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陵看著步樂樂披散下頭發的美麗臉龐,突然覺得自己幫助周佳亦洗清失貞的陰謀是那麼的愚蠢,而且對步樂樂也有著深深的歉疚。
手指捉住步樂樂的手,高陵覺得眼楮因為這樣的事實而有些發澀,步樂樂更加的擔心︰「高陵學長,是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一遍遍的詢問讓高陵無從說起,竟然低下頭用步樂樂的手背捂住眼楮,默默的流出眼淚來。
眼睫毛在手背上淒惶的掃動,讓步樂樂吃驚的瞪大了眼楮,淚水的感覺她陌生的發顫。
高陵學長,竟然流淚了。
周佳亦懷孕的消息被很快擴散開,步樂樂知道的時候覺得麻木起來,頹廢的坐在酒吧高高的吧椅上一杯又一杯的麻木灌著可以讓人醉了的烈酒。
高陵勸不住,也沒有真心的去勸,只覺得心煩意亂,看著步樂樂灌酒反而浮出一個怪異的想法,也許醉了就能全都忘記了。
可是憎恨是永遠都不會輕易消散的東西。
溫婉更是在最快得知這個消息之後驚訝的嘴巴大張,滿口的銀牙咬的咯咯作響。
「真是想不到周佳亦的動作竟然會這麼快。」
想不到的事情有很多,溫婉最不願意發生的就是這件事,搞不好韓雅澤會因為周佳亦懷孕而解除跟自己定下的婚約也不一定。
男人的心是很善變的,而且他們本來就不是情比金堅的兩個人。
溫婉在輾轉難眠的度過了一夜之後,第二天一大早就畫上最淡的妝容出門,她要親自去韓家登門拜訪。
被韓雅澤從韓家趕出來已經是個大笑話,現在再讓周佳亦這個野女人在韓家順利上位,自己以後豈不是要變成整個上流社會的笑柄。
這次登門去拜訪,就算是要跟周佳亦道歉她也認了,只要能有機會進入韓家,要把周佳亦整垮幾乎是日久天長有的是機會。
若是不能順利進入韓家才是最叫人擔心的事情。
到了韓家的時候情況比自己想想的要好那麼一點點,這一點點或許是源于僕人們想要看看現在的兩強相爭的結果而惡趣味放行所導致的。
進門的時候還有很多的女僕幸災樂禍的躲在角落里面,唧唧歪歪的說些讓人火大的話,其中屢次強調的最多的是周佳亦終于要倒霉了。
沒錯,真正的韓家女主人已經進門了,她溫婉才是名正言順的那一個。
周佳亦懶懶的躺在書房的沙發上,手指放在撐得有點鼓起來的肚皮,不甚自在的打了一個飽嗝。
韓雅澤無奈的把手指按在太陽穴上,扭頭看不自覺的女人︰「你能不能不要次次都吃的這麼撐?」
周佳亦慵懶的抬起眼皮,掃他一眼︰「小時候逃命的時候,經常吃不飽,所以會吃多一點,難道你嫌我吃得多?」
「是啊,我怕你把我吃窮。」韓雅澤將手拿下來,在標記的合同上劃下符號。
周佳亦不滿的努努嘴,直起身子蹭過去,韓雅澤不理會她瞎搗亂,周佳亦覺得無趣就在他的臉上親了一下。
韓雅澤捂住自己被親的那半邊臉就像是被蚊子叮了一樣,表情古怪。
周佳亦眯起眼楮看他手下的文件,每隔兩三行就會出現三角符號,韓雅澤看的很認真,這麼認真的男人還是不要打攪的好。
模模有點撐的肚子,周佳亦蝸牛一樣緩慢又毫無自覺的離開書房。
「去哪里?」韓雅澤在她開門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出聲問出來,周佳亦步子停都不停走出去,置若罔聞。
這女人最近真是膽子越來越肥了
一出房門周佳亦就感覺到有無數的目光從看不見的地方鬼鬼祟祟的打在自己的臉上,而空氣里也彌漫著一股若有若無的火藥味,緊張的氛圍里是驚心動魄的一張戰前的危險感。
或許有什麼不速之客來了,周佳亦的目光越過二樓的欄桿向下面看去果然是有始料未及的人過來。
「好久不見。」溫婉的聲音以前沒有之前那麼強硬囂張,但是里面的口氣依舊是慣有的驕傲。
「我不覺得。」周佳亦站在二樓上,居高臨下的看著溫婉,眼楮是的情緒帶著一股慍怒。
說也沒有辦法輕易的忘記自己吃過的苦頭,周佳亦也不例外,被溫婉陷害的那段時間里韓雅澤因為誤會而做出來的傷害她的事情怎麼能輕而易舉的就忘記。
雖然現在韓雅澤沒有追究,她也不想要舊事重提,但是這不代表著原諒跟忘卻。
「周小姐什麼意思?」
周佳亦莞爾一下︰「精彩的時光總會過的特別快,沒有溫婉小姐的時光非常的精彩。」
精彩的叫人都要忘記還有你這個禍害存在,周佳亦的手指握緊實木雕花欄桿。
「這倒是。」溫婉不生氣,周佳亦不肯下來,她就走到樓梯邊,「周小姐何必對我的過失耿耿于懷,我現在跟你道歉可好?」
「哼」周佳亦冷哼出聲音來,這聲冷哼在溫婉听來有些恃寵而驕的猖狂,但周佳亦卻只是遵從內心的憤恨為她的輕靈謊話而變現出來的不屑。
「周小姐不接受嗎?」溫婉自然不肯就這樣無功而回,走上樓的腳步慢下來。
周佳亦神情認真的凝視她︰「我給你一巴掌然後向你道歉,你要不要接受?」
溫婉嘴角自然的劃出一絲微笑︰「這可不是一碼事。」
「那你回去吧,我絕不原諒你。」周佳亦手指從欄桿上拿下來,語氣生冷。
溫婉的腳步僵硬的剎住,嘴角的笑容不自然的凝滯在臉上︰「你憑什麼趕我出去?」
「那你有本事就留下來。」周佳亦轉身走開,對溫婉是走是留並沒有表現出太過在意的情緒。
這里是韓雅澤的家,韓雅澤想留的人跑不了,而不想留的人也絕對待不住,她知道溫婉會跟自己一樣了解韓雅澤。
她明白自己名不正言不順沒有辦法驅逐來韓家的訪客,但是這不代表她不會表現自己的立場。
就算是現在依舊是韓雅澤未婚妻的溫婉,她也不能輕易的忘記她曾經輕而易舉的傷害過自己的事實。
周佳亦回到房間的時候有點不舒服,捂著肚子突然意識到自己或許真的是撐到了,老是有嘔吐的感覺又想襲涌上來。
趴到洗手間的玻璃台嘔吐半天還是酸水,周佳亦捂住肚子,扯起一絲苦笑︰「這孕吐持續的時間也有點太長了吧,寶貝。」
溫婉前來的事情韓雅澤在周佳亦待在房間里百無聊賴的亂播電視節目的時候,就已經听女僕將來龍去脈都說了個清清楚楚,現在周佳亦的心情似乎是非常的不好。
推開門的輕微響聲周佳亦也敏銳的皺著眉轉過頭,看到是韓雅澤眼里淡淡的神情好像是想到了什麼不高興的事情,凝滯的眼神馬上就有點厭倦的別過去。
「溫婉讓你不高興?」
「沒有。」周佳亦將遙控器握在手里,播到的電視節目看不了兩秒就會馬上再換台,顯然的心不在焉。
「是因為什麼不高興?」
韓雅澤的語氣放的柔和,周佳亦忍不住看他一眼,抿直嘴角,沉默著垂下眼楮不說話。
韓雅澤知道她肯定是不高興,湊前一點想要問個清楚,卻恰在這個時候听見門外有人敲門
「雅澤哥哥,你在里面嗎?」
韓雅澤皺起英挺細長的眉,步樂樂怎麼會這個時候過來。
周佳亦還是一副水波不驚的平淡樣子,聚起眉心听清楚是步樂樂的聲音之後,看都不看韓雅澤的繼續播手里的遙控器。
「我出去一下。」
韓雅澤起身,打開門走出去,全部過程周佳亦的眼皮覆蓋在眼珠上都沒有動一下,冷漠的好像一尊希臘女雕。
韓雅澤有的是女人,只要他想要還會愁沒有女人主動撲過來嗎?
她願意放棄一切名分,但是溫婉的步步緊逼卻是在意料之外的,想要跟韓雅澤平平淡淡過一輩子的願望在這美女如雲的上流圈子根本就是可笑的奢望,自己究竟是哪根筋不對了,居然心甘情願的硬生生擠進來。
像個傻瓜一樣。
周佳亦煩躁的將遙控器扔到床上,一頭撲到在柔軟的棉被里,電視機里男女主角深情的對白戲還在如火如荼的繼續。
周佳亦捂住耳朵,拒絕听那些海誓山盟的無稽之談,並暗暗下決心明天一定要把電視搬出去。
步樂樂在韓雅澤的房門前躊躇不前,好不容易下定決心敲門的時候手心里都已經急出了一層薄薄的汗跡。
房間里的聲音她听不見,但是直覺韓雅澤會在房間里,手指摳門的時候並沒有得到回應,她垂下眼楮有一點落寞的將手又抬了起來。
不管怎麼總該見韓雅澤一面,已經很久沒有見面了,就算有了周佳亦,就算是周佳亦懷孕了,名不正言不順的周佳亦也不過只能算是韓雅澤的其中一個****而已。
她還不想就因為韓雅澤的****突然懷孕而放棄韓雅澤,而且她很想見見許久不見的這個男人。
「怎麼是你?」
韓雅澤打開門,抬頭的時候臉上有點不悅的神色,步樂樂能從打開的那條門縫里看見拿著遙控器亂播的周佳亦。
果然,韓雅澤對周佳亦是很寵愛。
「我很久沒見到雅澤哥哥了。」步樂樂還是那副乖巧的模樣,韓雅澤冷漠的神情有點緩和。
「正好,我也有事情跟你說。」韓雅澤突然記起了什麼事情一樣,示意步樂樂跟著他走,而他所去的那個方向正是書房。
去書房做什麼?
步樂樂臉上有疑雲出現,但是卻隱隱覺得走在前面的韓雅澤連背影都帶著一股生疏的漠然跟絕情。
打開房門,將厚重的窗簾拉開,韓雅澤的臉被射進來的陽光照亮半邊,抽出來的一紙上凌厲的字體簽下自己的名字跟一個讓人瞠目結舌的巨額數字。
「這是給你的,你看夠不夠?」韓雅澤出手很大方,支票落在步樂樂手里的時候,步樂樂甚至覺得薄薄的一張紙沉得讓她接不住。
「周佳亦懷孕你也知道了,沒有別的事你可以走了,以後都不要來找我。」
步樂樂瞪大眼楮︰「是分手嗎?」
韓雅澤看她一眼沒有說話,默默點頭的幅度足夠讓步樂樂心碎的。
步樂樂覺得眼淚馬上就蜂擁出來,伸手就拉住韓雅澤的衣袖︰「雅澤哥哥,是我做錯了什麼嗎?」
韓雅澤手指想要模模她的頭發,但是手舉起來的時候卻又默默放下了,既然已經打算讓步樂樂離開就最好不要什麼****的動作讓她誤解。
「樂樂,你回去吧。」
步樂樂不肯走,一直站在她的面前搖頭,指頭攥緊的那張支票幾乎就要攥爛在手心里。
韓雅澤看見她哭泣的臉突然從腦海里閃出當日趕走周佳亦的時候,周佳亦也是堅持不肯離開,因為她覺得委屈,被誣陷所以委屈的背著黑鍋被驅逐。
好在步樂樂沒有受到任何的委屈,她能走。
步樂樂無法使韓雅澤回心轉意,因為她既不是周佳亦那樣深刻的受韓雅澤眷戀也不是真正的宮敏芝能在韓雅澤的心里一直牢牢佔據下那個位置。
從韓家出來的時候,她仰頭看天都覺得一片昏天黑地的混沌,不知什麼時候天空飄起的細密雨絲將她的肩膀打得濕濕的。
她麻木的伸手抹一把,水晶串成的肩帶上涼涼的一片,綿密的雨絲從天空里輕紗一樣的隨著風舞動瓢潑,淚水咕嚕一下就兜不住的從眼眶里流下來。
她捂住臉獨自站在馬路上哭的不能自抑,這就是最後的結果嗎?
不知道哭了到底是有多久,心里的眷戀叫她無法將緊繃的悲傷松開,手背上涼涼的酒液濺得隨著肌膚滑落到吧台上,服務生擔心的看著她︰「小姐,要給你朋友打電話嗎?」
「打打打」步樂樂醉暈暈的擺手,服務生拿出電話,她看著他擔心的眼神,勾住他的脖子失笑,「沒有人管我啊,打什麼呢?」
沒有人管她,連韓雅澤都不要她了,還有誰呢
將臉埋在雙臂之間,步樂樂又控制不住的嗚嗚咽咽大哭起來。
服務生嘆息一聲,將她放在旁邊的手機拿起來,撥到最近通話的那個電話,禮貌的等待著接通的那個人出聲。
「請問,您是步樂樂小姐的朋友嗎?他在三環的酒吧喝醉了,地址是」
高陵的車速看的有點快,而且焦慮的心不在焉,從電話接通的那一刻開始,他就不自然的想起了步樂樂此時必定淚流滿面的傷悲。
急促的剎車聲讓午夜寂靜的馬路上有片刻的驚魂不定,對方車主一臉驚慌憤怒的將頭伸出車窗︰「喂,混蛋,你會不會開車啊!!」
高陵後怕的說不出聲音,雙手握住方向盤,滿滿的一臉驚怕失態。
對方險些跟自己撞在一起的車子,在扭轉了正確的方向之後緩慢離開,跟他這樣的人相遇也是不幸的事情。
高陵憤怒的狠狠捶一下方向盤,踩下油門發動車子向著三環最大的那個酒吧出發。
趕到酒吧的時候,那個打電話的服務生松了一口氣,領著他往里走,邊絮絮叨叨︰「您終于來了,步小姐醉的真厲害,逮住人就要往上親,親完就沖人家捶打推搡。」
高陵抿著嘴,薄薄的嘴唇有失血的蒼白,看起來有點嚇人。
服務生把他領過去的時候,步樂樂正掛在一個男人的身上,哭哭啼啼的說些醉話。
高陵目不斜視的大步走過去,一把把步樂樂扯過來的時候,那個禿頭男人被步樂樂沖著垮下狠狠踹了一腳,嗚嗚慘叫著想要拉扯步樂樂,高陵一手就把他揮開。
「請您快點帶她走吧。」服務生畢恭畢敬的打開車門送他們離開。
終于打發了這個姑女乃女乃。
高陵拉著她,開車的時候用力的手指直接都在泛白。
「雅澤哥哥,不,不要,不要我了。」步樂樂哭哭啼啼,上上氣不接下氣的哭訴。
高陵面如土色,步樂樂抓著他的衣袖︰「為什麼,為什麼嗚雅澤哥哥」
高陵雙手握住方向盤,聲音冷冷的︰「因為周佳亦。」
周佳亦,你真是該死,為什麼跟樂樂搶,害她不夠連樂樂那麼喜歡的男人你也要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