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有承諾在先,他無法給周佳亦任何的名分,雖然覺得愧疚,但是只能這麼做。
「這樣會覺得對不起周小姐嗎?」宮敏芝在訂婚的消息公開之後,挽著韓雅澤的手臂問他。
韓雅澤表情淡然︰「在你昏迷之前我就已經向你求婚,她」
她沒有資格讓他覺得對不起嗎?
他忽然覺得這樣的話說出來是那麼的殘忍,他說不出來。
每一件反常的事情出現前,似乎都會有怪異的征兆,這一次在韓家眾人看來也是一件怪異的事情。
韓雅澤跟宮敏芝訂婚的當天,宮敏芝早早出門。
留下來的韓雅澤從飯桌前用早餐的時候,周佳亦出乎意料的起早了。
「早上好,周小姐。」
侍候用餐的管家沖周佳亦點頭,英國女人的熱情跟端莊讓周佳亦不好意思繃著臉,別扭的點頭微笑︰「早上好,撒切爾夫人。」
一來一往的問候之後,韓雅澤看向她的目光終于引起她的注意,周佳亦簡直不知道自己要用什麼樣的表情來跟他說話,昨晚被抱著的感覺還是會從心底帶著令人臉紅心跳的熱度出現。
「想要吃什麼東西的話就告訴撒切爾夫人,我今天有事情要出去。」
「這些我知道。」
「你知道我要出去做什麼?」他有點詫異,眉毛也微微挑起。
周佳亦搖頭,從桌上拿了夾著火腿的三文治︰「你出去做什麼不關我的事。」
韓雅澤這才放心下來,只要她不知道自己今天要跟宮敏芝訂婚,那就可以暫時放心下來。
「不過」
「好好待在家里。」
她的話沒有說完,韓雅澤就起身離去,臨走的時候跟出去的管家回頭擔憂的看了周佳亦一眼。
「今天一定要看好她,我不希望上次的事情重復發生,電腦電視廣播,什麼都不要讓他看到。」
管家夫人點頭︰「少爺放心。」
他怎麼能放得下心,周佳亦的情緒已經讓他擔心的睡不著。但是跟敏芝的訂婚消息已經公布,他這次跟敏芝訂婚是一定不能出問題的事情,周佳亦這里就算是覺得愧疚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他已經跟敏芝有了這麼多年的感情,而跟周佳亦才不過是寥寥幾天,就連一年的時間算起來都不夠。
周佳亦仿佛也有所察覺,在韓雅澤走後在飯廳里用完早餐,然後安靜的在自己的房間里翻看以前的cd,從易攜帶的小型播放器里看。
大多是愛情電影,用遙控器按著快進鍵,整個片段都是不感興趣的事情便沒有了看下去的興致。
打開門出去客廳,女僕們聊著不痛不癢的話題打掃房間,各自做著自己手邊的事。
管家夫人一如既往的站在客廳微笑著站在周佳亦看得見的地方,其實她根本沒有什麼事情吩咐對方。
在這里坐了一些時間後,就打算回住了幾天的花房小屋看看自己種下的蘭花。
管家夫人跟在自己的身後,周佳亦回頭看對方︰「今天發生了什麼事嗎?」
踏進花廳後管家夫人的腳步止住,微笑浮現在臉上︰「不,當然沒有什麼事情。」
「您一直在跟著我。」
「周小姐請自便。」
周佳亦向她點頭,然後踏進花房小屋。
在這里住過的時間短的驚人,宮敏芝到來後生出的那些是非,讓韓雅澤果斷的命令僕人又把她的住所挪到了以前的地方。
管家夫人在門外等待,周佳亦到花房的小窗台上看花盆里的土壤,里面已經有小小的像是豆芽一樣的苗子鑽出頭來。
一邊欣喜的仔細打量,一邊在心里感嘆在養花的地方種花就是不一樣,卻突兀的听見旁邊的電話聲響起來。
在這個花房里的電話?有誰會打過來?
好奇的伸手接起電話,里面的聲音有著詭異的熟悉感
「真是恭喜,今天你們少爺跟宮小姐的訂婚典禮很盛大呢!」
男人的聲音帶著洋洋喜氣,周佳亦抓住話筒的手指開始發抖,手邊的花盆被掃下窗台,巨大的聲響刺耳而突兀。
管家夫人沖進來的時候,電話正被周佳亦安靜的放下,她的目光挪到管家夫人惶恐的臉上,然後定了定越過她直直走出去。
地上那個種著蘭花種子的花盆已經被摔碎,土壤跟種子都散落在地上。
她行尸走肉般走出去,表情木然的不帶一絲波動。
韓雅澤訂婚了,今天是韓雅澤跟宮敏芝舉行訂婚典禮的日子,而且非常的盛大
她一路往回走,指尖都在反常的抽搐著,而且隨著腦海里越來越多的關于韓雅澤跟宮敏芝訂婚的場面,她的身體開始覺得冰冷。
鬧劇
這真是一個不折不扣的鬧劇。
越是內心翻江倒海般的憤怒驚動,表現出來的反而越是異常的冷靜。
周佳亦靜靜的想,也許這是必然的。
而自己在韓家的日子終于已經到了盡頭嗎?韓雅澤已經跟宮敏芝訂婚,完全不讓自己知道,把自己當做是局外人,卻又控制在這個被局限了的空間里。
像是一張掙月兌不開的綿密蛛網,她的一舉一動都被控制卻身在局中不知是局。
管家夫人惶恐不安的握緊話筒跟電話那頭的人說話︰「周小姐應該已經知道了。」
「是誰告訴她的。」
「周小姐去花房,並從里面接了一通電話。」
「是誰?!」
少爺少有的凌厲口氣讓管家夫人一滯,才糟糕的回話︰「電話的信號無法查明,但是周小姐在接通那個電話之後就變得反常而消極起來。」
這下韓雅澤已經明白,周佳亦絕對是知道了什麼。
讓他覺得惱火的是,為什麼會有這樣一個電話從百密一疏的境地里出現,而且不止一次的出現。
這難道不是很可疑的線索嗎?
周佳亦回到房間,打開的窗戶里透進冷風,床頭的台燈被扭開她把手邊的那本雜志扔到地板上,然後躺倒在床上。
睜大眼楮看著天花板,手指按在肚子上,卻漸漸的開始有不舒服的感覺隨著情緒的波動而愈加嚴重起來。
「呃」
從牙縫里喊出來的聲音驚動了一直站在房門外的管家,她捂著自己的肚子听見鎖上的房門被奮力的敲擊︰「周小姐,周小姐你怎麼了?」
她疼的眯起眼楮,月復部擴散的痛感開始向全身鋪張,管家焦急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周小姐請你打開門,周小姐您怎麼樣了?」
周佳亦的聲音漸漸軟下去,不止是聲音連身體都在疼痛的感覺里變得軟下去。
但是月復部的疼痛卻被不斷的刺激著加重,房門外的焦急喊聲讓她的頭腦艱難的保持著一點清晰的思維。
「把門打開,請您快點把門打開!」
「鑰匙,快點去找備用的鑰匙,快去」
「周小姐,周小姐」
腦海里只有一個嬰孩啼哭的嘹亮聲音,顯得詭異而奇特,周佳亦的手按在床上想要去開門,身體卻沒有想想中那麼大的力氣。
翻滾到地板上的時候,黏膩的液體從腿間流出來,她下意識的去抹,卻驚恐的發現手指上全是刺眼的鮮血。
記得听醫生說過,只要下面出血,孩子多半就保不住了。
這個孩子終究還是不能保住嗎?
姚思欣從訂婚宴上的表現可圈可點,最起碼這一回她沒有因為過度的興奮而喝醉酒耍酒瘋。
顧良辰從典禮上也沒有對前來搭訕的美女不知矜持的大肆****,這在姚思欣的表哥袁盎然跟顧良辰的大哥顧明哲看來都是極為不正常的事情。
姚思欣跟顧良辰坐在馬路邊的柵欄上,兩個人的表情都是一臉的不爽,姚思欣的長裙被嫌麻煩的她蜷起來打了個丑陋的活結。
戴著紅袖章的老女乃女乃用眼白看著不停的抽煙,還把煙蒂扔到草坪上的顧良辰,姚思欣白了顧良辰兩眼之後,終于忍不住的一把拍在他的背上,怒喝︰「你這****鬼有沒有一點公德心啊?」
猝不及防的顧良辰被這一巴掌從柵欄上推下來,抹把汗慶幸自己身手足夠靈活。
戴著紅袖章的老太太頓時對這個巾幗女英雄刮目相看,姚思欣扯住顧良辰的後衣領,阻止他離開︰「唉,你覺不覺的怪?」
「哪里怪?」
姚思欣白他一眼,從柵欄上跳下來︰「今天韓雅澤跟宮敏芝的訂婚典禮上聞歌沒來。」
「你腦殼真是秀逗了,他來干嘛?」
「砸場子啊。」
顧良辰終于無語,這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女人向來腦子里想的東西都是跟正常人不太一樣的。
「另外,你不覺得韓雅澤看你的眼神還是非常的熾熱麼?」
語不驚人死不休,顧良辰整整自己的領子,再也不想跟姚思欣這個腦子不正常的女人繼續說話。
提步就走的同時,姚思欣卻陰嗖嗖的靠近他,提醒︰「你可是他的情敵,為了周佳亦你們兩個現在是水火不容吧?」
「沒有。」顧良辰也覺得郁悶,但是卻堅決不肯把自己糟糕的現狀告訴姚思欣,就算跟姚思欣說出來,充其量也就是多一個張著大嘴嘲笑自己的人罷了。
「你不要這麼不好意思,韓雅澤罷免你的事情我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
顧良辰臉色發青的提步就走,任憑姚思欣在後面扯著尖細的嗓子大呼小叫也不肯停下一步。
士可殺不可辱,雖然因為周佳亦跟韓雅澤鬧僵,但他停薪留職的現況還是不想被揭出來。
姚思欣可不這麼認為,第二天跑到顧良辰的家里對著顧良辰的大哥顧明哲開始侃侃而談︰「良辰可是從小就狗腿子的跟在韓雅澤的身邊,現在因為周佳亦跟韓雅澤撕破臉屬于正常,但是韓雅澤把他停薪留職明擺著就是要解聘他。」
顧明哲沒有听出重點,姚思欣繼續開口︰「你想啊,顧家的所有財產都是你大他小,這不公平。」
顧明哲的臉拉長,姚思欣不自覺的繼續說︰「要是以後這個家伙繼續這麼****玩世不恭,那以後就沒法過日子了嘛!他在韓雅澤的身邊起碼還能摻和著撈點好處,是不是?」
這話說的太直白了,但是實話。
況且顧良辰也習慣了在韓雅澤的公司做些不痛不癢的工作,以前的日子過得還算愜意。
「所以」
「所以,為了證明顧良辰已經對周佳亦死心,消除他們之間的隔閡,我決定犧牲小我嫁給顧良辰做老婆。」
「噗」
這句話傳達到顧良辰耳中的時候,噴水的就不只是顧明哲這一個了,顧良辰同時真心覺得這不合適。
「這女人的腦殼有毛病,我去找袁盎然,他這表妹真是越長越可怕了」
顧良辰崩潰的叨叨念念的去找袁盎然,顧明哲望著自己弟弟跌跌踫踫離去的背影別無他法的嘆了口氣。
姚思欣一旦下了這樣的決定,就立刻動身開始為自己的這個決定勞碌奔波。
奔到韓雅澤辦公室的時候,明顯的已經疲憊不堪。
「又有什麼事?」
這個「又「字已經很有底蘊含義,姚思欣討好的笑著,然後從自己的包包里拿出昨晚順路買來的請柬︰「這是我的訂婚請柬。」
韓雅澤狐疑的掃了請柬一眼,然後去看姚思欣的臉︰「你的?」
「是我的,不用懷疑。」姚思欣將請柬放在面前的桌子上推過去。
韓雅澤從小的時候就知道袁盎然有一個難搞的表妹,爬牆頭砸玻璃,為非作歹無惡不作。
長大了以後袁盎然不止一次的在自己面前愁眉苦臉長吁短嘆的,擔心自己的表妹會嫁不出去,沒想到現在她表妹開竅了。
在姚思欣慫恿鼓勵的目光下,韓雅澤打開了請柬,只看一眼就錯愕的看向姚思欣︰「顧良辰?」
「哎呀,少爺你不要表現的這麼驚詫嘛?」她膩笑的樣子讓人毛骨悚然,就是比平常人的心理素質好很多的韓雅澤,在看見的時候還是不自覺的抽搐了一下眉毛。
「良辰他跟我青梅竹馬,我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嘛!」
那他還對周佳亦有賊心
想到周佳亦,韓雅澤就覺得心里一陣抽痛。
昨天入院的周佳亦這個時候已經醒過來了,他們的孩子
「良辰雖然有時候是****的欠扁,但是他已經完全放棄周小姐,周小姐有少爺這樣的人愛著,良辰怎麼會一直不識好歹。」
姚思欣頗具深度的說完這句話的時候,還是偷眼打量著韓雅澤的臉色。
不過好在他的臉色雖然難看了一點,但是精神狀態非常穩定,照這樣推測的話把接下來的話說完應該不會惹火了對方。
「良辰最近好像一直很閑的樣子,少爺沒有安排他工作嗎?」
果然到了重點上,韓雅澤認真起來︰「他高升了,自然不用事事親力親為。」
「這樣啊」她燦燦的笑,這明明就是明升暗降的老把戲,顧良辰這麼一直做個虛位沒有實權,後來還不是要解甲歸田。
「我表哥總是告訴我說,男人有了事業桎梏就會少些拈花惹草的閑心。」她看看韓雅澤,試探著出聲要求,「少爺是不是不要讓良辰太閑了好?」
免得再去招惹周佳亦,到時候可別說我沒有出點子提醒你!
「這樣啊」
原來這個難纏的表妹這次來是為了顧良辰被銷了實權,目的還挺明確。
姚思欣在對面笑的一臉燦爛,討好的味道不言而喻。
顧良辰能娶這麼一個女人也算是功德圓滿,雖然姚思欣的行事風格有些不同常人,但總體來說也算不得是個禍害,最起碼對顧良辰的事業還是算得上上心。
當然,這個時候的韓雅澤絕對想不到姚思欣肯為顧良辰費心的真實原因。
姚思欣瞞著顧良辰去過韓雅澤那里之後,他們兩人正在熱戀的消息就被傳遍了大街小巷。
在海城成為津津樂道的話題,顧良辰這幾日一直忙著玩樂,並未再見姚思欣。
再見到的時候卻是叫人消受不了。
「原來在這里鬼混啊!」
姚思欣推開夜店里前來搭訕的男人,眉毛個性的一揚,直直向著舞池里的顧良辰走過去。
顧良辰的身邊還有一個游蛇一樣身材火辣動作大膽挑逗的女人,**的胸衣上掛著勾人的流蘇,筆直的大腿上褲子幾乎就要短到變成比基尼。
她皺皺眉毛,有點嫌惡的拉顧良辰︰「什麼時候品味低成這幅德行,這樣的女人也拿來消遣,你是沒有腦子嗎?」
那位**的小姐不樂意了,擋在顧良辰的前面︰「我是顧少喜歡的人,姚小姐你管太多閑事了吧?」
兩個人大眼瞪小眼,鐳射光線幾乎要把整個夜店從中間劈開,還是顧良辰的反應最快。
「你們既然認識就好好聊聊,我先坐坐。」
顧良辰一走,這兩個女人也卯足了勁向著相反的方向扭頭,誰也不想多看對方一眼。
**的妹子在姚思欣坐到顧良辰身邊後打消了湊過去的念頭,畢竟這個任性的小姐是個難纏的家伙,自己惹惱了她倒是不礙事,若是被這丫頭的表哥知道,恐怕就要吃不了兜著走了。
「你不是來真的吧?」
顧良辰手里的酒杯被姚思欣奪過去,看著她在用自己用過的杯子喝酒,顧良辰覺得她腦筋不太對。
往常有什麼餿點子玩玩就算了,現在竟然真的像是自己要娶的女朋友一樣跑來盯梢。
「你想做什麼不如直說,我們之間有什麼是需要隱瞞對方的嗎?」想來想去,顧良辰還是直起身子看著姚思欣想要把問題都問清楚。
「我們不是青梅竹馬心有靈犀?你不會笨到還要讓我點開吧?」姚思欣不在意的瞟他一眼,對他不明白自己的意思顯得極為平淡。
兩個人在沙發上坐著,周圍的燈紅酒綠美酒佳人都被屏蔽在外,只是他們兩個都彼此對視著猜測對方心里的話。
「你不是喜歡我大哥?這麼快就移情別戀,你有沒有節操?」
姚思欣眼神明顯的有一瞬慌亂,隨即猙獰的怒吼︰「顧良辰你要死了?胡說八道什麼?」
聲色俱厲的一句話讓顧良辰閉上嘴巴,卻還是狡猾的壞笑︰「有什麼不好意思?難道你也知道害羞?你醉酒的時候都已經厚著臉皮說出來了,你自己不記得嗎?」
姚思欣潑辣的臉慢慢變得通紅,正在兩人之間的氣氛冒著宣戰的硝煙,彼此都劍拔弩張看著對方的時候,忽然有一個女聲突兀的插了進來︰「這不是姚姚麼?哇,顧少爺也在唉,真是幸會」
梳著利落短發的女生笑著坐過來,姚思欣認出老友的臉,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調笑著詢問︰「婚期定在什麼時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