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潔的月光下,老叫花從廟前慢慢地挪到神像前,在神像前站定,看著劍狂,道︰「劍狂?」
沒人應,劍狂的眼楮直直的對著神像凶狠的雙眼,一瞬也不瞬,好似沒有听見老叫花的話似的。
「說曹c o曹c o到,天道子,你可來了!叫人家好想!」金-瓶兒說道。
老叫花抬起頭來,炯炯有光的眼楮看著金-瓶兒,道︰「金-瓶兒姑娘,夜夜笙歌,想一個糟老頭做甚麼?」
金-瓶兒的臉居然又紅了,道︰「人家人家想給天道子生孩子。」
這一說,斧頭大笑,笑聲震得廟頂的瓦梁微微的震動,落下塵土來。
「金-瓶宗主夜夜笙歌,身畔常有青年俊杰相陪,放著逍遙的ri子不過,要給個糟老頭生孩子,哈哈哈!」斧頭說完,握著肚子大笑。
老叫花眯著眼楮看著金-瓶兒。
蠱老在旁冷冷的笑,其實他是在笑,高興的笑,這笑給人的感覺,十分的可怕。
有些人笑起來,很好看,很好听,有些笑起來很難看,很難听,蠱老就是屬于那種笑得很難看很難听的人。
劍狂還是目對著神像,既不笑,也不動,銀s 的月光打在他的身上,他就好似一個進入殯儀館,即將火化的人一般,說不出的恐怖。
金-瓶兒忽然展顏一笑,這一笑猶如曇花初現。
「天道子別當真,在翠平閣混久了,一不管嘴,風塵女子的俏皮話就傾倒而出了,我們談正事!」
她此刻的神s 中頗有些威嚴。
斧頭不再笑了,蠱老也不再笑了,忽然風聲霍起,一柄五尺大劍,已是奮然飛起。
!
神像的頭顱已是滾落地面。
比目力,劍狂還是比不過神像,他微微合了合眼。
「現在好了,我們的呆子已經搞定他的事了,我們五人可以真正的談正事了!」金-瓶兒道。
老叫花眯著的眼楮睜開了,露出一雙充滿jing光的眼楮。
蠱老道︰「通過毀滅老弟那里得來的情報,不知為何,青龍突然變得狂暴起來。」
斧頭的臉上露出了凝重,道︰「那原定的計劃不是泡湯了?」
劍狂沙啞而粗糙的聲音,道︰「哼!就現在的一幫人,也能自稱是幫派?他們那點實力,恐怕不能支撐到我們探試完凝氣池。」
「他們還是有些實力的,綠林與黃土中的青山與花美,都有不錯的實力!听說黃龍教與血刀門、神水宮、青衣幫已是結成了聯盟,黃龍的實力還算好,不過就是那個小了點。」
斧頭又是笑了起來,打趣的看著金-瓶兒,道︰「那他現在的實力肯定不怎麼樣了。」
「為什麼?」金-瓶兒不解的問道。
斧頭沒有回答,卻是反問道︰「金-瓶宗主,你拿了他幾層修為?」
「一層也沒有。」
這回斧頭反倒不解了,看著金-瓶兒。
金-瓶兒噗哧一笑,道︰「因為他的實力實在太低了,我不忍出手。」
斧頭又笑了。
斧頭好似天生喜歡笑,笑得還很好看。
蠱老道︰「經過毀滅老弟的散播,明天應該會有很多人進入尖角峰的範圍,而暴躁的青龍一定會出手將他們格殺,我們到時候,就可以進入龍穴,探試凝氣池的鑄造手法,只要烙下秘法,我們便是可以自己鑄造屬于我們的凝氣池!」說到後面,這個yin惻惻的人,居然有點激動!
金-瓶兒、劍狂、斧頭、天道子的目光中,有著什麼在閃動。
天道子道︰「我倒是不擔心這個,我擔心的是十年前老巫師會不會在消遣我們?」
「應該不會。」狂劍說︰「老巫師一個快死的人,為什麼要拿這個來騙我們?」
「她還說十年後,也就是明天,還會出現毀滅谷的霸主,我還真想看看這個霸主!」金-瓶兒說︰「能與他鴛鴦戲水,一度**,那該多好!」
「然後你要吸他幾層修為呢?」斧頭說︰「三層,還是五層,還是全部?」
斧頭說完,又是陽光的笑著,打趣地看著金-瓶兒。
「這些我倒不怎麼在意,十年前,我們夾在魔盟與仙盟之間,因為立場的中立,使得我們被魔盟與仙盟攻擊,導致我們組織的解體。」天道子說︰「十年前,巫師曾斷言,我們可以在明天東山再起。」
天道子說得有些激動。
光華滿地,女敕草在風中搖曳,五人的思緒已是飄遠,宏圖偉業,一聲聲幫眾、教眾、門員的聲音好似已能听見一般。
天道子的眼中淌出熱淚,好似在懷念什麼。
金-瓶兒的臉上,難得的帶著嚴肅。
劍狂又怔住了,呆呆地看著地面。
蠱老的手好似在發抖。
斧頭的臉上也是沒有了笑容。
銀s 的月光,毫不吝嗇的傾灑在五個人的身上,五個人猶如木雕一般,在午夜的風中靜靜的屹立著,此刻無聲勝有聲,話語話不盡的悲傷充斥著這破廟。
無知無畏的狂風,推著門窗,拍打著破廟,發出啪啪的聲響,地上一個猙獰的神像頭,半傾著,在風中微微的搖曳,將倒卻是不倒。
天道子嘆了一聲。
「你們還算好了,道教就剩我一個人,一個人妄稱什麼教!」他說︰「如果將來魔盟與仙盟開戰,我一定站在魔盟一邊,絕不中立!仙盟那群披著魔獸皮的人,橫奪我道教秘典與秘笈,這樣也就罷了,還痛下殺手,將我教的一干弟子全部殺死!仙盟這群畜生不如的東西!」
天道子說完,突然哈哈大笑起來,道︰「今天你們猜我遇見誰了?」
四人皆是不解的看著天道子。
「游雲的兒子!」
四人臉上具是露出恨意。
「當年我不過調-戲了他夫人一下,他便是領著銀甲軍,將我斧頭幫搗毀了,斧頭幫弟子無一生還!」斧頭的眼中sh 出jing光來,望著天上的月亮,好似能將天捅破一個窟窿一般。接著說道︰「如今我的實力已是超過了他,他卻是死了!」
天道子冷笑著,看著斧頭,道︰「我怎麼听說,你好似拐了人家的老婆,想要實施強-暴。」
天道子又道︰「他如果還活著,憑他不世出的天才資質,你不過是一劍的貨s !」
斧頭的臉漲得ch o紅,已經說不出話來。
蠱老道︰「當年我不過向他投了一次毒,還未投成功哩!他居然在次ri帶著銀甲軍,將我蠱毒門一門幾百人,全都殺死了!」
夜冷,蠱老的話峰更冷,游杰曹已是听著全身起了雞皮疙瘩!
劍狂沙啞的聲音,道︰「當年我不過是戳了他一暗劍,他次ri居然將我的劍閣燒毀!還將我的十二劍童殺死!」
金-瓶兒道︰「當年,我不過扇了他夫人一巴掌,罵了一句賤-人,他次ri居然遷怒我師傅,生生將金-瓶宗給滅了!」
天道子冷冷的道︰「當年我不過在暗地里罵過他幾句,居然被他知道了,居然跑上了道教,將我師傅打傷,幾乎將武穆篇毀去!也可以說是完全毀去了,剩下四種兵器的變化的武穆篇,已是不能學習,不說學不好!搞不好」
「搞不好還會走火入魔哦!」天道子一個字一個字地道!
他殘忍的笑著,月光下的游杰曹已是臉s 變了,人心的險惡,他此刻算是領會到了。
天道子此刻yin惻惻的笑著,比蠱老給人的感覺還要可怕。
銀鈴般的笑聲傳出。
「你將武穆篇給那個小子了?」金-瓶兒說︰「你是如何發現那個小子的?」
「你是知道的,我是一個路痴,不找找點,怎麼知道這個破廟的位置,中午來得時候,差點還迷路了!」天道子嘿嘿怪笑,他說︰「我來得時候,剛好發現一個傻小子在烤鳥蛋吃!我就將他的鳥蛋全搶了!那小子倒是烤得一手好鳥蛋,我吃得也歡,想來,給他點補償吧,便是想讓他挑選一本破爛的秘技!哪料,剛剛提起他的身子,看到他冷冷的笑容,這個笑容我永遠都不會忘記的!那是游雲的笑容!他兒子自然也是如此!我先是扇了他兩巴掌,問清楚後,誆他,說我是他父親的朋友,還說我師傅曾經想要招攬他,他居然信了!」
天道子越說越興奮,臉上也是越來越猙獰,月光下,他的眼光比狼還可怕。
伏在神像下的游杰曹,已是背脊涼颼颼的。心中更是替自己捏了一把汗!
伴隨呼呼的風聲吹入,天道子又道︰「我將武穆殘篇在滿是汗水的身上搓了搓,才給了那小子,本來字跡已是模糊,再加上我這麼一搓,估計已是模糊透頂,保管那個廢材學了走火入魔!」
其他四人的臉上,都有著殘忍的笑容。
天道子好似意猶未盡,又道︰「天妒英才,這妒,妒得好極了!游雲呀!游雲!我要你在天上看著你兒子瘋瘋癲癲的!」
游杰曹已是從手心寒到了腳心,怔怔地看著天道子。
夜無情,人更無情!殘破的廟宇中,笑聲響成一片。
風呼呼吹著,殘香余留,金-瓶兒已是走了,天道子、斧頭、劍狂、蠱老,接連也是走了。
游杰曹怔怔地,好似一塊木頭一般,廟宇中只有呼號的風聲與門窗拍打聲,廟外傳來樹葉沙沙的響聲。
游杰曹的人生觀,此刻已是錯亂,原本以為在毀滅谷中,終于有了一個朋友,沒想到,這朋友居然有著這麼險惡的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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