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華歸 第138章 添妝

作者 ︰ 行走的葉子

常在鮮趁著空檔到陳皎兒這里偷閑,隨便抱怨道「你看你看,我腿都跑細了,下巴也尖了,等你們成了親,回到安南,爹娘都不認識我了。」

陳皎兒忍住笑,「你每天跟著世子爺出門,不就躲開了。」

「那有這麼容易。」常在鮮可不是沒想到,現在府里最輕松的反而是當事人周明遠。跟著表叔出門了幾天,再回來看到王妃,她捏著拳頭揮向自己的樣子,一想到就好想抱頭痛哭。

「那今天在這里多呆些時候,一會兒跟著世子爺一塊回去。」未婚夫妻定親後,一直到成親前,按習俗最好不要見面。不過,周明遠好象是選擇性遺忘了這一點,好在王妃似乎也不在意這些,王妃都不在乎,其他人更不敢說什麼了。自然,就由著他們破壞習俗了。

「好。」常在鮮咬著鮮香的春卷,叫了半天苦,就是等著這句話呢。

出嫁的前幾天,家中姐妹親戚或是閨閣蜜友,按理要來添妝。陳皎兒沒什麼朋友,更沒有親戚,也沒按著今天能有幾個人上門。

甘草看小姐懨懨的樣子,以為她心情不好,勸道「小姐,嫁了人生了孩子,再好的閨蜜也都生疏了,實在沒必要看得太重。」

陳皎兒沒有拂她的心意,「說的是,看來還是我太著相了。」

話音未落,就有丫鬟來報,夏家小姐過門來給小姐添妝。原來是紫蘇,陳皎兒將她迎進屋子里。

「一點心意,妹妹莫要嫌棄。」夏紫蘇的丫鬟送上一個黃梨木匣子,夏紫蘇親手打開,送到陳皎兒面前。

「呀。」原來竟是整整一小箱南珠,顆顆均勻飽滿,發出晶瑩的光暈。

「紫蘇姐姐,這也太貴重了。」陳皎兒還想再說什麼,夏紫蘇已經將匣子放在添妝箱里,匣子就這麼開著,讓人一眼看到里面的南珠。

「你呀……莫嫌姐姐多事才好。」看到夏紫蘇的眼神,陳皎兒頓時明白過來,她知道自己朋友不多,所以第一個趕來造勢。

本來以她們的交情,送什麼並不用計較,但她怕後來的人看輕自己這個世子妃,所以特意送上尊重的禮物,意思是她親朋雖少,但貴精不貴多。絕對不是任人輕賤的。

拒絕的話怎麼也說不出口,感激的話也不知道說些什麼才好。夏紫蘇似乎明白陳皎兒此刻的心情,輕輕一笑,打破有些凝重傷感的氣氛。

「想感謝姐姐還不容易,等你當了世子妃,多送幾箱阿堵之物,讓姐姐也染一些銅臭之氣就好。」

這個自然是玩笑話,可陳皎兒在心里更加認定自己的選擇,這個人是自己一輩子的朋友。

陳綺珊是第二個到的,一眼看到添妝箱里的整箱南珠,頓時燒紅了面皮。陳皎兒給她添妝的首飾,給她漲了不少面子,所以她今天也帶著還禮的心思,精心選擇了一整套寶石的頭面。可在這一箱南珠面前,似乎有些黯然失色。

還沒坐穩,陳府四太太就帶著六小姐和七小姐過來。兩朵姐妹花,二年不見,六小姐陳綺露已經十一歲,初露少女的模樣。七小姐陳綺思也高了不少,少了之前的童聲童氣,多了些穩重。

陳綺露送的是自己親手繡的手帕,里面包的一朵金簪雖然份量不算足,卻是今年新制的,十分閃亮。陳綺思送的是自己繡得香囊,里面有一朵瓖了珍珠的珠花。

陳皎兒看了露出夸張的笑容,抱著綺思親了一口「真漂亮,皎兒姐姐非常喜歡。」

四太太看陳皎兒與女兒關系不錯,對禮物也沒有挑剔,心里高興了幾分。趁機道「等皎兒姐姐當了世子妃,你們就可以去王府玩了。」

陳皎兒看了一眼四太太,又看了綺思露出孩子一樣天真的笑容,也慢慢點頭道「那是自然。」

四太太更高興了,正想說點什麼,外人又有人來報,听著一長串的頭餃名號姓氏,陳皎兒有些發愣,這些人似乎和自己沒什麼交情。可上門是客,也不能不接待,等迎進門一看,陳皎兒更確定,這些人她根本面都沒見過。

可來人三個結伴,五個成群,一直進進出出,直到添妝箱滿得不能再滿了,來勢仍沒有停止的意思。

夏紫蘇和陳綺珊,四太太自然幫著她招呼著客人,到了下午,才漸漸沒了人。陳皎兒吁出一口氣,揉揉臉,今天一天笑得臉都快僵硬了。

陳綺珊和四太太同時告辭,陳皎兒自然是滿口子的道謝,要不是她們幫忙,自己還真接待不了這麼多「朋友」。

兩人均是神色復雜,沒想到二年前無人問津的小雜草,現在來往的都是名門貴女,大家閨秀。

夏紫蘇待人都走干淨了,打趣道「看不出來世子爺外表又冷又硬,還有這份心,到現在,姐姐才真正發現,妹妹果然會看人。」

「你是說……」陳皎兒驚訝。

「不然呢,這些人要麼是相公,要麼是兄長,都是世子爺的相交好友。」夏紫蘇點點她的額頭,她長住京城,對這些人際關系自然比她要熟悉。接著也告辭離去。看時間不早,陳皎兒只得放她離去。

以為不會再有人來,正要收拾東西,又有下人來報,賢郡王府陳姨娘派了王府的媽媽來添妝。陳皎兒一回想,仿佛在二年前,自己曾給她添過妝。

吩咐甘草將人迎進來,來者應該是王妃跟前的媽媽,看她氣派和穿著還有發髻上插著的寶石發簪就看得出來。

這位媽媽進屋後行了禮,眼楮開始往添妝箱里瞟,看到溢出來的箱子,微微有些訝意。

陳皎兒看出她的來意,吩咐甘草清理一下箱子,自己與媽媽說著話。

按例說了陳姨娘因著孩子還小,不好外出,派了老奴來給小姐請安等等,雜七雜八一大堆,陳皎兒耐心的听著。

看她一邊說一邊關注著箱子里的物什,等甘草清理完,她才住了嘴,讓外面等著的下人,搬來陳綺紅親自繡的一副山水圖屏風。

陳皎兒驚呼一聲,模上去「難為姨娘有心了。」

媽媽原本有些不懂,姨娘為什麼堅持送這種又大又笨重的東西。看到陳皎兒愛不釋手才知道,原來是投其所好。

心知這不是陳姨娘親手所繡,她不過開始時繡了二針,最後又補了二針,其余是王府刺繡房完成。不過,這些都沒關系,只要接受禮物的人自己喜歡就行。

回到賢郡王妃,自然一五一十將看到的都匯報給王妃。听到添妝的人一整天都絡繹不絕,裝了滿滿一大箱,還有整套的寶石頭面和整匣的南珠,臉色便有些不好。

第二天,甘草看屏風被小姐用布包得嚴嚴實實的抬到庫房里。心里不禁有些吃味,自己跟小姐都這麼久了,小姐還是有些事不肯讓自己知道。櫻桃不在,寧願自己做,也不讓她插手。難道,小姐對自己不滿?

如果這樣,小姐是不是不打算帶自己進王府了,想到這里,甘草有些恐慌起來。就如同當初,自己明明梳頭梳得好好的,太皇太後忽然冷落了她一樣。

難道自己又要被拋棄,甘草的眼淚再也忍不住,大顆大顆的滴落下來。剛想抹眼淚,一塊帕子遞到自己面前。

「快擦擦吧,再不擦干淨,我就真的不帶你走了。」說話的不是陳皎兒又是誰。

「小姐……」甘草不敢真的去接,掏了自己的帕子,擦干淨眼淚,「是不是甘草做錯了事,還是伺候的不夠好。小姐,是不是嫌棄甘草了。」

「怎麼會呢,你是一個好丫頭,我喜歡都來不及,怎麼會嫌棄。」陳皎兒拍拍她,甘草與櫻桃是完全不同的個性,櫻桃好強又活潑,對陳皎兒有著強烈的保護欲。但從心底來講,她並沒有特別重的奴性。

甘草則是皇宮里訓練出來的好奴隸,對主人忠誠,覺得自己存在的意義,就是主人喜歡與否。會時時刻刻揣測主人的心思,努力達到一個好奴隸的標準。

對于陳皎兒來說,她更願意看到一個鮮活的,有自己想法的朋友陪伴在自己身邊,而不是一個標準的奴隸。

「我會帶上你的,別哭了。」陳皎兒知道現在與她談論這些,好象有些早,時機也不對。等她的事忙完了,再好好跟這個丫頭討論討論,她到底需要一個什麼樣的貼身丫鬟。

安撫好甘草,陳皎兒開始琢磨帶到王府的人手。自己最信任的人,幾乎都被她放了賣身契,成了自由身,就算可以再簽成雇佣關系,也不適合帶到王府。

很快蘇大娘也為了帶人的事找到陳皎兒,告訴她李大風一家,主動提出來,想跟著小姐走。蘇大娘自然是樂意的,與李家相處這麼久,忠心和為人都不缺,是帶去的好人選。

「還需不需要戚掌櫃給小姐挑幾個好的管事,您的嫁妝鋪子,總要有人管的。」蘇大娘出謀劃策著。

「不用,我與戚掌櫃已經說好了,分給我的嫁妝鋪子仍是由他統管。我只拿每個的紅利,不參與到經營的事里去。」這也是經過陳皎兒深思熟慮的,戚洛書好不容易將所有的產業都捏在一處,經營也上了軌道。

若是再一拆分,她要請人另外管理不說,多少會影響之前的安排。所以她與戚洛書談好,拿出二成的紅利給他,自己只拿八成,除了變換一下東家,其他的都不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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