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這里,這薛震此刻的說話雖然有著那麼些含糊不清,但青衫男子陸成柳與鮮醉夢都能听得清楚,鮮醉夢更在這時候怒色掛到了面上,將目光盯向了陸成柳,身形猛然地疾閃過去,一道凌厲的氣息強盛而出,直逼得陸成柳「登登登」又一次的倒退了三步,鮮醉夢亦在這時候緊然地追趕到了陸成柳的身邊。
這個當口的工夫,陸成柳的身上衣袍勁飄,吹拂得響個不停,鮮醉夢的身上氣息全然外放,陸成柳的面容也出現了一種輕微的扭曲,直到陸成柳強催起了自己的護體靈光方才有所改善。
這時候,鮮醉夢的神念看到薛震虛飄一個淡淡的血紅色晶圈,無疑正是薛震的保護靈域,而薛震現在正默默地運煉著一記法訣,一記煉體的法訣,這正是薛震此次試毒的一個苦澀當中又有點無奈的收獲。
當初的這種狼戾仙毒出現之時,薛震就已經通過觀察發現此毒能在某種程度上鍛煉肉身,遂干脆就在服毒之後,暗暗地默運起了那種修煉的法訣,他的肉身,包括五髒六腑都在毒發時得到了一種鍛煉,這亦是薛震的一個無奈的收獲。
感知到了薛震的現狀,鮮醉夢此刻望著眼前的青衫男子陸成柳,他的心中那種糾結竟然一下子就拋到了九霄雲外。猛然間,鮮醉夢的手臂輕抬,隨著一陣「呼呼」之聲,鮮醉夢的那只手掌,袖袍劃過了一道輕淡的弧線,猛然拍去,竟然就是扇向對面不遠處的陸成柳。
而陸成柳此刻卻仍然不為所動,他在等待,等待那一刻的到來,他甚至是期待的,期待可以令自己下定決心,下定某個長久以來的決心。陸成柳此刻的面上,再現那種狡詰之容,不過卻是比之先去淡去了不少。
鮮醉夢扇出去的手掌,在陸成柳的面龐前,不到三寸之地,停下了,但那種狂暴的凝風,仍然將陸成柳的面容催動得浮突凹陷不斷。落在陸成柳臉龐旁邊的手掌也在這個時間握成了拳頭,「 啪啪」響動著,並猛然地收了回來。
這個時間,鮮醉夢猛地咬了咬牙,猛地咽了口氣,並且回過身來,著目到了坐在血水當中的薛震。看著他在激發著那種法訣,那種煉化之訣。他明白這解藥的份量縱然不夠,但在其他的解藥之下,只要施法延長解藥之效,就能慢慢解決的。他很是無奈,他自嘲,自嘲自己的無能,他慢慢地走向自己的那個上座。
而青衫男子陸成柳此刻卻等不來鮮醉夢那種能讓他下決斷的舉動,他望去薛震,那種籌劃良久的事情終于實現了,就算現在,薛震的身上還在承受著狼戾仙毒的折磨,但是自己竟然沒有一絲絲的悅喜,那種落井下石的心理竟然再也找不到,他的面上,也隨即出現了不解之容。
此刻,薛震仍然在以訣化煉著自己的肉身,而鮮醉夢卻已經重新返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之上,坐在座位上的他,手中不知何時已經拿著薛震的飄仙越夢酒,另一只手中拿著一只杯子,飄仙越夢酒已經倒在了他的杯子上,一股腦地便將這酒倒入了自己的喉嚨當中。
那一種激烈的情緒,竟然出現了一種平復,一種毫無情由的平復,但是鮮醉夢這個時候,卻是哈哈大笑,那種笑聲震蕩大殿,繾綣的禁光亦再一次的漣漪起伏,好一會兒方才停了下來。
「成柳!這次你滿足了?」
鮮醉夢沉沉的語氣說言而出,這句說話當中的那種沉穩,讓人無法听出任何的情緒。陸成柳心頭微怔,此刻的他撫心自問,竟然真沒有那麼一絲的滿足感,他仍然理智在身,並沒有任何的說話,只是遠遠地望去鮮醉夢,保持著淡淡的面容。
「成柳!這酒不錯!沉實心境,你也試試!」
鮮醉夢再言而出,依舊沒有任何的情緒加入到他的話語當中,沉沉的語氣仿佛就是平素的說話,陸成柳听聞不禁眉宇輕壓。但這時候,鮮醉夢為自己再斟酌了一杯,小酒瓶已經飄遞了過來,很快就落到了陸成柳的面前。
這個時候的陸成柳,自然還記得當初自己的那種醉態,酒烈成瘋,對于薛震之物,陸成柳自然就是相當的謹慎小心。
「怎麼?連鮮某的敬酒你也不願踫?」鮮醉夢用那種依舊平淡得毫無漣漪,沒有任何情緒的說話去聲問道。
聞言的陸成柳,眼神望去鮮醉夢,鮮醉夢的目光十分的和緩,但陸成柳也知道這事情對鮮醉夢刺激甚為厲害。再回頭看去薛震依舊在自己的靈域內催訣,那種狼狽不堪的態勢,陸成柳竟然生不起任何的快意,亦無那種憐憫之心罷了。
望著自己跟前的小酒瓶,陸成柳終于也就甩了甩手,小酒瓶已經落到了他的手中,昂首將酒瓶往下倒去,酒液順流而入,很快就落到了他的嘴口,並且一下子就吞入了幾口,這才把小酒瓶給拿了下來。
這個時候,處身自己的靈域當中,薛震仍然在苦痛地煉化著,但是,這麼一刻的他,嘴角竟然翹了翹,一道似笑非笑之容快速掠過,配合上他不時的抽搐之容,鮮醉夢與陸成柳根本就留意不到。
接下來的時間,薛震繼續煉化,至于那位青衫男子陸成柳在喝下了飄仙越夢酒之後,便將小酒瓶給重新的飄送了過去。鮮醉夢接過了小酒瓶,隨即便彈出了法訣將之封印,還把小酒瓶收到了自己的儲物指環當中。
時間點點流逝,上座的鮮醉夢並沒有任何的動靜,一直在那里觀察著薛震。青衫男子陸成柳卻是叉著手,他的神情也回復到了平靜的狀態,目無表情地也望著薛震。
就這樣過去了近兩個時辰,中間曾經有人要進入內殿,也被鮮醉夢一下子就攆了出去。終于,薛震的一記斂訣激發,他的雙目也微然地睜開了,隨著靈光晃閃間,重新出現到了這內殿當中的薛震,已經是一副全新的裝束,只不過面容仍然出現了一種假性的僵硬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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