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蘇家主還提什麼父親不父親?說到底自小到大我見都沒見過你幾面,出了事也不過是個被放棄的炮灰,你都不拿我當女兒,我憑什麼要將你看做父親,我又不賤。」
這話蘇九音真的是替原身說的。雖然是她佔了原身的身體,但她真的是不能接受像原身這樣的聖母白蓮花。
孤苦了這麼多年,是要沒心沒肺到什麼程度才能認為這世界再怎麼都是美好的?
蘇尋那臉綠的就跟根兒蔥似的,別提有多精彩。本來偷襲自己親閨女就已經被人指指點點了,現在還被親閨女指著鼻子罵到頭上來,可以想象,就算這些人礙于蘇家勢大不敢明目張膽說什麼,但從今後,蘇家的臉算是丟盡了。
何況,恐怕蕭家是很願意落井下石一番的。
這樣一想,蘇尋怒了。他堂堂蘇家家主,在法界城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向來人見到他都是恭恭敬敬甚至卑躬屈膝,幾時受過這樣的閑氣?最重要的是,這樣毫不顧忌他臉面頂撞他的人還是自己的親生女兒,而偏偏這個女兒又被他逐出家門。
此時此刻,這幅畫面看來簡直就是被逐出家門的女兒奮發圖強,終于後來居上,嘲笑父親有眼無珠,不識金瓖玉。
這不是赤-luo-luo打他的臉那是什麼?
蘇尋打定主意要好好教訓教訓這個孽女,好讓她知道什麼是上下尊卑,于是綠著一張臉再次襲來,還一出手就是殺招。
蘇九音咬著牙,完全不似方才頂嘴時的輕松,甚至你仔細看的話就能發現,她的額頭上豆大的汗水遍布,心中緊張到了極點。
她現在還虛弱啊。完全不可能抵擋蘇尋這一擊。說到底她一開始就沒想到蘇尋會不要臉的以大欺小,更沒想到蘇尋當了家主這麼多年,涵養竟然這麼差,隨便兩句話就能氣得他發狂,不顧後果的就要下殺手。
蘇九音暗嘆自己依舊是沉不住氣。終歸不像是土生土長的修者界之人,修煉時先修心,修為增長時,境界也要跟得上。
而她,自從拜了逸塵子為師後,這修為幾乎都是靠丹藥堆起來的,境界終究不穩固。看來,事情過後她必須要閉關穩固心境,否則,在這麼下去,會產生心魔的。
蘇九音努力的想著擺月兌蘇尋的方法。她好不容易苦盡甘來,要是就在這里死在蘇尋這個老匹夫的手里那也實在是太悲劇了。
而還不等蘇九音想到方法,之前一直看熱鬧的白千重忽然發難,朝著蘇尋就迎了上去,僅僅兩招,白千重就將蘇尋直接甩出去老遠。
蘇九音眼前一亮。看來,如意境終歸是不同凡響。與融合境巔峰不過差著一個微小的境界,但實力上卻是天差地別。
就連白千重自己都愣了。很顯然,他也沒有想到對上蘇尋竟然能勝的如此輕松愜意。
而蘇尋卻根本沒有時間考慮白千重為何會突然發難替蘇九音出頭,更加來不及去想白千重的修為又怎會如此之高竟然能夠兩招之內就輕松打敗他。因為正在他被白千重一招擊出去老遠之後,並沒有如願落地,而是順勢又被人扯住了領子,更加一個大力的甩了出去,直接摔在一面圍牆之上,力氣之大,整個房子竟然坍塌了一半。
眾人被這個意外打的措手不及,蘇九音就更是一臉驚愕。
白千重替她出手很正常,好歹他白二爺的修為,他白家的資源還有白拂衣的性命全都是有賴她而得,就算是報恩吧,他也不可能看著自己就這麼被蘇尋給打死。
可白千重擊退蘇尋之後竟然還有另一個人給自己出氣,這卻是出乎了她的意料之外。
仔細一看,蘇九音頓時樂了。
只見一個老者,拍著袖子一臉的嫌棄,那眼角撇著被摔得像是死狗一樣的蘇尋,滿臉不屑的說道︰「沒羞沒臊的老東西!連老夫我的徒弟你都敢欺負,敢情是活膩歪了!」
白拂衣被眼前的情景給驚呆了,好久都沒反應過來。機械的轉頭看了眼蘇九音,見自家小師父滿眼帶笑的看著狂虐蘇尋的老者,他心中一頓,頓時有了些許想法。
蘇九音艱難的迎了過去,還沒來得及開口,就听對面那老者嬉皮笑臉的走過來,拍拍蘇九音的肩膀,笑說︰「小丫頭,你實在是太沒用了。我不過是離開了這麼幾日,你竟然被這條老狗追著打,實在是太給我丟臉了。」
蘇九音面皮抽了抽,一副我懶得理你的架勢,開口道︰「師尊,這麼快就回來不會是听說我為你買了好酒的原因吧?」
「酒?在哪里?乖徒弟,快拿出來給師尊喝一口。」逸塵子找了許久也沒找到雷系功法,心里頭本來特別沮喪。原本尋思著趕快回來,帶著小徒弟外出歷練一段時間,也順便再慢慢找找看,又因為擔心小徒弟自己在法界城是不是安全,所以前思後想,最終還是趕了回來,並提前聯絡了小徒弟備酒菜給他接風洗塵。
哪知道剛一回來就看見自己小徒弟被人欺負了,這還得了?于是,連事情的經過他都來不及了解,見欺負自家小徒弟的人被甩過來,他就直接出手,用了近五分的力氣又將蘇尋甩出去一次。
要知道他可是圓滿境巔峰修為的高人,是站在修真界頂端的那一批人。他的五分力氣,就算是如意境巔峰高手也得受重傷,又何況蘇尋不過才區區融合境巔峰。
蘇尋趴在地上裝死狗,其實也不賴他,皆因為此時他真的是受了很重的傷。別看只是被那麼一摔,但只有被摔的人最能感受,那全身如同散架一般的疼痛,是多麼的真實。
多少年了,多少年他沒受過這樣的重傷了?而且還是輕輕松松毫不費力的被人給打傷的。
不是他願意在這里裝死,而是他實在是起不來身。同時,他心中也有著巨大的震驚。蘇九音這個孽女背後果然是有高人支持的。此時此刻,他腸子險些都悔青了。
蘇九音卻不買逸塵子的帳,而是斜著頭撅著嘴嘟囔道︰「原本是買了。可是剛提在手里被人偷襲打碎了。所以師尊就忍忍吧,酒,那就沒得喝了。」
白拂衣遠遠的見到蘇九音耍無賴,一頭黑線。他可是親眼見著她從珠玉樓里出來的,從一開始手上就沒提什麼美酒,反倒是他手里還有兩壇子,是準備孝敬師祖的。所謂打碎了,這根本就是子虛烏有的事,放眼大街上一望,哪還能看到被打碎的酒壇子?
可逸塵子不管。先別說小徒弟說的是不是真的,就算是假的,那也是小徒弟對他的考驗。
于是,逸塵子模模胡須,重新走到呈大字型趴在地上的蘇尋身邊,照著後被「砰砰」又是兩腳,踹完了又重新換回仙風道骨的模樣回到蘇九音身邊問︰「解氣了沒?」
蘇九音被逸塵子逗樂了,只得笑道︰「勉強解氣了吧。」卻沒有人看到在她轉身的時候悄悄的向逸塵子伸了伸大拇指,嘴唇輕動,聲音極輕的說了句︰「師尊,干得漂亮!」
蘇九音的考慮是,這蘇尋怎麼說也是自己這具身體的正牌老爹。雖然爹不慈,她也沒那個興趣去玩孝順那一套,但在外人面前還是要矜持一些的。
她承認她看到蘇尋被揍她心里開心著呢,但是,這樣的狂喜還是需要收斂一些的。畢竟這世上就是有這種人。明明是你不仁我不義的事情,偏偏因為對方是長輩,所以,爭斗起來就一定是小輩的錯,完全不顧念之前小輩是如何被欺辱的。
蘇九音知道,離離開法界城還需要至少一個月,她可不想走到哪兒都被人指指點點。
之前與蘇尋對打,那是因為蘇尋主動偷襲,她被動反擊這叫沒辦法。多少雙眼楮看著呢,蘇尋就算是想顛倒黑白,那也得看看他有沒有那個本事堵住悠悠眾口。
至于之後,蘇尋再動手時她可沒還手啊。出手的是白千重,打傷他的是逸塵子。自己這個棄女一如既往的弱勢啊。
「哎,雖然我早已被逐出蘇家,但到底身上流著他的血。師尊,他已經受到了懲罰,我看就這麼算了吧。師尊您就饒了他的不敬之罪吧。」
蘇九音語氣那叫一個柔弱,那叫一個慈悲為懷,看的圍觀群眾狂汗不已。
咱不演了成嗎?剛剛明明還一臉的諷刺嗤笑呢,現在裝什麼文化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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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唐深深的平安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