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道友!說吧!」禁止圈泡之內,那位凌心宇仙君輕聲而言。
顯然,現在的情況下,薛震並沒有多少選擇的空間,只是區區的兩三喘息過去,薛震抬頭望去目光隨意發散的凌心宇,拱手陳說道︰
「凌前輩!金青釀得你青睞實在榮幸,不過,此酒並非直接按照酒方制造,而是在缺乏部分酒材的情況下,加以變通而成,還望前輩能明鑒一二!」
「哦?酒方出自誰人之手?」
「凌前輩,這方面請恕薛某無可奉告了!」
听到這里,該位仙君凌心宇笑了笑,並沒有為此糾纏下去,薛震亦笑掛面上,但他的心中卻跳個不停,顯然這種場面他在從前也曾考慮過,不過當時再多的預估及考量,也難及得上此時的一個真正面對。稍稍撇眼外面,那位白衫修士鮮醉夢此刻與其他的人一樣,也是張目看著圈泡內模糊的情景,至于地上不時抽搐的陸成柳,不知是否無恙的緣故,鮮醉夢正眼也沒有再瞧一次。
而該位笑面盈人的凌心宇仙君卻是在輕淡笑意過去,便繼續問去薛震道︰
「薛道友,那就把你整個釀酒過程給本座說道說道,可別要有任何的遺漏!」
凌心宇仙君的那句說話帶著濃濃的笑意,但是配合上他遠遠凌駕于薛震的實力,那種笑意卻帶著致命的傲然,稍微不慎,情況堪憂。此刻的薛震並沒有任何的選擇空間,只是稍稍的閃念之間,薛震就把當時靈域內祭煉金青釀的過程,如何下材料,如何發現異味,如何尋找辦法解決,最後用自己領悟出來的炸訣,將異味得以解決的整個過程全都說道了出去。
說道完成之時,薛震不禁將自己的目光有意無意地掃過凌心宇的臉面,他想要從凌心宇的面上找到那麼一絲線索,自己下一步該如何走的線索,然而,薛震發現自己的這般看法只是空想,這麼一位仙君凌心宇笑臉掛在了他的面上,頃刻之間,凌心宇面上笑容微然壓了壓,隨後就恢復了原先的笑臉,並且,凌心宇還笑問道︰
「就這些?」
听到這里,薛震心頭再度苦澀一笑,假如外面不是出現了臥地的陸成柳,薛震還可以有選擇的余地,這個當口之際,薛震抿了抿嘴唇,不得已之下便這般說言道︰
「凌前輩!薛某自從進入渠城以來,一而再再而三地被人刁難,所以才會于金青釀內融入一記迷心驚魂訣,原本並無意激發此訣……」
說到這里,薛震的話語便被那位仙君凌心宇給攔下了,不知是已經了解後面內容還是不願听下去,該位仙君凌心宇,此刻卻徐徐地反轉身形,望去外面,鮮醉夢看到凌心宇對視而來,不禁一陣肅然掛到了臉上,只是,鮮醉夢發現凌心宇的目光並非對準自己的樣子。隨後,凌心宇就把目光重新堆放到了薛震的身上,薛震則勉強保持著自己不變的面容,凌心宇繼續笑說道︰
「薛道友,你可知這樣對待一位仙門弟子,會受到什麼樣的刑罰?」
聞言,薛震心頭巨然一震,此刻的他那種心神的蕩漾,那種心緒不靈令他思緒萬千,他不知道這個清浩仙門的規矩,但是從前的巨城處,這樣一個刑罰可不是薛震願意見到的。
「凌前輩,這……」
「抹去仙基!」
聆听到凌心宇的笑言回答,薛震再度心震,面色也在那個剎那之間急急皺緊,一下子變得相當難看,不過,隨後的時間,凌心宇卻是笑聲飄起,這不免讓薛震感覺到怪誕之驚,然後,凌心宇收起了自己的笑容,平淡地問言道︰
「薛道友,假如有下次,你還會這麼做?」
听到這般急轉的問言,薛震面色依舊那般的深沉,暗暗地思考之間,將目光看去對面的凌心宇,凌心宇面上竟沒有任何的一絲笑意,薛震思索了好一陣子後,便這般說言道︰
「凌前輩!首先薛某並沒有要取他性命的打算,再者,假如前輩遇到這樣連番的侮辱,前輩認為該要如何去做?」
「那你的意思就是會繼續了?」凌心宇的語氣偏沉道。
這般的追問,這般的質問,讓薛震始終維持在那種沉重的氛圍當中,薛震眉宇深壓下,沒有去言,而是抬頭對目凌心宇,徐徐地點下了頭,就在那個薛震點頭的瞬間,凌心宇已經昂首沖天哈哈大笑了起來,這番舉動,不但令薛震感覺到愕然,就是外面的鮮醉夢等人,只能看到模糊身影的他們更加感覺莫名其妙的樣子。
「這位仙君究竟什麼回事?」
「噓!你要死嗎!」
小聲的議論很快就自動制止了下來,薛震在這麼一個禁止圈泡之內,那種繃緊的神經,更甚于當年自己**面對空虛寂寞的驚懼,那種一觸即發,那種危機四伏的感覺讓他心神懸到了一種無名的高度。不過,接下來的一幕,卻讓薛震的心神如同過山車一般,起伏之間跌宕。
只見那位昂天而笑的仙君凌心宇卻在笑聲響到高亢的時候,嘎然而止,隨後,凌心宇竟然袖袍輕抬,他的一條手臂高高抬起,稍稍過頭之際,凌心宇的手臂已經落下,帶著一陣狂然的衣袂破空聲而落,帶著可讓薛震灰白長袍勁然飄飛的巨力落下,直令薛震感覺到一種莫名的恐懼,一種遠超從前每次的恐懼,一種完全威脅到生命的恐懼,一種能令到他體內丹田處元嬰急促泛閃紅芒的恐懼。
「這薛道友死定了!」
「不錯,仙君出手,必死無疑!」
「不一定,我賭就算出手也不會如此明目張膽的!」
「在下也這樣覺得!」
外面的人在繼續議論著,小聲地議論,議論著薛震的生死如像普通的閑聊,而薛震卻在這時候面對著這麼一條決定自己生死之臂,他知曉自己的一切抵抗皆會徒勞,所以,他最終選擇了停止抵抗一途,听任凌心宇的手臂落下,觸及他的那套灰白長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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