況。
再者，清歡也擔心時間久了，發生了變化。
若是因此失去了一個好弟妹，她要去哪里後悔，又去哪里找一個賠給顏珺。
喬楚當天就被送回了外祖母家里。
董老太太，看到外孫女回來，心里松了一口氣，又覺得不忍。
「你若是不喜歡，咱們再等等。外祖母就是拼了命，也不會讓她們府里的人作踐我的外孫女。」
喬楚先是一愣。
隨即搖搖頭︰「外祖母，公主殿下說請您準備好外孫女的庚帖，等過幾日會有人上門。」也就是說這婚事十有**是定下來了。
董老太太長嘆一口氣︰「罷了，罷了。」
其實她心中自然覺得顏珺配不上自己的寶貝外孫女。可事急從權，又有什麼法子。眼下也就顏珺是個合適的，
喬楚笑著勸了幾句。
到底是她自己的婚事，也不能表現地太過于積極了。
喬楚說了在容府的事情以及見到顏珺的表現之後，就借口說累回了屋子去。留下董老太太一個人長吁短嘆。
對于要嫁人了。
喬楚倒是神色淡淡地。
其實這種結果已經是最好的了。
至少那未來的丈夫，看著也是個不錯的。只要婚後他能給自己一份尊重，她自當會竭心做一個賢惠的妻子。
只是……
雖說是心中早就想開了。
喬楚還是忍不住落下眼淚。
如今眼下她的婚事，外祖母還是能相看一二，就連庚帖也被拿了過來。可沒多久，舅舅舅母就要出京外任去。
到時候外祖母也是要跟著一起離開。
可她呢，她姓喬，不姓董。
若是沒有跟著離開，那麼她的婚事就再也沒有任何回旋的余地了。也是因此，董老太太從哎著急了。
直接求到了丹陽公主面前。
雖說到底是成功了。
可當時也是幾次求見，才被芸兮見面。
喬楚並不怨，畢竟公主的身子她也看過了，的確是生病了。她只是怨恨自己的父親，嫡母，以及所有喬家人。
兩家這樣說開之後。
有丹陽公主府保媒，喬家人得知之後，除了喬夫人先是不滿，但打听出結親對象只不過是個落魄孤兒，這最後一點不滿也就沒有了，反而開始熱情地籌辦了起來。
因了是丹陽公主府出面。
原本準備給喬楚的嫁妝，自然也是不夠看，拿不出手。
就算喬夫人想要將就，可喬家其他人也是不願意的。喬侯爺更是直接把準備好的嫁妝單子送到了丹陽公主府那里。
這對喬楚來說也是個幸運吧。
兩家的意思，是先做了親。
就選了十一月份的日子，等來年二月的時候，才娶進門。
而董家人是三月初離京，這樣一算的話，時間也是正好。
關于顏珺的婚事，清歡自然要攬在身上，已經很是麻煩丹陽公主府了，總不能一直麻煩那邊。
加上時間緊急，清歡又是個生手。
倒是一連幾日，都在忙著他的婚事，要請官媒，還有下定的時候需要的四禮等等等等。這麼一忙就到了十一月。
而在定親的前一天，容府里發生了一件讓清歡為之震怒的事情。
容瑾哭個不停。
清歡抱在懷里心酸不已。
容忱來回踱步，時不時煩躁的朝外面喊道︰「大夫呢，還麼有請了大夫過來嗎？」
外頭的下人們也是一陣忙亂。
清歡心里後悔不已。
這陣子她忙，本來瑾哥兒是讓蔓草看著帶的。
只是到了這幾天，有些事情需要蔓草一起出個主意，這麼一疏忽，導致了容瑾出事。等知道的時候，容瑾已經肚子疼了好幾次了。
清歡看得心疼不已。
容忱煩悶地走了過來︰「讓我抱著吧。」
清歡流著淚搖頭。
她是一刻都不敢放開了，心中更是後悔不已。口口聲聲說要照顧瑾哥兒，心疼他，可結果呢，還不是疏忽忘事了。
清歡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
蔓草咬著嘴唇。
她一出事就跪下來領罰。
可清歡到底沒有氣糊涂了，知道這件事情怪不得蔓草頭上。容瑾出了事情，蔓草的心憂和懊惱也不會少。
「大夫來了。」
隨著外頭的一聲高喊，清歡目光一亮。
簾子被掀開。
零露拉著一個大夫跑了進來。
容忱望了一眼，沉聲走了出去。
許嵐等在屋子里，卻听到有人破門而入，很快就見到容忱陰沉著臉走進來。
許嵐目光微變，很快笑著上前︰「老爺，您怎麼來了。」語氣欣喜而又愉悅。
「賤人。」
容忱一把揮開。
許嵐神色微變︰「老爺，你這是怎麼了？平日都不來，也就算了。怎麼一來，就動起手來。是不是夫人……夫人又在你面前說我什麼了？」
許嵐垂著淚。
容忱冷哼一聲︰「到了這個時候還演。瑾哥兒的事情，是不是你做的？」
許嵐驚訝半天;；「老爺，你怎能隨意誣賴我呢。瑾哥兒病了和我有什麼關系，根本不是我做的。懷疑我……」目光一轉︰「是不是是吳姨娘故意陷害我。」
容忱冷笑︰「你怎麼知道瑾哥兒病了》」
許嵐一驚，忽的喊叫道︰「不是老爺說得，瑾哥兒的事情嗎。」
「我只是說了瑾哥兒的事情，可曾經說病了？」
可容瑾那病秧子，三天一大病，五天一小病的，任誰都是往這里頭去想。許嵐張張嘴想要辯解。
容忱已經走出門去︰「小吳氏的人一直被我看著，她可沒這個能力，能動手的也不過是你而已。原先我還忌諱著，沒有動手。可你竟敢傷害我的兒子……」
門被砰地關上。
許嵐臉色一變，撲了出去，大聲喊道︰「老爺，你不能動我的。我可是他的人，你知道的。難道你要讓三……」
突然有兩個粗壯的僕婦鑽了出來，一把堵住許嵐的嘴，把人往屋子里面拖去。
而另一邊的小吳氏也听到了動靜，當下扶著胸喘氣，目光閃過一絲惡毒︰「死病秧子，最好早早地死了。」
因著容忱的動粗。
她現在每每說話激動的時候，胸口就犯疼。
身邊的下人也被全部換過了，都是容忱安排的人。也是因為如此，這一次一出事，容忱誰也沒有去想，直接找上了許嵐。
許嵐的背後之人，一度讓容忱忌憚，才沒有在那邊準備人。
可這一次的事情，容忱是再也忍不住了。
容瑾的身子，好不容易養好了一些，若是再……
真的是不能想象的事情。
容忱回到正院的時候，正好看見蔓草送了那大夫出門。
容忱腳步一頓。
蔓草低聲回道︰「大夫開了藥了，說是被下了少量的巴豆。幸而瑾哥兒今日吃得少，喝女乃喝多了，只吃了一小口，不算是嚴重。不過……」
「不過什麼……」容忱目光一厲。
蔓草當下就把大夫的原話，若是那一小碗粥都下去了，以容瑾的身子來說，幾乎就是要去了半條命，日後就只能躺在床上，就是連說話都不能大聲了。
這還是一個嬰孩，日後就要一直躺在床上？
容忱心中怒火更盛，後悔方才放過許嵐。
「哎呀，醒了。」
「瑾哥兒醒了，快去看看藥好了沒有。」
里面突然傳來歡喜而又激動的聲音。
蔓草立馬朝著容忱一福，就往小廚房跑去。
容忱進了屋，就看到瑾哥兒烏亮亮的眼楮，無力地轉動著。
「爺……你快來。」清歡招手，明顯看到瑾哥兒看著他。
容忱立馬上前，大手握著瑾哥兒的小手。
清歡也握上了另一只手。
……
「姐……姐。」顏珺從外面沖了進來，看到容忱出來，立馬改了口︰「姐夫，小外甥怎麼樣？我听說了？」說著就踮腳想往里面看。
容忱一把抓住他，皺著眉頭說道︰「都要定親了，沉穩一些。」
顏珺倔強著看著他。
容忱心中一松，緩和了臉色說道︰「你姐姐一夜麼有睡覺，陪著瑾哥兒到了方才才睡去，只怕今日之不能陪你過去。」
顏珺一听瑾哥兒沒事，心中當下放了心，聞言搖頭︰「要不是不能改期，我也不想過去了。姐夫，我悄悄進去看看姐姐和小外甥吧。」
容忱點點頭。
顏珺進去之後，很快就出來了。
容忱這時已經重新換了一身正式的衣袍。
「姐夫？」
容忱道︰「我陪你過去，總不能沒有親人不是嗎？」
顏珺猶豫著臉。
容忱已經說道︰「你姐姐不能陪你去已經是自責不已了，若是我也不去的話，你姐姐日後見了你只會傷心。」
顏珺一听，這才低聲應是。
容忱囑咐人好生看著清歡和容瑾。就帶著顏珺先去了丹陽公主府，昨日的時候夏媽媽不在府里。
就是在那邊幫忙準備顏珺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