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跟我去見韓雅澤。」溫婉一把架住步樂樂的一只胳膊,並用力的把她拽著往走廊的一頭走。
韓雅澤收到宮敏芝這個倒霉女人受傷的消息一定會火速趕過來,到時候步樂樂你的死期就到了。
步樂樂的頭腦里還是宮敏芝躺在染血的被褥上的慘象,被溫婉架著胳膊往外走的時候猛然一個激靈,大大的眼楮看向溫婉︰「是你,是你,是你對不對?」
她的聲音有些高,還驚懼的打著顫,她也能明白這件事會讓韓雅澤怒火滔天。
溫婉架著她,嘴角勾起來的弧度恍如未生︰「走吧,你是替罪羊。」
步樂樂一下子就瘋狂的掙扎起來,並跟溫婉扭打︰「溫婉你這個蛇蠍心腸的壞女人,你才是打傷宮姐姐的人,憑什麼誣陷我,憑什麼誣陷我?!」
這樣的步樂樂被送到韓雅澤面前的時候,臉已經腫了,看得出來她的狼狽是被幾個掌風強勁的巴掌造成的。
溫婉的頭發被扯散,索性就披散開,大大的酒紅色波浪顯得高貴嫵媚。
「納,是我親眼看見她從宮敏芝的房間里出來的,要不要信只能由你來判斷了。」
這個女人微弱的強勢篤定讓步樂樂仇視的盯著她不肯低頭。
這樣的眼光倔強含冤,韓雅澤看著她的時候定住神,仿佛透過她看到了另一個女人。
這樣的神色,讓他覺得不信任。
周佳亦眼里出現這樣的神色的時候,不止一次。
但是真的不可信嗎?
「步樂樂,我問你」
「韓雅澤你是瞎了嗎?不是我做的不是我!你這個瞎」
步樂樂截斷韓雅澤的問話瘋狂的怒斥叫喊,溫婉卻是眼楮一眯就狠狠一個巴掌把她的臉打歪過去。
「賤人,你說話別太囂張。」
周佳亦懷孕四個月了,肚子開始有輕微的凸起,雖然很小但是她已經開始發胖,白白胖胖的人也可愛了很多。
韓雅澤無意間看見她在醫院花園里散步的時候是這麼覺得的。
那天午後的陽光很好,周佳亦身上寬大的病號服讓她看不出是懷有身孕的女人,但是眯起眼楮看太陽的時候,能從側面看見她胖嘟嘟的粉腮,下巴沒有以前來的那麼尖削,變得圓滑起來的時候也覺得珠圓玉潤的。
韓雅澤記得之前的時候她有些憔悴的瘦,有時候會想沒有他陪著的這段時間她可能會越來越瘦,可是現在看來她反而有些發胖的趨勢,臉色也紅潤了很多,看起來跟普通人家的少婦沒有兩樣,唯獨覺得遺憾的是她身邊沒有丈夫陪著。
或許周佳亦會覺得委屈,但是未婚生子在豪門並不是什麼不得了的大事,私生子更不稀奇。
這樣想想,想要走過去的步子就又退回去,他轉身離開的時候不會看見周佳亦無意間掃過來卻停住的疑惑目光。
步樂樂失蹤的消息最終還是傳到了高陵的耳朵里,他的心里有不妙的預感,但是現在只身國外的荒涼境地並沒有辦法讓他對身在國內的步樂樂伸出援手。
本以為步樂樂不回郵件不打電話是因為沒有看見,但是現在卻是怎麼都沒有辦法聯系到,現在還是這樣的境地的話也就沒有辦法繼續當做是沒有事情發生的熟視無睹下去了。
感覺不到步樂樂是沒有事情的,高陵的心里就開始焦慮不安,這樣的情況讓他隱隱有不妙的預感出現,這不是一件好事,火速的買了最近的航班機票,雖然有所拮據但是步樂樂的不安卻是讓他十分擔憂。
回國還算是相當的順利,找了步樂樂常去的地方之後並沒有絲毫的收獲,步樂樂仿佛是人間蒸發了一樣根本就找不到蹤跡。
高陵本來就忐忑不安的心更加焦慮難安,煩躁的感覺也隨之而來,之後懷疑到的人本能的就轉移到了周佳亦身上。
找到周佳亦所在的那家醫院非常容易,周佳亦沒有發現他出現在醫院里,依舊在醫院里懶懶散散的散著步,表情也十分的悠然平淡。
「周小姐。」
周佳亦的腳步停住,雙手插在衣兜里轉身迷惑的看向後方。
令她感到驚訝並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後方出現的那個男子會是高陵。
「高醫生?」
「周小姐,步樂樂在哪里,你知道吧?」高陵一直禮貌的稱呼周佳亦為周小姐,但是周佳亦知道他並不是真的尊敬自己。
這樣的問話讓周佳亦十分茫然,步樂樂不是一直在韓雅澤哪里嗎?
「高醫生,我不知道你的話什麼意思?」
這麼說的話,他是在懷疑自己把步樂樂藏起來,這樣的事情她並沒有做過,況且她這樣的境地也沒有能力做到這樣的事情。
「周小姐,步樂樂給你的東西你已經順利拿到了,她現在應該不是你的仇人,你會不知道她在哪里?」
高陵的話越說越不對,周佳亦的細眉不悅的搭攏起來︰「高醫生,你這話的意思是我把步樂樂藏起來了。」
「周小姐做了什麼自己心里有數,步樂樂現在已經不對你構成威脅,你何必捏著她?」
「高醫生,不是這樣的。」周佳亦的目光變得深了些,解釋,「步樂樂把藥給我之後就沒有再見過我一次,我並沒有繼續跟她接觸下去,況且我在韓家已經沒有什麼地位,可有可無的位置如何知道步樂樂的行蹤?」
「你倒是撇的干干淨淨了,現在步樂樂可是一點消息也沒有,周小姐你在韓家會一點消息也得不到?」
「高醫生你別咄咄逼人,我確實不知道步樂樂的行蹤,如果知道的話我一定告訴你。」周佳亦的手從衣兜里拿出來,手指下意識的放在自己的肚子上。
這樣的一個自然的小動作馬上引起高陵的注意︰「你真的懷孕了?」
周佳亦听出這句話的蹊蹺︰「原來高醫生果然對韓雅澤撒謊。」
高陵不再客氣,見自己跟周佳亦已經無法順利談下去,緊走幾步過去一把就要拽周佳亦,並朗聲質問︰「你是在報復步樂樂,她在哪里?」
周佳亦見他過來拽自己,後退一步險險躲開,卻听見遠處有聲音傳來︰「高陵!」
高陵回過頭,周佳亦也順著這個聲音看過去,竟然是韓雅澤。
韓雅澤這個時候出現大大出乎了高陵的預料,只能推開周佳亦,搶路逃跑。
周佳亦被推出去,雙手趕緊扶住旁邊的樹干才勉強支撐著身體沒有倒下去,韓雅澤也跑過來緊張的扶住她︰「你怎麼樣?」
「沒事。」周佳亦搖搖頭,對韓雅澤的突然出現感到驚訝,「你怎麼會在這里?」
「順便過來看看。」
韓雅澤有點別扭的神色出現在臉上。
她不會知道其實他習慣來醫院偷偷看看她的狀況。
韓雅澤不會把這樣的心思說出來,雖然因為宮敏芝的事情把生活搞得一團糟,但是他的心里一直都是擔心著周佳亦的。
不能輕易的原諒她,也無法完全的跳過自己的私心跟懷疑去信任她,但是心里卻一直都有一個聲音在叫囂著讓自己去信任她。
周佳亦的身體狀況一直都被醫生謹慎小心的傳遞給他,他表面的冷漠總在接到那傳真的診斷書的時候開始失神的遐想起來。
周佳亦現在變成什麼樣子,她有沒有因為懷孕而手腳浮腫,這樣的狀態好像有很多孕婦都這樣,她這樣的時候身邊的人能照顧好她嗎?
她有沒有在害喜,或者想吃什麼特別想吃的東西,她害喜的時候有人在她的身邊不厭其煩的給她尋找那些刁鑽的小吃嗎?
他非常想要看看周佳亦的現狀,也非常想要知道自己的第一個孩子在喜愛的女人的肚子里長的如何。
可是,只能默默的在她看不見的地方偷偷注視著,像是做賊一樣搞得見不得人一樣。
但是,這樣辛苦的維護著的自己的驕傲如何能一直冷然的堅持下去,內心還是渴望著能夠伸手去踫觸這個晃神間就會出現在腦海里面的女人。
他記掛著這個女子,他忘不了也無法真心的忽視她的存在。
高陵倉促離開的時候被韓雅澤發現,他只是一個眼神就能把命令傳達給自己身邊的保鏢,而他也不由自主的就像是被貓圍剿的老鼠一樣只能東躲**。
「你們去那邊看看」
極少出現在大都市的狹長巷子,幽暗而且潮濕,有成堆的垃圾散發著霉爛的奇怪味道,兩邊堆積的竹筐跟散捆的粗竹竿還算嚴實的遮擋住高陵因為緊張慌亂而顯得狼狽疲累的身體。
頭上的汗珠從額頭滑下落到眼楮里面的時候,他的身體劇烈的顫抖了一下,帶著咸味的汗液讓眼楮有微微的不適感。
「巷子里面看過沒有?去巷子里面看看,快點」
男人低沉粗橫的聲音從小巷子的入口出現,高陵緊繃的神經還沒有來得及放松就重新恢復到原先那種狀態。
幾雙腳不耐煩的到處踢打地面上雜亂物品的聲音接連在耳畔響起,高陵鬢角冒出細汗,手指僵硬的屏息聆听著巷子里的每一點風吹草動。
「操,這個兔崽子到底躲到哪里了?」
「不要急嘛,我看就在這條巷子里!」
伴著這聲音的落下,高陵終于推倒身邊的竹筐跟一抱竹竿,拔腳向著巷子的深處跑去。
「媽的,這混蛋在那里,給我追!」
被竹竿砸到的幾個人用強壯的胳膊阻擋著紛紛落下的竹竿,好不容易才踩著圓滑倒地的竹竿奔過去追擊高陵。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跑得太快的緣故,高陵覺得自己的心髒都快被這劇烈的運動顛簸出來,只是盡管這樣,巷子還是一條死胡同。
「嘿嘿,看你這次還往哪里跑?」
幾個人高馬大的保鏢已經擼起袖子準備一窩蜂的沖上去把高陵按到在地,但就是這千鈞一發的時刻竟然有條繩子從牆頭扔了過來,來不及思考這根繩子是否是用來幫助自己,高陵抓住繩子就瞪著水泥牆頭翻過去。
後面追過來的人無奈的在地下尋找可以翻過牆頭的方法,只是不得其門而入,只能干瞪眼的看著高陵就這麼逃之夭夭。
「你真是腦子有毛病,明明都已經離開了,為什麼還要回來?」
翻過牆頭之後的高陵才坐進敞篷車的前座,旁邊坐在駕駛席上的女人就摘下時尚前衛的大墨鏡,大皺起眉,漂亮的眼楮惱怒且不理解的看向高陵。
高陵的衣服已經被剛才在巷子里刮擦到的污物弄髒,臉上薄汗順著側臉滑下來,十分落魄的追逃之後,心情也低落而消沉。
「你是不是為了步樂樂才冒險跑回來,你不想活了是不是?」
女人的聲音帶著惱怒到極致的尖酸刻薄︰「你最好別像個笨蛋似的繼續一廂情願下去,再怎麼樣步樂樂哪里把你當過喜歡的人看過,你現在還為了她跑回來,抽筋還是傷風呢?!」
溫婉外表的淑女風度全被著尖酸刻薄的挖苦取代,她極為擔憂的是這個叫做高陵的男人實在是知道太多她的把柄了。
不把這樣的人送走,她如何能夠安心?
溫婉挑眉看一眼高陵,兀自做下決定︰「我馬上送你去機場,你不能繼續留在這里,這對你沒有好處。」
車子發動起來,高陵坐在上面安靜的有些出格,行駛向機場的高速公路上能聞見青草在秋日里逐漸枯萎的蕭瑟味道。
一切好像已經在冥冥中注定了失敗的理由一樣,讓他措手不及的無法挽救,只能狼狽落魄的抱頭鼠竄加以躲避。
但是就算是這個樣子,他還是心有不甘的想要豪賭一把。
「請停車。」
溫婉不理會她,腳下的油門沒有絲毫的放松。
「這樣急著送我走也沒有辦法讓我忘掉你的把柄在我手里。」高陵目視前方,說出來的話冷淡如風,無情若劍。
犀利的言語像是扎到皮膚上就要深入下去的刀劍一樣,溫婉轉眼愕然驚恐的看著這個男人,驀然間就變得可怕起來。
「你是在威脅我?」
「如果不想跟我一樣變得四處流亡,就把韓雅澤的保密文件偷回來。」他緩緩轉過頭,無情的看著她,一字一句,「然後交給我。」
溫婉愣了一下,回過神來腦子里卻飛速的閃過許許多多的念頭,但是最最清晰的還是
「你想投靠聞歌?」
「呵呵,如你所想。」
高陵冷血的樣子跟拿著手術刀活活解剖的****惡魔無二,溫婉想,不跟他發生正面沖突就這樣放到聞歌那邊也好。
最起碼在他到達聞歌那邊的時候,自己握在他手里的那些把柄就都變成了不可信的話,當韓雅澤听見的時候她可以肆意的反駁為挑撥離間的胡言亂語,即使這的確是曾經發生過的貨真價實的不堪手段。
溫婉心里有所愧對自己喜歡的這個男人,但是想到自己一直喜歡的這個男人從來也是跟她相敬如冰的敷衍,也就不在為此而多加自責。
回到韓家,沒有了步樂樂,沒有了周佳亦,只有女僕的韓家一點都不可怕,況且只要是韓雅澤不在她在韓家就算是最大的那個,想要取到文件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偷偷潛進韓雅澤的書房,他的保險箱密碼並不容易破譯,三層的保險箱在破譯第三道口令的時候出現了錯誤。
所以每兩道口令才能順利破譯一個開關的保險箱最後也只是打開了第一道門,匆匆一督手里的那沓紙,沒有來得及仔細看就揣進攜帶的包包里,然後駕車去高陵等候的那個地方。
「你的敲門磚。」
將那沓紙張沒好氣的扔到高陵的懷里,看著他接住後翻看時嘴角逸出得逞的笑意,溫婉再次出聲︰「祝你在那邊有個好發展,但是我們之間就到此一刀兩斷了,我不想以後從你的嘴巴里面听見任何關于我的事情,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你放心,我跟你再不會有任何關系了。」
周佳亦在醫院見過高陵之後很快就被韓雅澤接回韓家,出院的速度比前兩次都快了許多。
下車後看著韓家熟悉的一草一木,周佳亦停在前院的噴泉前,看陽光下噴發著閃耀著亮光的干淨泉水忽然扭頭看身邊的韓雅澤︰「這麼快就辦理出院手續,你在擔心什麼?」
韓雅澤臉上的神情很奇妙,說不出的情緒醞釀著。
周佳亦看著他英俊的五官面容,眨了眨眼︰「你可以告訴我,不管發生什麼事情我都會在你身邊,我沒有跑掉的打算。」
前後矛盾的話不由自主的就跑出了嘴巴,不久前還答應過小阿姨跟她一起離開,現在反而情不自禁的就張口說自己一定會留在韓雅澤的身邊。
韓雅澤的心里一動,看著他剛要說話卻發現周佳亦轉瞬之間已經放棄听他的回答,只自嘲的笑著離開︰「我忘記自己的身份了,真抱歉。」
韓雅澤的事情哪里輪到她能管,真是得意忘形失意也忘形了。
聞歌放下手里的電話,扭頭看自己精干的職場白骨精秘書︰「你說高陵過來了?」
「是的,聞先生。」
「他來做什麼?」
高陵現在變成韓雅澤瘋狂追擊的人,不知道是犯了什麼事但是得罪韓雅澤並惹得他發狂就肯定是不得了的大事,聞歌十分好奇的是高陵這次到底是模了韓雅澤的哪片逆鱗,搞得他殺氣四溢布下天羅地網?
「他說自己的手里有聞先生需要的東西。」
秘書的話讓聞歌眼楮一亮︰「請他進來。」
高陵是韓雅澤身邊的人,現在竟然拿著他需要的東西明目張膽的到聞氏的辦公大樓來,多半是有了魚死網破的決心。
這也就是說這家伙打算背棄舊主。
只不過他的敲門磚是什麼,讓他覺得十分感興趣。
高陵被請進去的時候一身皺巴的衣服顯得落魄極了,聞歌詫異的看了一眼壓下眼里的情緒,語調平和的開口︰「不知道高醫生有何貴干?」
「聞先生這麼精明的人早就已經猜個差不多了,何必還要拐彎抹角。」高陵看見聞歌請坐的手勢,將辦公桌前的椅子往後拉了拉,從容坐下並開口,「不滿聞先生,我是想要投靠在聞先生這里效力。」
「尋求我的庇護?」
聞歌一點都不客氣,他以前就是韓雅澤身邊的人,現在要到自己這邊來自然是要擦亮眼楮看個仔細,若是有用就留下,沒用何必要這麼個麻煩在手里浪費財力物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