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伯的話打斷了蘇九音的思緒。她知道,有些事,還不是她現在該去想的時候。現在最主要的事情就是想辦法安然的度過這場鴻門宴才行。
當然,蘇九音不相信蕭家會無恥到拿退婚來羞辱人後還要當場殺人這樣無謀,所以保命應當不成問題,畢竟,蘇家不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同為法界城頂級世家之一的蘇家若是眼見著蕭家在自家里殺自家人,那麼,蘇家也該卷鋪蓋從法界城里滾蛋了。
她現在只擔心她那個讓人不省心的便宜哥哥會給她搗亂。那根本就是個實打實的缺心眼子,企圖跟他講道理,那簡直不易于痴人說夢。
人都說戀愛中的人智商為零。那蘇清華的智商本就是零,再加上一看上蕭真真,那智商直飆負數,蘇九音還真怕他當場作出什麼驚人之舉來,鬧得大家都下不來台。
她們這一脈在蘇家就已經如此淪落,再這麼鬧下去,就真的再無立足之地了。
「我已準備好了,寬伯進來吧。」蘇九音嘆口氣,現在也就只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了。她剛到這個世界,連她那便宜哥哥一面都沒見過,她當真沒辦法保證蘇清華的作為不會連累到她。
寬伯進了屋,一臉的愁雲慘淡,道︰「小姐,宴無好宴,此次議事堂一事定然是要受些委屈的。那蕭家如此無恥,接二連三悔婚,可偏偏蕭家業大,連蘇家也不得不敬上三分。且不說那蕭亦寒天資出眾已被修仙宗派選中,就是蕭家養女蕭綰去年也被大能者收為弟子帶走,蘇家投鼠忌器,是不可能為咱們做主的。小姐須知,忍一時風平浪靜,就算受些委屈,能忍則忍吧。」
「我知道的寬伯,我會見招拆招,不會逞強的。先不說這個,有件事要你去辦,務必要小心謹慎。」蘇九音也知道,沒有實力的時候,該裝孫子的就得裝孫子,裝大爺不僅不會讓自己有面子,還很有可能會危及性命。
大丈夫能屈能伸嘛。這一命,她得來不易,不會輕易舍棄。
「請小姐吩咐。」寬伯先是一愣,而後好奇小姐這種時候會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交給自己去辦。
「今日過後,寬伯你時常去街上轉轉,看能否遇上一個邋遢老頭兒。待回來後我畫上一幅畫,你照著仔細找找,此人對我萬分重要。」蘇九音覺得,一切還是以實力為尊。目前,提升自己的實力是重中之重。
當初她測靈時被認為廢柴,沒有靈根。可那邋遢老頭兒卻有意收他為徒,讓她不得不聯想到些什麼。
當然,這老頭兒也可能是個騙子。只是此時的她已經沒有什麼路可以選了,就算是賭一把,也總好過坐以待斃。現在,還遠不是絕望的時候,沒有努力掙扎過的人,根本沒有資格絕望。
寬伯見蘇九音說得鄭重,心中一驚,問道︰「小姐說的,可是當日要收你為徒的高人?」
蘇九音點點頭,知道原來的蘇九音恐怕早就將這件事告訴過寬伯。
寬伯心中欣慰,卻也有些落寞。若小姐當真能得此仙緣,將來這小小的法界城定然是綁不住雄鷹的翅膀的。
他看著小姐長大,不是親人勝似親人,心中當然是不舍得。可是他知道,小姐的前途比什麼都重要,他不能成為小姐通往成功路上的累贅。只要小姐好,就算終要分離,他也是願意的。為了小姐能功成名就,他就是死,也能笑著死。
「老奴知道了,定然會為小姐找到那位仙長。」寬伯默默下定了決心,絕不能牽絆住小姐飛翔的翅膀。
蘇九音見寬伯神情便知道他在想些什麼,于是道︰「寬伯無需如此,若我當真離開蘇家,離開法界城,定是要帶著你一起離開的。將你一人留在此處,我不放心。」
不得不說,原本的蘇九音雖渾了些,但與寬伯的感情卻是真的。自蘇九音出生就由寬伯帶著,恐怕在蘇九音心中,對于母親的感情也及不上寬伯萬一的,那鐵石心腸的倒霉父親就更不用說了。
而她,自來到這個世界不過幾日,離鄉背井孤苦無依,有這樣一個慈祥的老者一直關心著她,也讓她對寬伯產生了很大的依賴。
若是前世在地球,她也算是個獨立女性,個性強硬,又殺伐果斷,就算是親生父母也很少依賴。可這修真界人生地不熟的,蘇九音卻感到了各種不適應的感覺。
這不是單單從北京到上海生活,換個城市居住那麼簡單,而是從一個世界換到了另一個世界,這概念是全然不同的。
雖然她知道寬伯關心著的那個人是原來已經身死魂消的蘇九音而不是她,但她不在乎,她既借了這個身體重生,披上了名為蘇九音的皮,那她就是蘇九音,要過的就是蘇九音的人生。
「小姐不必在意老奴死活,老奴一把年紀,活也活夠了,絕不能成為小姐的累贅。」寬伯听到蘇九音的話倍感欣慰,瞬間覺得自己多年來的關愛沒有白費。只是,他這話說的也是真情實意。一旦小姐真的有幸獲得仙緣,那是求都求不來的福氣,哪能被他這半死的老頭子連累?
「寬伯不必這樣說。這些年來,也就你我相依為命。咱們名義上是主僕,實則勝似親人。這蘇府里危機重重,恐怕真的不是久留之地。我若當真離開,總要帶著寬伯一起走。我總是會為你養老送終的。」
蘇九音知道寬伯是為她好,為了她,恐怕就是讓他立即去死,他也絕不會猶豫半分。可是她不能將寬伯留在蘇府。
若是她修仙無望,今後在蘇家的日子定然不好過,寬伯也就受了連累,而若是她修仙成功離開蘇家,留下寬伯一人,那些看她不順眼的還不見天的拿寬伯出氣?這是她不能接受的。
「小姐的心意老奴感激涕零。只是,修仙艱難,又危險重重,帶個老頭子在身邊實在不便。小姐有這心思老奴就已經感動不已,又如何能再拖累小姐?」寬伯似乎已經打定了主意。
蘇九音默默嘆息,這人與人的差距怎就這麼大呢?一個老僕人尚且如此忠心,她那便宜父親的心卻是鐵做的不成?
「寬伯,你也別想太多。且不說修仙之事八字還沒一撇,就算是當真仙緣深厚,我又怎能忍心將你留下?凡修仙者壽命長久,耽擱幾年也不礙事。這府里盡是豺狼虎豹,爹爹冷心冷情,毫不顧念骨肉親情,吃穿用度一律不管。大小姐見天的找茬欺辱,就連奴才過得也比我這個主子要高貴。哥哥又是個扶不起的阿斗,被個水性楊花的丫頭給耍的團團轉,若沒有你,又何來我今日?何況,我也習慣了寬伯的照顧,一時間可是離不開你了。都說骨肉親情比天高,我看,也不見得。」蘇九音搖頭,有些頹然。
她剛來這個世界時打的是過米蟲生活的主意,就算不能修仙,倒也沒什麼。身在蘇家這樣的世家之中,做個普通的閨閣小姐倒也沒什麼不好。只可惜,僅僅一天,就將她這美夢打得粉碎,所謂的隨遇而安,她卻是再也不敢奢求了。
實力啊。只有實力才是王道。
寬伯有心勸說兩句,卻是無從下口。他甚至為家主找了無數的借口,卻沒有一個能說服自己的。
寬伯搖頭,或許這個府里,最恨家主蘇尋的反而是他吧?若非是蘇尋的不負責任,夫人又怎會英年早逝,若非是蘇尋的無情,小姐少爺又豈會過的如此艱難?
「罷了,多想也無用。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走吧,先去家族議事堂,看看蕭家這葫蘆里究竟賣的是什麼藥。」
蘇九音有些疲憊。明知接下來的依舊會是羞辱,任是誰也不會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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