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蘇鐵雄臉色陰郁的道。
牧小草聞言,臉色一寒,恨不得狠狠數落蘇鐵雄一頓,他明明是是里世界的人,應該可以感知到冥河死碑的不同,可他偏偏就踫了,這讓牧小草說他什麼好。
「大約多久了?」
牧小草道。
「是七天前的事情。」
七天前,蘇鐵雄認識的一個盜墓販子,稱自己手中有一件從漢墓之中挖出來的寶貝,想要出手。
蘇鐵雄是個愛古董的人,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當他進了茶樓後,就感覺到一陣涼意,不過他並沒有放在心上,冥器這玩意兒上或多或少都有些陰氣,做不得數的。
當他看見盜墓販子手中的半截碑刻的時候,卻有些後悔了。
這玩意兒,何止是有些陰氣,根本就是個不祥之物,不過他也不知道該如何稱呼這半截碑刻。
他本不想要,可心下又有些舍不得。
那古董販子看出了他的心思,一通忽悠下,蘇鐵雄還是一咬牙買下了。
他身上陽氣極足,尋常的邪祟,是絕對進不了身的,他相信自己一定能鎮住這件不祥之物。
他將半截碑刻,拿回了家,鎖在收藏室的保險櫃中,又用自己的精神意志加以鎮壓,他總覺得這件東西上,有著非同尋常的秘密。
一時間,相安無事。
在他剛剛放心的時候,可怕的事情,就發生了。
盜墓賊死掉了。
他死得很慘,渾身的血管爆裂,整個人變成了肉呼呼的一團。
蘇鐵雄心頭涌起一絲不妙的感覺,正想將之尋一處陽氣充足的地方埋掉,卻發現自己的身上,也發生了變化。
他的前臂上,出現了七個血點,猶如北斗七星一般排列,每日的午夜零時,都會如針刺一般疼痛。
他的生命力、氣血異于常人,開始很是輕松的就鎮壓了這詭異的變化。
與此同時,他也開始著手調查盜墓賊死前的事情。
相比于蘇鐵雄,那盜墓賊可就淒慘的多了,他得到這半截碑刻之後一直到死掉,共計花費了七七四十九日。
不僅僅是他,與他一同盜墓的人,統統都死掉了,死法稀奇古怪,讓人瞠目結舌。
其中一人,精神錯亂,生生將自己的妻兒全部殺了煮著吃了。
這讓蘇鐵雄心中發寒,事情真的大條了。
事已至此,他也絕了將這禍根埋掉的想法,他深知一切的秘密,肯定就在這半截碑刻上。
這些日子,他已經發動自己的關系網,開始秘密的組織調查,希望可以查出碑刻的秘密來,拯救自己。
由此,他才知道這玩意兒叫冥河死碑。
緊接著,他就讓牧小草抓包了。
「這件事,我希望你可以幫我保密。還有你,在門外偷听的小子。」
蘇鐵雄道。
門嘎吱一下,開了。
秦重鋒的臉上,尷尬和震驚的神色混雜著,顯得十分的怪異。
牧小草和秦重鋒對視一眼,都點了點頭。
「我希望你們,可以幫助我。」
蘇鐵雄將收藏室的門鎖好後,鄭重的道。
牧小草和秦重鋒都是一愣,蘇鐵雄的身份可不簡單,他辦不到的事情,他們也不一定能辦到吧?
蘇鐵雄苦笑一聲,道︰「我也是有苦衷的。我的身體狀態,是不能透露的。小草你是姜老爺子的弟子,早晚也會知道。至于秦小子,更不用瞞。索性,我就告訴你們好了。」
「一切還得從三十年前開始說起……」
蘇鐵雄開始緩緩的講解。
三十年前,秦始皇陵中,發掘出一顆不死藥,乃是當初始皇帝讓徐福東渡扶桑采集神藥煉制的。
這顆不死藥,就是一切的開端。
不死藥的發現,讓國家的上層,十分的重視。
特別是一些行將就木的老家伙,他們站在這個國度的頂端,對于一切都是予取予求,唯一能阻擋他們的,就是時間。
他們都希望,自己可以活更長的時間。
世家的力量,是龐大的,他們在一定的程度上把持了這個國家,這一次國家的上峰人物,難得的達成了共識,開始一同研究不死藥的秘密。
無數的資金、頂尖的科學家,都在京城匯聚。
哪怕不能做到真正的長生不死,但是可以多活十年、二十年、五十年,也是極大的成就了。
活得越久,得到的也就越多。
國家許多龐大的世家的政治資本,都是靠尚且健在的老人來維持的,一個老人的生死,在一定程度上,甚至可以左右世家的興衰。
不想死的老家伙們,組成了攻守同盟,他們不允許任何人,阻擋他們獲得長生的計劃。
可惜的是,五年的研究,一無所獲。
不論花多少錢,多麼高明的技術手段,都難以解析不死藥的秘密。
在所有人都開始放棄的時候,有人提出了向里世界求助的可能。
里世界之中的人,本身就十分的神異,在一定程度上,和不死藥一樣,是難以用科學來解析的。
若是用他們的手段,也許可以查出點什麼?
結果很讓人滿意,里世界之中的人,提出了一個很完美的方案。
純粹之瞳!
這是華夏里世界中的一大隱族,她們擁有天下最神奇的眼楮,如果她們願意,這一雙眼楮,幾乎可以解析世界上的一切。
說是幾乎,是因為純粹之瞳的使用條件,是十分的苛刻的,若是遇上難以解析的東西,那麼將損耗她們的壽命。
說是她們,是因為純粹之瞳,一向都寄宿在這一族的女性身上。不死藥這樣的神奧的東西,很可能會要了純粹之瞳訴宿主的性命。
接下來,一切都崩壞了,為了完成研究,那些行將就木的老家伙,開始瘋狂的搜尋純粹之瞳的宿主,最終造成了難以挽回的災難。
說到這兒,蘇鐵雄的話語有些含糊,似乎隱瞞了什麼。
世家之中的冷靜派,在這個當口,果斷的決定,封禁這個計劃,其中正是以秦重鋒的爺爺為首,他將這個盒子交給年輕的東北王蘇鐵雄保管。
蘇鐵雄在里世界,乃是站在最巔峰的人物,即便有人想要開啟這個計劃,也斷然找不到機會。
許多人或多或少都知曉東西就在蘇鐵雄身上,卻畏懼蘇鐵雄的力量,不敢動手。
可如今,蘇鐵雄的身體出了問題,這是絕對不能讓狂熱派知道的。
如果有可能,蘇鐵雄甚至不想讓秦家、宋家、姜家知道,不死藥的牽扯太大了,難保不會有人起不該有的心思。
「這事情,你該和姜老爺子提起的。」
牧小草道。
「我在踟躕。」
蘇鐵雄搖搖頭。
他現在最不敢相信的,就是那些年齡和權勢,同樣處于最大值的家伙。
人越老,越怕死。
他是里世界中人,若說不出意外,活到百歲,那是很簡單的事情,他的壽命還有很久,不死藥的他的誘惑,並沒有想象中那麼大。
可對于快老死的人來說,不死藥的誘惑力,幾乎是正無窮。
今日,既然已經瞞不下去了,索性就說開了好。
牧小草嘆了口氣,心中一時間,有些犯難了。
「我給你號脈,看看可不可以醫治。」
牧小草道。
蘇鐵雄想都沒想,就伸出手,他一早就知道,牧小草有一身不俗的醫術。
牧小草號過脈,眉頭緊緊皺起,蘇鐵雄的脈象很平穩,一如一個健康的人一般。
冥河死碑的介紹,是在夢幻醫者系統之中記載過得,它每一次出世,都會引起極大的騷動,傳說中它的上邊,記載著生和死的秘密。
可多數人,都只從冥河死碑上,獲得了死亡。
當然,在夢幻醫者系統的編寫者看來,這冥河死碑引發的死亡,也並不是不能避免,只是很難。
牧小草思忖半晌,醫者父母心,蘇鐵雄如今也算是他的病人,而且還是蘇木雅的父親,她是一定要救的,冒一些風險,也是可以的。
牧小草道︰「蘇伯伯,你的脈象很平穩,查不出什麼。可以讓們看看那半塊碑刻麼?」
蘇鐵雄點點頭,他已經查探清楚,單單是看,並不會有什麼問題,唯有踫到,才會惹上怪異的病癥,最終不得好死。
蘇鐵雄將冥河死碑放在最隱蔽的一處保險箱中,密碼設置的極為復雜。
當他打開保險箱門的時候,牧小草忍不住咳了一下,她讓嗆到了。
這半塊碑刻,並不是真的有味道,而是它上邊,籠罩著濃郁的不祥氣息,牧小草的醫術,涉及生死氣息,可以探知,她敏銳的感知,受到了冥河死碑上的陰晦氣息的沖擊。
「是我托大了,我本以為這種程度的陰晦氣息,我只需要用血氣一沖,就可以徹底的驅散,可是你看。」
蘇鐵雄哼了一聲,一股熱氣,沖擊在半塊碑刻之上。
一下子,冥河死碑的氣息,就被沖散了。
可緊接著,越加濃郁的陰晦氣息,就又從冥河死碑中,源源不斷的發散開來。
「這東西,就像是不祥氣息的制造機一樣,不斷的制造著這種不祥氣息。這氣息,只會縈繞著它,不會發散出多遠,這也是為什麼,只有踫觸了它的人,才會染上怪病,不得好死的原因。」
牧小草點點頭,道︰「我明白了。」
說罷,她做了一個任何人都不敢置信的動作,她伸手模了那半塊碑刻一下。
「你……你不要命了?」
牧小草和蘇鐵雄異口同聲道。
二人心中,都在懊悔,剛剛怎麼不看住牧小草。
可誰又能猜到,牧小草在明知有危險的情況下,還去動那半塊碑刻?
「我是醫者,為了治病,需要冒些險。」
在夢幻醫者系統之中,記載過治愈的辦法,首先要達成的第一個條件,就是醫者自身也受到陰晦氣息的污染,才能找出解決的辦法。
「接下來,需要做的,就是找到另外半塊碑刻。」
牧小草讓陰晦氣息沖了一下,臉色有些發白。
秦重鋒在一邊,臉色不斷變化,借著扶牧小草的當口,飛快的伸出手,也在碑刻上模了一下。
「你瘋了?我模碑刻,乃是為了治療病癥,你模它有什麼用?找死麼?」
牧小草急了。
秦重鋒這貨,這不是在找不自在麼?
「我有我的考量,蘇伯伯如今,並不適合大張旗鼓的去解決這件事,我們處于很被動的地位,可以調動的資源也很少。這樣一來,你們就很危險了。但是如果我也踫觸了這塊碑刻,那麼就有借口大張旗鼓的調動資源。不是我自視過高,同樣的事情,發生在不同的人身上,所產生的影響是完全不同的。」
頓了頓,秦重鋒又道︰「我是秦家的長房嫡孫,雖然已經決定不參與政治,但是我的地位,確實是十分特殊的。若是我出了什麼問題,半個華夏的世家勢力,都會被調動起來,尋找半塊碑刻,是很容易的事情。」
說罷,秦重鋒還沖著牧小草眨眨眼,道︰「小草,我的命,可就系在你身上了,一定要給力呀!」
牧小草聞言,心中感動,秦重鋒說了這麼多,實際上還是在為她擔心,他不惜以身涉嫌,也是怕這四十九日之中,難以找到剩下半塊碑刻,這樣一來,她就有危險了。
「你呀,真是傻透了。」
牧小草承認,在這一刻,她真的有些動心。
秦重鋒總是在她很無助的時候,站在她身邊,當初遇到鐘玉眠的時候是如此,如今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