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漸的開始明白,並不是所有相愛的人都是要在一起的,她跟韓雅澤互相喜歡的那段日子已經遙遠的觸及不到。
現在韓雅澤有宮敏芝,對待自己的態度更趨向與玩弄一樣不在意的肆無忌憚起來。
上次在宴會結束的時候忽然在那麼多人的面前毫無預兆的吻自己,搞得自己那麼難堪,像是玩具一樣任他什麼時候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這樣的日子怎麼能一直持續下去,好像什麼尊嚴也沒有一樣的在韓家做著無關緊要的人。
她以前有想四處去游歷看看的想法,想著在那個孩子降生的時候自己就去完成自己的心願。
可是在那個孩子失去之後,一切好像都從原來的軌道再一次的偏離了。
這次偏的還非常的遠。
「還是打消這樣的妄想吧。」他親吻她的臉頰,溫柔的觸感讓周佳亦有些迷茫。
很快的自己向韓雅澤提出要求的記憶就從面前浮現出來。
「如果我生下孩子,你就會放我走。」
「還在迷迷糊糊說什麼夢話,這種事情你暫時還辦不到吧?」
韓雅澤側躺下去,在她的身側握著她的手︰「你廢話真多。」
廢話真多
周佳亦轉頭看他閉上眼楮的側臉︰「你反悔了?」
「你有生下小孩嗎?」
韓雅澤睜開眼楮,目不斜視的看著她消沉的模樣,輕笑︰「你不是沒能將那個孩子順利的生下來,現在怎麼辦?你要走嗎?」
「我有什麼理由留在這里」
她自問,連自己都找不到可以安穩的留下來的理由。
「生下一個孩子,或者永遠留在這里。」
周佳亦一夜無眠,窗外的月亮漸漸移開,消失了光芒的黑夜漸漸由白晝交替,她等待黎明後的天亮。
起身穿衣,身上不適的感覺在昨晚之後變得更加嚴重。
秋末都已經過去,初冬的寒意冷冷吹襲著窗簾,圍上柔軟厚實的圍巾走下樓,正巧在門廳看見穿著紅色外套的宮敏芝。
「周小姐要外出嗎?」
她美艷而平和,病中的蒼白清雅已經被病愈後越漸紅潤的氣色裝點的嫵媚起來。
周佳亦笑笑,沖她點頭︰「出去透透氣。」
她覺得苦澀而可笑,宮敏芝似乎能理解她艱難的處境,手上的包包挎到肩上,安慰︰「雅澤也是擔心你才會阻止你外出,你身體尚未完全恢復,一定要注意身體。」
「謝謝關心。」這並不打緊。
兩個人錯肩而過,宮敏芝低頭出去的時候周佳亦還是忍不住想到了溫婉。
取代了溫婉的位置這個女人跟韓雅澤有深厚的感情,但是為什麼她心平氣和的對自己說出關心的安慰?
是他太喜歡韓雅澤而連帶著不得已接受了她,還是她的心里其實對韓雅澤沒有想像中那麼深沉的愛?
胡思亂想著從韓家的雨花石小路上走一圈,路旁的草坪已經不像上次看到是那麼鮮綠,腦子里不斷有扯不到邊沿的事情出現分神。
初冬的寒意在午後漸漸消散了一些,她從院子里回到房間,一個人用過午餐後才听見管家跟她說話。
「周小姐,今晚少爺會早點回家。」
「這關我什麼事?」
他側臉問管家,管家的臉上神色一滯,嘆息著默默退了下去。
周小姐跟少爺的心結已經在那個小孩失去以後更加難解,周佳亦混亂的想要忽略韓雅澤甚至在舊態復萌想方設法的屢次出逃。
今天早上散步的幾個小時里不斷有僕人的腳步聲跟著自己的移動而悄悄響起,她爬牆的沖動已經很久沒有過了。
在這樣安寧的近乎禁錮的生活里,任何一種之前的反射沖動都會被當做不可思議的惡習。
名媛是不會爬牆的,甚至連飛快的跑步都很少發生,她們表現的總是中規中矩的。
她不是個千金小姐,她是個例外。
「今天是要尋找逃跑路線的嗎?」晚上韓雅澤果然早早回家,在沒有宮敏芝的飯桌上他這樣問,「轉了幾個小時找到我們韓家什麼紕漏嗎?」
「不是你想的那樣。」周佳亦用勺子挖碗里的白米飯,鎮定的沒有一絲波動。
「那是什麼樣?」她不說話,他卻不肯罷休,「你我的諾言沒有遵守的必要了,除非你能生下一個孩子,否則休想離開。」
周佳亦握著勺子的手沒有停,她就知道他會是這樣的回答。
如果不生下孩子就不要離開韓家,哪怕是一步也休想。
「你果然還是反悔了?」她失望的放下手里的勺子,正視韓雅澤,「我以為你至少口頭上會遵守。」
「你沒有生下那個孩子。」
明澤集團的情況慢慢平復下去,有周佳亦引起的那次文件盜竊泄密事件里,除了暗地里有用心的人惦記著不放,已經有人開始懷著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態度處事。
只是,在大家都要放下心的時候,有人卻在緊鑼密鼓的籌備著野心膨脹的計劃。
聞歌背對高陵的椅子轉過來,臉色冷然︰「你確定?」
高陵將手上的文件遞過去,習慣的去扶鼻梁上的眼楮︰「我確定,這的確是原始文件。」
「那又有什麼問題?」
「但是明澤在這些方面都非常謹慎,明澤集團的股東們也都老奸巨猾,只憑這一份並不能讓我們成功的拉攏那部分老狐狸。」高陵開始回憶之前跟著韓雅澤的時候耳聞目睹的一些事情,「現在這份原始文件已經丟失,但是明澤集團那邊卻沒有順利的將周佳亦送入監獄,也沒有起訴她,聞先生不覺得奇怪?」
「你是說這份文件其實並不重要?」
「沒有周佳亦重要。」高陵試著分析,「在這份機密文件丟失之後,明澤集團的內部雖然召開了集團會議,但是提議起訴周佳亦的人並沒有成功,她只是韓雅澤的****而已,如果出了大事包庇也是有限度的,除非沒有真的動到明澤的核心。」
「你在打那部備份的主意?」聞歌挑眉看他。
高陵謙遜一笑,糾正︰「不是我在打那部備份的注意,而是聞氏。」
聞氏沒有備份是沒有辦法收購韓氏旗下的那部分爭議產業的,而將備份取來的關鍵則在于宮敏芝。
「把備份取來?」宮敏芝有點不解,「保密文件還有備份嗎?」
「你車禍之前已經是明澤的高管,之後幾年的事情你雖然沒有繼續在明澤內部,但是保密文件的任何備份都在韓雅澤的手上,你跟他這麼久,你應該知道他是一個什麼人。」
宮敏芝眼珠微微轉了轉,仔細回想的話韓雅澤卻是在幾年之後的現在變得更加小心謹慎。
「這樣說來的話,他對他父親留下的產業確實非常用心。」
「這樣認真的態度會沒有備份嗎?」聞歌淺淺凝視著宮敏芝帶笑的唇角,「陌生人沒有辦法輕易接近他,現在你可是絕佳的好人選。」
「當然。」宮敏芝不否認。
「你不會拒絕吧?」
跟了韓雅澤這麼久,宮敏芝是不是還心里想著自己是聞氏這邊的已經很難說。
就像是一個資深的臥底,等打到敵人內部的時候待上幾年很容易就模糊了自己的立場。
「你才是聞歌啊。」
宮敏芝說的自然,在聞歌猝不及防的時候伸手握住他的手,笑意盈盈︰「因為你是聞歌,所以我才去韓雅澤的身邊,我有什麼理由可以不幫你?」
因為你是聞歌
「因為你是聞歌所以我才在這個家里住下。」
十五年前升入高中部的宮敏芝梳著垂下耳際的規矩短發,站在聞氏少爺的面前不卑不亢。
她出生在一個算不得富裕的家庭,但是學習成績異常優異,在破格升入貴族學校的高等學院的時候她首先見到的是捐建了兩棟樓的董事的兒子。
就是聞歌,這個少年高挑的個子跟微微抬起的下巴顯得異常的目中無人,但是倨傲的表情卻讓溫和的宮敏芝沒有半點畏懼跟討厭。
她覺得自己在看見他的第一眼就找到了什麼,之後她以優異的成績畢業,順利的受學校的推薦出國留學。
留學生涯結束之後,回國那天的機場她首先看見的不是家中的父母,而是當年那個蛻變之後的青年。
「要去我的公司工作嗎?」
「要從基層開始嗎?」
「你可以從我身邊開始做起。」
她笑起來,柔和的嘴角綻開的微笑像是初春最美的櫻花︰「我更喜歡有挑戰的工作。」
多年之後宮敏芝從這個男子的懷里慵懶的睜開眼楮的時候,還是會听見他的聲音,淡淡的好像沒有感情一樣的詢問︰「恨我這樣做嗎?」
親手把你送到另一個人的身邊,明明是最純真不過的愛情卻還是難逃摻雜了利益的命運。
「我從不恨你,認識你是我最大的幸運。」
情竇初開的少女知道雲泥之間的差距,所以努力的提升自己的實力扎實的前進,鼓足的勇氣在接近他的時候心里懷著小心翼翼的期待。
她不願意變成一個******之後讓他連臉都記不住的女人,所以無論是什麼?只要能得到他的關注她都願意去伸手試一試。
「我以為你會恨我這樣自私。」
她為他悵然的一句耳語而微微顫栗,微笑著閉上眼楮抱緊他︰「沒有,就算是這樣我也覺的非常幸福。」
只要能夠在你的身邊,只要伸手能抱緊你,只要能跟你說話,那就我就滿足了。
因為你是聞歌,因為你是我少女時代就認定了的目標,所以我總是想要靠近你。
為了待在你的視線里所以去另外的公司從底層開始,陰差陽錯的竟然就這麼錯開了,可是這個錯開的機會卻無意間成為幫助你的契機。
我願意幫助你。
姚思欣將早報跟牛女乃放在腳踏車的的車藍里,不等後面的表哥叫住她就一瞪車子滑出大門。
「我真應該讓阿姨把她帶回去管教,早飯不吃就算了,拿著早報跟牛女乃是要去打工還是去喂貓?」
袁盎然搖搖頭往回走,房間里的鄭秋格呼呼大睡的不省人事,整個袁家都是靜謐的聲音。
顧良辰開著自己新買的切諾基經過袁家那條大路的時候,正看見姚思欣要死的踢車子的鏈子,幸災樂禍的停下車子探出頭︰「怎麼,大小姐今天開始環衛工程嗎?」
「唉,你來的正好嘛!」
姚思欣把車往顧良辰車子的後備箱里拖,半天都拖不上去,臉都憋得一片通紅。
顧良辰在前面一只手搭著方向盤朝後說風涼話︰「姚思欣你是搭錯筋了,竟然騎腳踏車?哈哈你腦子沒病吧?」
姚思欣把車筐里的早報扔到他的頭上,惡言惡語︰「趕緊把我送到韓家,我今天做了草莓女乃想給周佳亦嘗嘗味道。」
顧良辰撇撇嘴,一手把蓋在頭上的早報拿下來扔到旁邊,「不會下毒吧?」
「不然你先喝?」
顧良辰頗為無奈的將姚思欣送到韓家,在韓家的姚思欣卻遲遲不肯下車。
「趕緊進去,我不能陪你去為非作歹。」
「你看你看」姚思欣戳戳顧良辰的肩膀,眼楮直直看著前方。
顧良辰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結果也沒有發現什麼,姚思欣懶得跟顧良辰嗦下去。
「白生了一雙桃花眼,竟然連這麼關鍵的東西也沒能看見,你自己挖掉吧。」
「什麼」
姚思欣跳下車,只拎著自己抱在懷里的那瓶草莓牛女乃閃進韓家。
一路往前緊追了幾步,才引起前面那個女人停下腳步的回眸︰「姚小姐?」
「宮姐姐好」姚思欣終于看清楚面前的女人的確是宮敏芝,但是為什麼覺得她有點奇怪的緊張,她往前走了一步,「姐姐這麼早出去?」
「有些事出去而已。」
這段時間的韓雅澤把注意力主要放在周佳亦能不能順利懷孕上,他們之間除了在工作上有必要的交談之外,並沒有必須一起過夜的理由。
姚思欣看著宮敏芝溫柔平和的微笑,眼楮落在她的脖頸上,有淡淡的痕跡從衣領處透露出來,好像是吻痕之類的東西。
但是又極淡,並無法確定。
感覺到對方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脖頸上,宮敏芝伸出手指模了模︰「昨晚跟雅澤吃飯的時候不小心喝了點酒,我酒精過敏。」
這個是人家的**,過敏還是不過敏都不關她的事,這個她懶得管。
「這樣啊,我是來找周佳亦的,她在吧?」
「應該在。」她點頭跟自己道別後離開。
姚思欣卻站在原地,困惑的看著宮敏芝走遠了還不肯動一步。
她現在才回來,不會是跑出去偷吃現在才回韓家吧?
都快日上三竿了,膽子也忒大了。
「不可能不可能。」姚思欣甩頭,「宮敏芝她不是這樣的人。」
雖然對宮敏芝的了解算不得多,但是在韓家人的口中卻都是對這個女人好口碑的贊嘆。
再說當年她從表哥的嘴里听見的也是對這個女子絕對正面的評價,知書達理,精干聰慧,業務能力強,決策果斷準確。
至于私人生活上的話雖沒有多說,她這幾天到韓家的頻繁出入,以及跟這個女人搭話的次數也已經數不清。她沒有覺得這個女人有壞心,最難得可貴的是她竟然還覺得這個女人笑起來的時候讓人覺得異常親近。
或許當年的韓雅澤正是被這樣的宮敏芝吸引的吧,不然哪里會有這麼痴心的等著一個昏睡過去幾乎沒有機會醒來的女人的理由?
想到這里姚思欣也沒有興趣繼續探究下去,手里裝著草莓牛女乃的玻璃瓶已經被風吹得冰冷,將領子豎起來,姚思欣迎著寒風向韓家的主宅走去。
周佳亦有些例外的接過姚思欣手里的草莓牛女乃,有點不好意思︰「對不起啊,我不太喜歡酸的東西。」
「我往里面加過糖了。」
死皮賴臉的纏著周佳亦,姚思欣打定主意想要讓周佳亦嘗她的手藝。
周佳亦在她期待鼓勵的眼神下閉著眼楮喝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