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小森的手段,粗暴而有效,五家之人,接連不斷的接到下屬的電話,當他們掛了電話的時候,皆是臉色慘白。
其中以吳秘書長臉色最差,他扶植的產業,足足讓打掉了七成以上,更讓他心驚的是,他通過隱秘手段,給私生子置辦的產業,也同樣遭到了近乎毀滅性的打擊。
要知道,他是花了大力氣隱匿這個私生子的存在的,別說牧小森這麼個外地人,就算是本土的地頭蛇皇甫家,也絕對不可能查到。
可偏偏,牧小森就知道了。
接下來的事情,確實順理成章了。
五家的少爺們,一個個用最虔誠、最卑微的姿態和牧小森道歉,他們實際上,是最識時務的一群人。
在外邊,也許他們囂張跋扈,也許草菅人命,但他們最知道誰惹得,誰惹不得,真正帶著腦殘光環,遇到強人也肆意叫囂的貨色,是絕對不存在的。
甚至,他們都在想,有沒有成為牧小森馬前卒的可能性。
若是可以成為這位來歷神秘而強大的少年的馬前卒,那麼別說中海,就是在華夏,他們也不是可以橫著走麼?而且這對于他們的家族來說,也有莫大的好處。
五家的長輩,臉色也轉好了不少,雖說他們確實舍棄了不少的利益,可是相比他們得到的,也許這僅僅是短期的投資而已。
「牧先生,我們已經按您的吩咐,將資源完美的過戶了。」
吳秘書長神態謙恭。
他的政治嗅覺,敏銳的感覺到這次災難,或許是一個難得的機會,若是能和宋家以及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姜老爺子扯上關系,等待他的未來,將會是極為光明的。
「這樣麼?」
牧小森抬了抬眼皮,神態從容,一如執掌百萬大軍的將軍,得知有一窩山賊來投效一般。
「還請牧先生決定這家公司的名稱。」
吳秘書微微低頭道。
牧小森看向牧小草,微笑道︰「姐,你說該叫什麼好?」
牧小草聞言,笑了笑,道︰「叫神秀怎麼樣?造化鐘神秀。」
說實在話,牧小草本身,並沒有什麼取名的天賦,不過前段時間得到了六祖惠能的手珠,不由的就想起那位失意的天才——神秀。
佛教禪宗的第五祖,乃是弘忍大師,他在湖北的黃梅開壇講學的時候,手下有弟子五百余人。
這五百余人之中,可執牛耳的,正是這位失意的天才神秀大師。他是眾人公認的禪宗衣缽繼承人,當弘忍大師漸漸老邁的時候,他希望在自己的弟子之中,尋找一位繼承人。
弘忍大師決定,讓弟子們各自做一首偈子,神秀在院牆上寫了一首偈子「身是菩提樹,心為明鏡台。時時勤拂拭,勿使惹塵埃」。
若非遇上了六祖惠能,也許神秀就已經獲得了禪宗的傳承,可惜的是,慧能他出現了。
「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這是六祖惠能的偈子,其中可看出六祖惠能的大智慧。相比而言,神秀的偈子就落了下乘。
可牧小草卻不這麼認為,她認為,五祖修的是的覺悟者的禪,而神秀修的則是凡人的禪,卻是完全不同的。
覺悟者,天生通達。
凡人,則多喜怒哀樂。
牧小草此言,其實也是告訴小森,希望他不要做「慧能」。
天生通達也許好,卻絕對不會幸福。
相比而言,牧小草更希望牧小森可以做一個凡人,有喜怒哀樂,而不是以一個太上忘情的態度,來面對世界。
牧小森眸子里有異彩閃過,心中頗為感動,道︰「好,就叫這個了。」
姐弟二人的對話,讓吳秘書長記住了牧小草,相比于牧小森來講,她看起來也許平凡得多,可實際上,說不定更加了得。畢竟她出入之時,都是李春秋作陪的。
由此可見,姜老爺子對于他這位小弟子的寵愛了。
牧小草接下來的幾天,過得倒也清閑,平日里不是看看古董,就是解解石頭。
李葉現在,完全將牧小草當成神人給供起來了,其中原因,自然是牧小草每次都會請他解石,畢竟他也算半個自己人。
深知牧小草背景的李葉,是不會起什麼歹念的。
當然了,牧小草也不是沒想過,自己買一台解石機來解石,後來到底是手藝不過關,也就放棄了。
牧小草閑暇的時候,也會去西山和宋大紈褲去研究品茶,她對這個很感興趣,宋大紈褲也是舉雙手歡迎,二人閑聊之余,也會和智明大師侃侃佛學。
宋大紈褲曾問智明大師,他那段緣分在哪兒,智明大師總是含笑不語,讓人模不著頭腦。
好在大紈褲從來都不是喜歡較真的人,性子隨行,日日品茶參佛,日子別提過得多瀟灑自在了。
大紈褲曾對木小草說,紈褲有三大境界。
看山是山,看水是水。
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
看山還是山,看水還是水。
牧小草笑他盜用古人之言,他卻含笑而對,道︰「紈褲的第一重境界,看山是山,正如畫家作畫一般,山水描摹,窮盡真實。這個層次的紈褲,會顯擺自己的家事、財富、囂張跋扈。這類紈褲,家教往往不好,社會上非議比較多的,大多是這一類。只能算是紈褲的最底層。」
牧小草聞言,覺得頗有意思,道︰「那麼第二重呢?」
宋大紈褲指了指自己,道︰「我便是第二重境界,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咱們還以畫家為例,這會兒可就不是單純的描摹了,而是要凸顯意境。這樣的紈褲,要擁有良好的家世和修養,完全可以稱得上是貴族子嗣了。錢財、權勢,二者對于這類紈褲,已經算不得什麼值得炫耀的了。正如魏晉時期的氏族,他們喜好風雅,清貴一詞,就是為了他們準備的。」
牧小草喝了口茶,感受著沁人心脾的茶香,道︰「連你都僅在二重境界,何為三重?」
「三重麼?看山還是山,看水還是水。正如吳道子的畫,王羲之的字,妙不可言。往往狀似平時自然,卻透漏著天地之理,這樣的人,百年難出一個,不提也罷。」
宋大紈褲嘆了口氣。
與此同時,他心中忍不住升起兩個人影。
牧小草向來不是喜歡強求的人,既然宋大紈褲不想說,那麼她也不逼他。
喝茶談紈褲,也算是一件雅事,何必非弄一個明明白白,古語說得好,難得糊涂嘛!
喝罷了茶,牧小草就下了西山,她晚上還有事情做,要參加同學聚會。
同學聚會的地點,恰好也在沁園。
牧小草來到沁園外的時候,蘇木雅這位高挑妞兒,已經等在門外了。
她脖頸上的子岡牌,早就讓她爹給拿回去供起來了,他老人家還樂顛顛的宣稱,自己撿了一個五百萬的大漏!都忘了自己平日里打眼的事兒了。
「嘖嘖,妮子又美了,讓爺調戲一個!」
蘇木雅這妞兒,依舊以爺自稱。
牧小草啞然失笑,道︰「你呀,改改你這口癖,不然小心將來嫁不出去。」
蘇木雅聞言,擺了一個性感的姿勢,胸腰臀腿,構成了兩條驚心動魄的s型曲線,道︰「不然小草你娶我吧!我會暖床喲!」
美不勝收的身材、嬌滴滴的語氣,配上她難得改變的自稱,幸虧牧小草是女性,不然怕是也要被迷的五迷三道的。
「行了行了!別撩騷了。」
兩大遺憾美人,向來是焦不離孟的,張萌這會兒也來到沁園外。
牧小草來的算晚的,此時已經有不少人已經來了。
「哎,小草兒?」
「听說你找了個小男朋友,是不是真的呀?」
「哈哈,小草總算是開竅了,那個姓陳的……」
牧小草的同學,都不算世故,也沒有在同學面前炫富的情況,這讓牧小草覺得很舒服。
牧小草很快,就和許久不見的同學們聊了起來,當同學們問起她如今的發展時,她略微做了一些保留,畢竟她的經歷,太過玄奇,還牽扯上了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勢力,對于尋常人來講,知道其中原委,並不一定是一件好事。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吃罷飯後,本來還說要一同去玩,不過因為有不少人都月兌不開身,最終就不了了之了,稍稍有些遺憾。
牧小草和蘇木雅、張萌一同回了賓館,三人打算促膝長談。
「小草兒……」
蘇木雅涎著臉,趴在床上,一臉討好的看向牧小草,就差配上漫畫中的星星眼了。
牧小草讓她惡心的不行,趕忙道︰「有話快說,你這麼弄,真是太惡心了。」
蘇木雅聞言,拿出小鏡子,一頓照,皺著眉道︰「明明很可愛呀?」
「蘇爺,您就別敗壞您在我心中偉岸的形象了,成麼?」
張萌也在一邊搭腔。
「嘖嘖,難得爺裝了一回淑女。是這麼回事,自從將子岡玉牌拿回去之後,我爹就和魔怔了似地,上山下鄉,淘換古董,家里都快成舊貨倉庫了。我媽給我下了死命令,一定要把你請回家,把那些贗品全部給鑒定出來,然後處理掉。順便殺殺我爹那顆躁動不安的心……」
蘇木雅撇著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