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華歸 第72章 遺詔

作者 ︰ 行走的葉子

「後來花了幾個銅子,讓村里的小女圭女圭去周邊轉了轉,說是一點聲息都沒有,大門緊閉。小的想八成是出事了,怕里面有人守著,也不敢進去。」

陳德生放開管家,冷靜想了想,說道「那個莊子不要再去了,房契記在誰在名下,處理干淨。把庫房打開,那個箱子里的東西找個穩妥的地方藏起來。」

「是。」管家顯然非常清楚老爺所指的箱子是那一個,忙應了下來。

周明遠拿著林大的口供再三核對,獨自一人進宮面聖。

「照你這麼說,謀殺一事確是陳德生所為羅。」天啟帝除了震怒,更多的是疑惑,同樣很難相信堂堂一個當朝三品大員,還是百年陳府的繼承人,會去謀奪一個旁支的錢財。

「當然不可能真是為了錢財,根據林大和李大風的口供,他們雖不知道陳德生在找什麼,臣弟卻以為,一定是件與皇室有關的東西,皇上不妨好好想想。」

「為什麼這麼說。」天啟帝剛剛听到案子,自然不如周明遠熟悉,見他有此一說,奇怪的問道。

「李大風受陳德生所令,拿了信去找林大,將林家嫡女殺害,並找到所有錢物一並交給他,封中還特別強調了,所有字畫書籍一件都不能少,更不能損毀。」

「這些字畫並不是什麼特別稀罕的東西,放在普通人眼里或許能值上一嘆,可臣弟相信對于陳德生,這根本不算什麼。陳均諭從前是翰林院的待讀學士,主要從事編寫文史,听說學問很是不錯,還受過先帝的召見。」

「那又如何。」皇上听了更加莫名其妙,這些都有什麼關聯不成。

「陳家一家三口,丁憂後全部因為意外一一離世,唯一的稚子,不放在親人身邊養育,偏要送上京城。讓臣弟覺得,這中間一定有什麼必然的聯系,所以大膽猜測,會不會陳德生是受了某人的指使,在找什麼東西。」

說完,周明遠不再言語,該說的都說完了,若不是皇上親口透漏過一絲口風,他也不敢這樣妄加猜想。

天啟帝「 」地站了起來,面帶驚喜,擊掌到「好,這事干得漂亮。查,一定要深查下去,將那東西找到。」

先皇離世時,他只是一個孩子,親生母親在生下他時便因難產而去,只在哥哥們都病逝後,被接進皇後宮中撫育了短短的一年時間。

這一年內皇後憂心先皇的病情和傷心自己兒子的病逝,根本沒什麼精力去關照這個唯一的皇子。只在生命的最後時刻,透露過先皇為了怕輔臣坐大,特意留下一份遺詔。說等皇上年長後,自然會有人拿著遺詔送來給他。

可惜這麼多年,也沒遺詔的影子出現。天啟帝已經在暗中查訪多年,卻仍然沒有結果。如果賢郡王真在宮中埋有內線,打探到這件事,肯定會想盡辦法提前找到這份遺詔並銷毀。

周明遠一早就想到這件事上,只是苦于沒有證據。拿到林大的口供再來對照,越發覺得疑點很多。

拿著皇帝便宜行事的口諭,周明遠腳步都輕快了許多。

下一步,就要從陳德生那里找到突破口,暗衛不分晝夜,嚴密盯著陳府的一舉一動。而陳府里,大老爺正發著脾氣「我說過這箱子里的東西不能動,你是聾的,家里這麼多的東西你不送,非要挑這個箱里的東西送。送歸送,連個招呼都不打,你還有沒有把我這個一家之主放在眼里。」

「不過一副畫,而且是送到宮里給娘娘的,保佑娘娘早生皇子,不比你在那兒做些什麼都強。要不是被你連累,女兒現在早晉了嬪位。」大夫人絲毫不肯示弱。

自從女兒進了宮,她就一副心思都撲了進去,各種補品偏方流水一樣送進宮里。只巴望女兒早點生下皇子,晉升嬪位。皇後的人選已定,不日即將完婚,只有在皇後進宮前生下皇子,才能穩固地位。

這副送子觀音圖,畫得惟妙惟肖,神情溫柔雨露遍撒人間十分應景。大夫人翻整庫房時,就想到要將這副圖送到女兒手里,只要女兒能生下皇了,別說一副畫,就是將陳府賣了大夫人都不帶眨一下眼的。

「你,你……」陳德生恨恨幾聲,將箱子里的東西一一清點,除了一副畫其他東西都在,這才松了一口氣。

不再理會夫人的歇斯底里,將箱子交給管家,讓他送到城內一處私宅好好收藏起來。

這里面的東西,書本畫卷都是他反反復復看過數遍的。還特意請了裝裱師傅來看過,知道這些畫的確沒有夾層。

管家將東西收好貼上封條,親自送到雙胞胎姐妹花所住的私宅。

這對姐妹花,姐姐叫憐星,妹妹叫憐月,十分嬌俏可人。見了管家,還以為老爺在後頭,一個個伸長了脖子。

得知老爺沒來,妹妹撅撅嘴回了屋,姐姐則對管家福了福禮,收下管家送來的月例銀子。管家將東**好,說了幾句很快離開。

姐妹花很早熄了燈,暗衛潛進來找到箱子抱了出去。周明遠捧著箱子,心想陳德生還是防著賢郡王,不然將箱子往賢郡王府一送,暗衛還真不好進去搜東西。

和林大交待的一一對照,除了一些首飾和書本畫卷,其他一些房契都不見了,應該是被陳德生秘密處理掉了。還少了一張畫,周明遠單指敲著書桌,林大顯然知道的不多,要怎麼才能撬開陳德生的嘴呢。

陳德生等管家回報後,這才安心歇下。

周明遠本打算直接提審陳德生,但涉及有可能的遺詔,怕打草驚蛇,反而將案子拖延了下來。

陳皎兒等了幾天,周明遠才抽出空來匆匆趕過來。

「世子爺最近天天去宮中,是不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辦。」不由陳皎兒不擔心,如果這個時候換人,會是什麼情況,誰也不知道。

她本以為讓李大風拿著證據告官,人證物證俱在,林大一定會受到應有的懲罰。如果順利,揪出陳德生,哪怕一下敗壞他的官聲也是意外之喜。

可這幾天,黃公子的來訪,欲言又止,她才知道自己是多麼的幼稚。連一個外人都猜到此事是自己動手,何況陳府。等此事一了,自己這個以卵擊石的丫頭,誰知道會踫上什麼事。

「怎麼,著急了,放心好了,爺答應過你的事,一定不會食言。」周明遠看她微紅的小臉,好象做錯了事一般低著頭,粉色的嘴唇肉嘟嘟的微翹著,看得人忍不住想咬上一口。

「不,不是這個意思,皎兒是想,如果因此連累你,我心里很是過意不去。」

「連累,你胡說什麼呢,我來,是問你幾句話的。」周明遠看著她,好似怎麼也看不夠似的。

「什麼話。」陳皎兒有些慌亂,又有些期待。

「在想什麼呢,是有關案子的。」看對方含羞帶怯的小臉,周明遠忍不住想逗弄逗弄她。

「你……」陳皎兒咬咬下唇,恨恨得瞪了他一眼,卻不知自己媚眼如絲,一點殺傷力都沒有。

「咳咳」周明遠借著咳嗽掩飾下自己小小的得意,問道「爺是想知道,你和那個陳小姐,到底有什麼瓜葛,按理說,你們素未謀面,兩家更無任何交情。為什麼會替她出頭,要插手到這件事里來呢。」

陳皎兒在讓李大風報官時,就想過有此一問,當然不能再將做夢一事拿出糊弄專朝廷命官。站起身去自己的梳妝台,拿出一封信「這是我在找到那本藥方時,一同找到的,世子爺不妨看看。」

周明遠疑惑的接過,自己問的是死去的陳家小姐,怎的又跟自己府里扯上關系。展開信箋,映入眼簾的是滿目鮮紅。

「血書。」周明遠眉頭一皺,看著看著,臉色越變越青,到最後竟是一拍桌子站起來怒道「豈有此理,欺人太甚。」

旋風一般拿了血書回了衙門,鐵青的臉色讓在一旁伺候的竹聲心驚膽顫。

如困獸一樣在書房里來回轉著圈,竹聲只看了幾眼就開始頭暈。心想又怎麼了,最近不是與陳姑娘好得蜜里調油,難怪又鬧別扭了。

「還記得春葉嗎。」周明遠忽然問道。

「當然記得。」竹聲愣了一下,難道不是跟陳姑娘鬧了別扭,是想起春葉了。可今天既不是她的生忌,也不是死忌。世子怎麼會這樣暴怒呢,竹聲有些沒想明白。

周明遠深吸一口氣「她就是我們以為死去的陳家小姐。」

竹聲大腦一片空白,半天才開始運轉,半天開口道「春葉姐跳井是因為,是因為……」

「是的,是我錯怪她了。」當初是林志聰拿著春葉的發簪來找他提親,想到自己身邊的丫鬟與人私相授受,心里不痛快。答應下來的同時,也將她趕出自己的院子,沒有再見過她。

沒想到春葉居然跳井身亡,她死後,周明遠心中發堵。也曾想過,是不是有什麼隱情,可那丫頭沒有任何東西留下來,一句話都沒有。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春葉也成了世子院里禁忌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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