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劉建國他們幫忙搬開家具的時候,喬小喬他們也沒閑著,把尸體一個一個的摞起來,堆放在向下的樓道上面。
門後的最後一個桌子被搬開,劉建國迫不及待的拉開門,張開雙臂和剛轉過身的劉來一個大大的擁抱。
其他三人抹掉手上的髒污,站在他們後面。劉建國身後的幾個婦女此時眼眶通紅,擦了擦眼淚後,其中一個和田小毛說過幾句話的婦女繞過中間的兩人,走到田小毛跟前在她怔愣的時間內將她抱住。
其他三個女人依次上來,親熱的抓住王小亞和喬小喬的手關切的低聲詢問著。
「你們受苦了。」抱了一分鐘,劉建國松開劉,拍著他的肩膀,欣慰的說,「長大了。」
「快進去吧,」抱著田小毛的婦女松開田小毛,又擦了擦眼楮,笑著拍了拍田小毛的手,「外面不安全,咱先進去再說。」
田小毛點頭,跟著前面的人進了走廊,回過頭就看到等在門口的兩個男人和幾個婦女又開始老鼠搬家一樣一件一件的往門後面堵。
田小毛微皺眉,卻沒說什麼。
這樣的做法,堵住了喪尸,也堵住了自己的活路。
像這種高檔小區,每一層都只會有一到兩家的用戶,房子是復式的,很大。
田小毛他們被熱情的邀請進屋,抬頭看了眼裝修簡約的房間布置就轉開了視線。
不說田小毛,她安樂窩內的休息間就不比這差。喬小喬和王小亞又是家境都不錯的孩子,對于這種居所司空見慣。
被婦女們拉著到一樓樓梯旁的沙發上坐下,田小毛看了眼地上鋪著的地鋪,疑惑的問道︰「你們都住這?」
「是啊,」那婦女挨著田小毛坐,苦笑的看了看周圍,「我們也剛到沒多久,這才鋪了個地鋪。」
王小亞愕然的指著中間放著的一大袋黑塑料袋,「難道你們就打算躲在這不出去了?」
對方理所當然的點頭,「外面多危險,我們回來的時候也拿了些吃的,不夠了再出去也不遲。」
「你們怎麼回來的?」
坐在雙人沙發上的劉側頭問他叔叔,劉建國笑道︰「說來也是我們運氣好,從s大出來找到一輛車,原本想著試試看能不能回來,沒想到一路上的喪尸只有那麼幾只,我們就大著膽子在一個小超市里拿了些東西直接就回來了,你們呢?」
幾人訴說著分別之後的種種,另外幾名婦女拿著黑塑料袋往一旁的廚房走,喬小喬站起來要去幫忙,被那婦女給推了回來,笑著說,「你們這一路都辛苦了,好好坐坐,我們幾個就夠了。」
另外一個婦女點頭道︰「對對,你們坐著,我們待會出來給你們也鋪幾床被子,老劉家被子到是多。」
劉建國模了模頭笑了,「有備無患有備無患。」
那幾個和劉建國一起的男人也「哈哈」大笑了起來,王小亞卻看向田小毛。
喬小喬走到田小毛跟前坐下,王小亞一看,也站了起來走到田小毛另一邊,一下子,寬敞的雙人沙發上擠了三個人,而且兩人還都是一副猶猶豫豫的樣子。
田小毛無奈,看了眼和劉建國聊的又哭又笑的劉,以及他們對面坐著的三個男人,壓低聲音,「你們倆去隔壁房子看看情況……」
兩人一听,臉上一喜,王小亞「嗯嗯」了兩聲,越過田小毛近乎粗魯的抓起喬小喬的胳膊站了起來,對看向他們的幾人道︰「我們倆出去看看。」
劉建國首先皺起眉頭看了眼劉,見他臉上的表情習以為常,也就勉強笑道︰「別走遠了,外面挺危險的。」
劉建國並沒有掩飾表情,所以兩人都把那不滿收進眼底,但也只能回頭對著田小毛吐吐舌頭,一溜煙的跑了出去。
「老叔,我們今天晚上住隔壁,這麼多人擠在一塊兒不方便。」田小毛想了想,抬頭露出自以為和善的笑容開口。
劉建國之前見田小毛的時候,是被田小毛渾身的煞氣鎮住,就想著自己佷子跟著這個孩子應該不會吃虧,事實也證明他的做法很正確。但他到是意外于田小毛這兩天不見後的改變。
「我是這樣想的,」劉建國也沒說拒絕,而是和氣的看了眼在場的其他幾人,又看向田小毛,眼帶認真,表達著他的想法,「咱們雖說人多擠在一塊兒不方便,但他安全不是?」
田小毛點點頭,沒有反駁。
劉建國以為田小毛這是同意了,笑的欣慰道︰「就是嘛,隔壁我們也沒去看,有沒有喪尸還不知道呢,萬一有點什麼事,我們也鞭長莫及。」
「叔,你太小瞧我們了。」劉搖了搖頭,抹了把臉,五指並攏虛空點著田小毛的方向,看著他叔,「就這位,只有她欺負喪尸的份兒,喪尸哪敢近她身啊。」
田小毛微笑垂眸,沒有言語。
劉建國卻皺著眉頭,拍了下劉的肩膀,「怎麼這麼說人家女孩子?你們還是孩子,在這我們還能照顧著點你們……」
田小毛轉開話題,裝作好奇的問道,「不知道老叔你們的糧食能吃多久?」
劉建國一噎,想到之前他們還靠著田小毛給的那箱隻果過活,頓時有些訕訕然,「還能堅持個幾天。」
劉一愣,反應過來後皺眉,「加上我們呢?」
劉建國眉頭一擰,「就是加上你們,夠吃個三五天的,到時候不夠了……」
話還沒說完,就被開門聲打斷。
進來的是喬小喬二人,比之離開前,兩人的樣子有些狼狽。
田小毛挑眉,劉和劉建國雙雙站起來,驚疑的問道,「你們倆這是干嘛去了?」
王小亞「嘿嘿」笑著模了模頭,卻是看向田小毛,田小毛點頭後,才笑道︰「我們剛過隔壁收拾了一下,嘿嘿。」
劉眨眼,下意識的看向田小毛。
劉建國也看向田小毛,見對方只是帶著笑,低著頭看著自己的手掌也不說話,頓時有了不被尊重的屈辱感。
一個能夠拋棄妻子的人,能有多和善?
田小毛感覺到視線,隱蔽的冷笑。
在學校的時候裝出一副慈祥的叔父,姿態放的很低,一方面可能是真的對劉的關愛,一方面又怎麼不可能是真的害怕多一個人多一張嘴?
現在離開學校,回到自己家,那種當家做主的領導架子自然就回來了,再加上他自我認為他們這些人都是要靠著他們吃飯的「孩子們」,他的那點掌控欲自然不會允許他們這些人的逾越。
人類的略根性啊!
劉是粗神經,領會不到其中的彎彎道道,听到王小亞的話,好奇的問,「隔壁有喪尸?」
王小亞兩手在胸前的衣服上抹了抹,不在意的笑著點頭。
劉見識過對方的能耐,自然也不會太過擔心,隨口問道,「幾只?」
「六只。」
「……」
突如其來的寂靜讓幾人愣了下,王小亞茫然的抬起頭,看著劉建國和他的那些男人張大著嘴傻傻的盯著他們倆,眨巴著眼遲鈍的問,「怎,怎麼了?」
「……就你們倆搞定的?」劉建國收了表情,故作鎮定的問。
王小亞傻傻的點頭,「啊」了聲。
一旁的喬小喬不好意思的模模頭,「不是我們倆,是小亞一個人搞定的,我就負責搬運尸體。」
王小亞聳了聳肩,假裝沒看到再次石化的劉建國一行人,覺得他們有些莫名其妙,幾步竄到田小毛跟前,彎腰雙眼亮晶晶的問道,「咱啥時候過去?我都收拾好了,那家估計一開始就全部變成喪尸了,到是沒被糟蹋太過嚴重。」
田小毛抬頭笑了下,這時劉正抓著喬小喬問道,「你們把尸體搬哪去了?」
「干嘛?」喬小喬壞笑著揶揄,「莫非你想鞭尸?」
劉笑著推了喬小喬一把,「去你的,說正經的,是不是堆到樓梯口了?」
喬小喬算是默認,被劉拉著坐到小軟凳上,特別八卦的問著,「給我說說王小亞怎麼搞定六只的?」
「一開始進去的時候小亞讓我待著不要進去,她自己進去了,然後過了一會兒,她就出來叫我搬尸體……」
「……」「……」「……」
一行人默然,劉建國更是完全低垂著頭,恨不得把之前說過的話全部收回來再咽進去。
一個人單挑六只喪尸,而且完勝?不說多少只喪尸,就只是面對喪尸,他們都有些心驚膽顫,之前走廊里的喪尸還是從電梯里出來的,就那樣他們也嚇到亂竄,最後才合力打死那麼兩只。
再想想剛他自己說了什麼?孩子們還小?在一塊兒安全?
人家會不會把他當成那種死皮賴臉的人?但又一想,他們這次回來的時候可是帶了很多物資,這些「孩子」估計還要依靠他們吃飯呢。
這樣一想,劉建國的腰板不自覺又挺了起來。
也就這麼會兒時間,廚房門口探出一顆腦袋,沖著他們叫道︰「吃飯了。」
劉建國听到這話,臉上的自信再次回來,笑著站起來招呼幾人往餐桌上坐。
由于是在自己親人的家里,所以劉相比起喬小喬他們幾個顯得隨意許多。拉拽著喬小喬的胳膊,笑的豪爽,「我剛可是在那包里看到牛肉了喔,這兩天一直吃干糧,吃的我嘴都淡出……鳥了。」
歡快的聲音在到達餐桌前並看到陸陸續續上桌的幾盤菜後變小,直到消失。
喬小喬的表情也有一瞬間尷尬,抽出被劉拽著的胳膊,回頭沖著田小毛笑的別扭。
走在後面的田小毛也已經看到盤子里的菜,旁邊的王小亞更是冷笑一聲,「哈!」
「叔,這是?」劉的表情仍舊笑的沒心沒肺,但眼里的怒容,卻是被田小毛三人看到,心里這才好受了些。
站在餐桌邊的一個婦女小心翼翼的端著碗舀著稀飯,碗放下來,只有小半碗稀粥,是真的「稀」粥,微微有些黃色的湯底只有寥寥數顆小米米粒。
桌上總共只有四個盤子,一盤小半截腌黃瓜,一盤都能數出數目的花生米,一盤一小塊豆腐乳還有最後一盤更少的榨菜。
至于劉剛才說的牛肉,還有之前露出袋子的一些罐頭,是完全沒影兒的。
田小毛到是能理解,畢竟人這麼多,還不知道要吃到什麼時候,這些人能知道節省糧食,也算是有些危機意識。
但喬小喬他們可不這麼想,他們沒有經歷過末世,再加上擁有空間異能的王小亞,這一路只有他們不想要的,這還是在王小亞和田小毛硬性阻止喬小喬二人想要搬空超市的想法後,一點一點積累的也足夠他們吃上一兩年的,因此在吃食方面這幾人還沒受過委屈呢。
雖然劉說的夸張,但那干糧可完全是管飽了吃。可現在呢?
不說那幾盤菜,就那一排的稀粥,他們正是年輕力壯的時候,飯量大的很,怎麼可能吃的飽?塞牙縫都不夠吧?
劉建國看了眼桌上的餐盤,表情理所當然的反問,「怎麼了?」
看到劉建國的表情,又連想到食堂那一次這些人吃的飯菜,田小毛突然明白了其中的某些關鍵。
比如說為什麼食堂餐桌上只有那麼幾個果核……
和平年間,隻果真不是什麼稀罕物。這些人之前的家境也讓他們可以隨時能吃到。自然不會有多稀罕。
「叔知道你們都還是孩子,但我們得省著吃,要不然沒幾天就吃完了。」
劉終于收起了笑臉,不贊同的說,「不夠了在去搜集啊。」
田小毛卻冷笑,她總算是知道為什麼劉建國連自己的親佷子都要趕出去,哪怕這個佷子擁有很強悍的力量。
原來是因為大小伙子食量大啊?
估計那個時候給他打電話也是為了良心能安點,也估計是以為劉已經……總之,那通電話打通了,是在他的意料之外吧。
其實也是田小毛末世待久了,想事情太容易向著黑暗面偏移了。
不說其他的,劉建國就算再不是人,劉,總該是他哥哥家留下的唯一的根,他對劉至少是有感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