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提到自己姨娘,周雅涵有一絲小小的驕傲。象姨娘那樣的美人兒,比畫中的仙子還要美,人人都說自己的嫂嫂是難得一見的美人,在她眼里都比不上姨娘。
「認親那天見過姨娘一面,雖只一瞥,卻是終身難忘。真是如神仙一樣的人物。」陳皎兒倒是真心贊嘆。
听到嫂嫂贊嘆生母,周雅涵原本泫然欲泣的小臉也露出了羞澀的笑容。
這樣的美貌,卻拴不住男人的心,更或者在王爺心中,連一個位置都沒有,難道這對母女從來沒想過原因?看周雅涵天真的笑臉,陳皎兒有些猶豫了,自己要說的話似乎重了些。
想了想,陳皎兒狀似無意的問道「听聞王妃極擅長騎射,大小姐不知得王妃幾成功力,若是願意教教嫂嫂可好。」
「這……」周雅涵不知為什麼看上去優雅高貴的嫂嫂要去學這種玩意,為難道「雅涵沒有學過。」她記得不時候,王妃是有興趣教她騎馬,可姨娘天天躲在房里哭。還讓身邊的嬤嬤偷偷跑來告訴她,讓她小心些。
王妃不知道為什麼,就忽然大發脾氣,不肯再教她,還將她還給了姨娘。她為此還難過了好幾日,還是姨娘教導她,女兒家應該有女兒家的樣子。琴棋書畫廚藝規矩才是最要緊的,那些舞刀弄劍的東西,會讓人變得粗俗。
「哦,我倒是會騎馬,只是沒拿過弓,還想著雅涵若是會,就偷偷學了,給相公一個驚喜。」陳皎兒遺憾的說道。
「給世子爺,一,一個驚喜。」周雅涵臉上全是驚恐,她想像不出,做人家娘子的,怎麼可以去和相公比這些。為人妻不是應該巧手做羹湯,素手補衣裳,伺候公婆嗎。
「是啊,他會的東西我不一定要全部都會,但總要知曉一二,有共同的興趣愛好,感情才能長久。否則色衰則愛馳,人生豈不是很無趣味。」陳皎兒點到為止,不等她接話,吩咐甘草拿了筆墨,記她做過的糕點方子。
周雅涵走時,眼楮里都是迷惑,看樣子自己說的話多少還是听進去了一點。她受姨娘的荼毒不是一日,也不可能一席話就能將她多年來接受的觀念完全改變。
只要對她稍有觸動,後面的事,就要看個人的造化了。陳皎兒沒有把自己當作救世主,更沒有普渡眾生的愛好。
接著好幾日,周雅涵都沒有上門。只听一個丫鬟偶爾嘀咕了一句,說是大小姐和姨娘不知為何事起了爭執,姨娘氣病了,大小姐在跟前服侍。
陳皎兒暗自搖頭,又一個大夫人,自己眼界窄又沒有見識,偏又自以為是,害了兒女的一生,還要自詡是為他們好。
鎮國公夫人是皇上的親祖母,皇後一母同胞的弟弟不久前剛剛成親。自然是要借這次機會,將孫媳婦介紹給眾位夫人,賢郡王妃和東郡王妃自然少不了都是座上賓。
賢郡王妃自然是想好好看看,為兒子趕緊挑一門好親事,將世子妃定下來。自從知道皇後懷有身孕,賢郡王就一日催一日的,讓她趕快將世子妃人選定下來。
可惜黃芷蘭一事,讓很多原來有意的人家打了退堂鼓。仍願意將女兒送上門的,自然還有許多,可不管是賢郡王妃還是周明華都沒有看中任何一家。
看到東郡王妃帶著陳皎兒光明正大的介紹給人家,賢郡王妃的眼楮都快要冒出火來。好在那個姓陸的女人生了死胎,王爺嫌晦氣與她斷了來往,讓她的心情稍好過了些。不然,她恐怕還真壓不住火氣。
「今天人多,不用你伺候,愛玩什麼都隨意些。」看到有人向媳婦這里看過來,王妃情知她有認識的人,便吩咐她自己安排時間。
夏紫蘇走過來,到王妃跟前行禮,又報了自已身份。王妃笑道「原來是夏小姐,和皎兒許久未見了吧,你們小姑娘一塊玩吧。我與魏老夫人去說說話去。」
陳皎兒先將王妃送進屋里,向魏老夫人行了禮,又認識了魏家的孫長媳,這才退出去找夏紫蘇。
夏紫蘇拉著她到自己的朋友圈子里,幾位年紀相仿的閨閣小姐都坐在一處,有一對正在對弈,一個人在旁邊看著。見到夏紫蘇回來,沖她招手,又對陳皎兒甜甜一笑。對弈的兩人卻仍是眉頭緊鎖,仿佛不知道有人在身邊一般。
「你莫怪她們,這兩個人都是棋癮極大的臭棋婁子,與別人都下不好。只有這兩人相遇才是真正的棋逢對手,上了棋盤就什麼都不管了。」林若芬笑著拉兩人坐下,對陳皎兒解釋道。
陳皎兒听了也湊上去看了兩眼,果真如林小姐所言。夏紫蘇在後面笑道「可千萬別瞧,瞧了只能憋著吐血。」
「噗哧」陳皎兒和林若芬都偷笑起來。夏紫蘇說的一點沒錯,明明一個字就能封住對方,偏偏苦思半天,走出另一步臭棋。而對方也一絲查覺也無,同樣放棄自己的大好局面,在一個點糾纏。
若是看她們下棋,想當君子,還真是極考驗人的事。如夏紫蘇所言,索性不看,反倒最好。
「夏姐姐最近有沒有看到秦妹妹。」林若芬問道。
「听說她病了,在莊子上養著,過些日子應該能見了吧。」夏紫蘇對陳皎兒解說道「秦依依是我們一個好友,最近生病了,好似有些重,去郊外的莊子上養了月余。等她好了,我介紹你們認識,你肯定會喜歡她,是個極可愛的姑娘。」
林若芬嘟著嘴「夏姐姐的消息落伍了,她現在一點也不可愛。」
看到成功吸引了兩人的注意力,林若芬得意道「她昨天就回府了,我特意下午去看她。結果她不但不歡迎,還說我沒規矩,不遞貼子就跑到別人家里,真真是氣死我了。」
「她是與你開玩笑吧。」夏紫蘇不以為意,秦依依的性子古靈精怪,最愛與人玩鬧。
「我也這樣以為,還取笑她來著。可她一板一眼端得跟個大家閨秀一樣,我就說她裝什麼裝,在我面前還不顯出原形。結果,她就惱了,是真惱了,不是開玩笑的樣子。」林若芬正色道。
「啊,可能是她大病初愈,心情不好,你別介意。過段時間我們一起去看看她,見到人多,心情一好,也就恢復如初了。」
「嗯,我也是這樣想的。」林若芬點著頭,秦大人的官職是幾位小姐父親當中最高的,若不是秦依依一直與她們真心相交。林若芬也不會冒然上門,顯得自己高攀對方,去巴結她一樣。
若一直這樣下去,當然是美好的,可惜總免不了有人會來煞風景。她們剛聊完就听到隔壁一個女子道「你們听說了嗎,東郡王世子為了一個叫小月仙的戲人與人斗富,最後還打起來了。」
一石激起千層浪,坐在這一處的人本就不少,這女子又特意高聲,說完還看盯著陳皎兒看了一眼,好似生怕她听不到一般。
「別理她,那是安樂公主的小女兒青寧縣主。」夏紫蘇在一旁低聲說道。
陳皎兒當即了然,安樂公主一直想將女兒嫁入東郡王府,未能如願不惜在東郡王妃面前抵毀陳皎兒聲譽,從而害得嫡子被周明遠帶人爆打一頓。不過,听說她在自己成親後,終于點頭定了親。
看她洋洋得意的樣子,陳皎兒笑道「娘不過說了一聲喜歡那小月仙的聲音,相公就想把人買回來。孝心倒是可嘉,只是與人斗富實在不是明智之舉。」
青寧縣主咬咬牙,沒想到陳皎兒居然知道這件事,更知道小月仙的名字。明知自己失算,仍想扳回一局。
「小月仙被華表哥搶到,帶回府里。遠表哥還想從他手里把人贖回來,听哥哥說,遠表哥只要小月仙一個,可沒打算把整個戲班子買下來。」
意思就是只對小月仙一個人感興趣,而不是打算帶回戲班子回去討王妃開心。
「青寧縣主說了半天,意思是有人在相公眼里,連個戲子都不如,是吧。」說完用憐憫的目光看向青寧縣主。
青寧縣主對周明遠有意的事情,許多人都知道,這話說的夠毒辣,讓不少人都對這個陌生的世子妃起了戒心。輕易還是不要得罪這樣的人,除非你能比她更毒舌。
「你這話是在說自己吧。」青寧縣主看所有人的目光都向她看過來,有嘲諷,有憐憫還有竊竊私語的,仍不住怒氣沖天。自己明明想達以的是相反的效果,這些人看著自己作什麼,難道不應該用這樣的目光去看陳皎兒嗎。
「一個男人給一個女人最高的禮遇就是正妻之位,至于後院,都是如物品一樣調劑生活的東西。今天高興了買一件回家,明兒不高興了就隨手扔到一邊,人跟物品有什麼可計較的。難怪青寧縣主不是這樣想的,不知道您的婆家知不知道您標新立異的想法呢。」
對于男人納妾沒有那個女人是心甘情願的,只是世情如此,女人不僅不能干涉,還要幫男人管理好後院的姨娘們,不然就是不賢。
從大義上站了理,青寧縣主什麼都不能再說。反對的話,以後自己的相公納妾豈不是打臉。不反對,既然不反對,周明遠買不買小月仙又關她一個外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