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華歸 第129章 拒之門外

作者 ︰ 行走的葉子

這等責打姨娘庶子本就是陳府家務事,外人不會管也不能管,王爺更不會管。她想的是王爺派人送她回府看看姨娘,趁機讓大夫人知道自己的厲害,以後也好收斂些。

陳綺紅從書房出來時,喜不自勝,沒想到王爺這麼簡單就答應了自己的要求。高興得對銀翹道「快回去收拾東西,明天我們回陳府。」

銀翹有些不敢相信,要知道王府的姨娘,極少有能出府的。就是父母去世這等大事,也要看王妃心情好不好。王爺一向不管後院的事,怎麼這次沒同王妃說一聲,就答應下來。

不過,看到小姐興奮的樣子,銀翹不敢說出疑問。只得高興應著,回到院子里收拾起包裹來。

嫁出去的女兒回娘家,按規矩是要先給夫人請安,夫人發話了才可以去看望姨娘。陳綺紅本就是想回府回姨娘撐腰,自然沒有理會規矩,直接就到了喻姨娘屋里。讓等在中堂準備擺一下威風的大夫人,氣得直哆嗦。

「姨娘,您怎麼樣,別起來。」陳綺紅一直是喻姨娘一手帶大,就算後來因為出嫁的事出了一點間隙,也不防礙她們母女這麼多年的感情。

看到姨娘一臉皺紋,瘦得不成樣子躺在床上,眼淚一下子掉了下來「她怎麼敢,好歹您為陳家生了一兒一女,又不是他們的奴婢,她竟敢這樣對您。」

「別管我,幫幫你弟弟,帶子寧出府,去,去王府,咳咳……」喻姨娘因為過于激動,咳嗽得滿臉通紅,手上卻生出極大的力氣,一直緊緊抓著陳綺紅。

「女兒知道,女兒會想辦法的。」陳綺紅安慰著姨娘,回頭道「子寧呢。」卻發現屋里只剩一個姨娘從娘家帶過來的老嬤嬤,其他人都不見蹤影。

「這些伺候的人都上那兒去了,姨娘病著,嬤嬤年紀大了,怎麼伺候得過來。」陳綺紅這才想到,她進屋時就發現院子里極為安靜,原來上上下下竟沒了下人。想到大夫人的手段,陳綺紅氣得恨不得上前掐死她。

果然,老嬤嬤道「回小姐的話,屋里的人都被大夫人借口節省開支,放出去了,平時大夫人屋里的活計姨娘還要分擔著做著。是這二天病得厲害了,才沒過去伺候。」

老嬤嬤也無可奈何,本來已經到了養老的年紀。大老爺還在時,喻姨娘得寵,又有兒子撐腰,她自然也是大把的好日子,沒想到一夜之間,來了個天翻地覆。她臨老了,還要重新回到姨娘跟前伺候,也是一肚子心酸。

「什麼,還要去伺候夫人。」奴婢當上的姨娘,在夫人跟前伺候也是常見的。可姨娘是正經人家女兒,還是夫人的親戚,又不是她的奴婢,竟敢讓姨娘伺候她。陳綺紅憋了一肚子的火,「蹭」一下竄了起來。

正要起身去找大夫人,大夫人干脆帶著人進了喻姨娘的屋子,看到陳綺紅冷笑道「回娘家連母親都不拜見,就先跑到姨娘屋里子里。姨娘教出來的,果然不一樣。」

喻姨娘一邊咳嗽一邊勉強撐起身子道「夫人,是五小姐不懂事,您大人有大量,原諒……」

陳綺紅攔下姨娘的話,說道「您還記得我是您的女兒,我出嫁的時候,您可有準備一兩銀子的嫁妝。可有問過一回,女兒在王府過得好是不好。現在父親一死,您就在家無故責打姨娘和子安,您就不怕敗壞自己的名聲?」

「哈哈哈。」大夫人好象听到了什麼好笑的笑話一般,仰天大笑,直笑得眼淚都流下來,才說道「我們府里還有名聲嗎,你父親犯得是忤逆弒父的大罪,我們陳府早就沒有名聲可言了。你們想害死子安,讓子寧得到家產,我呸,你們做夢吧。我死都不會讓你們得逞的。」

陳子安自從被責打回府後,本該養個十天半月便好的傷。一直養到現在,外表早就痊愈,可骨頭好象被泡軟了一樣,半分力氣使不上來。死活都下不了床,只能整天躲在床上吃喝拉撒。

看遍了郎中,都是束手無策。大夫人便懷疑陳子安是被人投毒,如同當年的陳綺羅一般。至于懷疑的對象,自然是子安死後能得到最大好處的陳子寧母子倆。

她便換著法子折磨這母子倆,不是說喻姨娘沒做好活計,輕則打罵,重則杖責。對子寧也是一樣,動不動以檢查他的功課為由,動家法責打于他。

不是沒想到賢郡王府的陳綺紅,可大夫人現在失去一切,已經沒有心情去考慮那麼多。只想著他們死後,沒人再與子安作對,陳家所有的東西都是子安的。

這樣她閉眼後,子安還能靠著這些家財,不求榮華富貴,起碼還能好好過個日子。

「你一個嫁出去的女兒,少管娘家的閑事。再說了,你撒泡尿好好照照自己,看你的威風,當自己真是王妃呢。」大夫人怨毒的看著她們,眼神里已經帶著一絲癲狂。

「你就不怕王爺怪罪。」陳綺紅猶自嘴硬。

沒想到大夫人一絲也不懼,輕蔑的看著她「我一個婦道人家,又做不了官。少拿這些沒用的來唬我,你若想看,就看個夠,等他們死了,可就看不著了。」

看著大夫人得意的背影,陳綺紅急道「這可如何是好,我去求求老夫人,她不會不管的。」

「沒用的。」喻姨娘旁觀者清,最是清楚老夫人的心思,她一直瞧不起大夫人。對大夫人所為從來是懶得理會,現在又出了這樣的事,干脆搬到二房養老,擺明了不再過問大房的事情。

「那怎麼辦。」陳綺紅沒了主張,她心里也清楚,王爺對她不象以前寵愛,這件事不太可能象王爺開口。

「去求表小姐,現在只有她有辦法。」喻姨娘見過陳皎兒幾次出手,都輕輕松松從大夫人和老夫人手里拿到想到的東西。她思來想去,如果女兒能說動她幫忙還有可能。

「可是。」陳綺紅為了幫賢郡王世子,已經明著與陳皎兒撕破了臉,這個時候去求她,就算自己拉得下臉面,她也不一定會幫忙。

「你不懂,你父親是賢郡王的人,一直在為他做事。陳皎兒如果想對付賢郡王,必須需要證據,只要你肯幫她,說不定……」喻姨娘聲音低了下去,為了兒子要求女兒背叛夫家,這個好似有些過份。

陳綺紅明白了姨娘的意思,也皺了眉。幫他們是親情使然,但夫家是她的根本,觸怒了王爺,她又該何去何從。

「對不起,娘不該說這些,算了,這些事,你不要管了。就是死了,也是我們命苦,怨不得別人。快回去吧,快點回去,銀翹,帶小姐回去。」喻姨娘強忍想著趕走女兒,一口血噴到床沿。

被回過頭的陳綺紅看得一清二楚,想要撲回去,卻被銀翹緊緊拉住,「小姐,王府送我們回來的馬車已經先走了。」

陳綺紅與銀翹趕到外院時,果然本該等候在這里的馬車和下人都不見了人影。「這是怎麼回事。」主僕兩人對視一眼,眼里滿滿都是惶恐。

銀翹另租了馬車,拎著一個特別大的藍子,陪陳綺紅坐上去。等到了王府的側門,門房看了她們一眼,不陰不陽道「王妃說了,您既然敢私下回娘家,就干脆別回來了。」

什麼,陳綺紅氣得瞪大眼楮,氣憤道「狗奴才,是王爺親允了我回娘家,不是我私下回去。還是王爺親自安排的馬車送的我們。」

「也是王爺親自安排馬車先回來的。」門房斜斜看了她一眼,仍是冷笑。

銀翹一見,放下藍子,抱出一樣東西塞到陳綺紅懷里,對門房道「麻煩這位大哥回一聲王妃,我們姨娘帶著兒子回的娘家,現在是不是不能帶著王爺的兒子回府。」

陳綺紅定楮一看,懷里正是睡得熟熟的兒子,驚詫的看了一眼地上的藍子,和身邊的銀翹。下意識將兒子摟得緊緊的。

門房見陳綺紅竟抱著小少爺出了門,不敢作主,一溜煙進去報告。

「我們走。」陳綺紅忽然一拉銀翹,抱著兒子跳上剛剛付過錢,還沒走久的馬車。

「去陸府。」陳綺紅對銀翹說道。

「是,小姐。」喻姨娘對小姐說的話,銀翹听得清清楚楚,自然知道小姐的打算。看著陳綺紅懷里的小少爺,若不是她鋌而走險,給小少爺灌了一點安神的藥帶出去,怕是她們就回不了王府了。

等從陸府出來,賢郡王府的馬車已經等在外頭,陳綺紅冷著臉,抱著孩子坐上去。「小姐,您還是要多為小少爺想想,只要您好好呆在王府,得不得王爺寵愛,您也是小少爺的親娘。等小少爺長大了,您的日子就好了。」

陳綺紅看了一眼銀翹「你今天做得很好,若不是你,恐怕我們就真的成了孤魂野鬼。」

「小姐莫嫌銀翹多事就好。」銀翹今天這件事做得,還真是把自己都嚇了一跳,到現在都忐忑不安。

「在你的眼里,我一定很蠢,是不是。」看到銀翹驚慌失措的眼神,陳綺紅不等她開口辯解便道「若是繼續這樣蠢下去,我就成了第二個喻姨娘。等王妃把我和兒子生生折騰死,誰還會記得世上有過這樣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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