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索漢代大墓,是一件技術活,是以參與的人並不多。
蘇鐵雄、秦重鋒、牧小草三人,自然是少不了的,畢竟他們的身上,沾染了冥河死碑的陰晦氣息,若是可以在漢代大墓之中,找到剩下半截碑刻,正好可以利用大墓之中,特殊的環境,來解開三人身上的陰晦。
白樂天乃是此道的專家,也必定要來。
月池真一和牧小森不放心牧小草的安全,作為護衛,自然也要一同前往。
唯一讓人有些瞠目的是,連宋覺非也要湊這個熱鬧。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
這種事,他向來是能能免則免的,如今居然甘于冒這樣的風險,實在是讓不少人大跌眼鏡。
李春秋和白歆琉曾多次勸阻,他都沒有改變心意。
牧小草並未開口,她和宋覺非認識的時間不算長,但對于他的性格,卻十分的了解,他是那種看起來很隨和,卻固執到骨子里的人。
不要說是他們,就算是姜老爺子來,也一樣不好使。
白樂天作為墓君子的傳人,對于墓穴,有著極深的研究,可眼前這座大墓,卻讓他有些犯愁。
這座大墓,乃是傳說中的戾王墓。
戾王劉鏗的存在,早就淹沒在歷史的塵埃中了,歷史上對于他的記載,更是半點沒有,若非白樂天的藏書中,都是墓君子一脈上千年來,留下的私貨,他還真的難以判斷,這座大墓的主人是誰。
在墓君子存留的典籍之中,詳細的記載了這位戾王。
戾,暴戾也!
他的一生,充滿了血腥和暴戾,他本是次子,本不該繼承王位,遂殺兄弒父,奪得了王位。
他橫征暴斂,喜好巫蠱之術,傳聞他本身,就是使用巫蠱的大宗師。
他的父兄,也正是他用巫蠱之術弄死的。
正所謂成也蕭何,敗也蕭何,漢朝對于巫蠱之術的忌諱,可謂是由來已久,他研究巫蠱之術的事情,最終還是被皇帝知道了,皇帝打算賜死他,他知道後,知道自己是斷然沒有生路了,孤身進入了他一早為自己準備好的大墓之中。
白樂天講到這兒,忍不住望了蘇鐵雄一眼,道︰「蘇先生,您認識的那些盜墓賊,還真有些本事,居然能從戾王墓之中盜出東西來。」
蘇鐵雄嘆了口氣,即便是偷盜出來又有什麼用?最終還不是死了?
「各位,將呼吸器戴好,我可不希望有人在墓穴中發生窒息的事情。」
白樂天將呼吸器分給眾人。
這呼吸器,構造十分的精巧,其中的過濾網是用石墨做成的,可以有效的阻隔有害氣體,同時還附帶了一個微型氧氣罐,以備不時之需。
眾人戴上呼吸器,對視一眼,嘴角都忍不住勾起,這呼吸器的外形設計的太搞了,襯托的眾人,都好似大頭青蛙一樣。
此行,白樂天預先準備充足,各種儀器、給養、藥品,加起來足足準備了三個大背包,加上他祖傳的盜墓工具,眾人的行裝,已經算得上臃腫了。
可即便如此,白樂天還是有些擔憂,戾王墓可不同于其他墓穴,那是玩兒毒物的大宗師的墓穴,一不小心可能就要著了道的。
「各位,隨我來。」
白樂天率先進入了戾王墓。
戾王墓為兩座並列相通的夫妻合葬墓,其中南為戾王劉鏗墓,北為其夫人墓,兩墓均為橫穴崖洞式,墓葬開口處于山西麓,呈喇叭形狀,有南北兩墓道,墓室由人工開鑿而成。
戾王劉鏗,性格古怪狠毒,臨死命令他的妃子們,要和他一同殉葬,妃子們的身上,都被他下了巫蠱,若是逆反他的意思,將會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是以他的妃子們,除了當場自盡的三人外,剩下的妃子,全部甘願給他殉葬。
每條通道由26塊塞石分上下兩層堵塞,每層13塊,每塊塞石重達6-7噸。
這種構造之復雜,讓人忍不住驚嘆,在漢代那種科技水平十分落後的年代,到底是如何建造出這樣龐大的建築的。
在通道之上,有十分美觀的壁畫,記載的是戾王劉鏗他狩獵的故事,其中神話色彩十分的濃郁,劉鏗在壁畫中,與一人高的蜘蛛、一張多長的蜈蚣戰斗,他周身有黑色的光圈,凡是遇到這光圈的怪獸、毒物,都會死去。
「嘖,這位漢代王爺,想象力還挺豐富。」
宋覺非嘆道。
「這可不一定是假的。」
白樂天在一邊,幽幽的道。
「你們注意,不要輕易的踫觸這些壁畫,戾王劉鏗,乃是巫蠱之術的大宗師,很可能在壁畫之中下巫蠱,雖說過了千百年的時間,可是巫蠱這種詭異的玩意,能不沾染,還是不要沾染的好。」
白樂天見眾人對牆壁之上的壁畫,都十分感興趣,趕忙警告道。
眾人聞言,都是點頭,連牧小森的臉上,都升起了凝重之色。
他的氣血之盛,還在東北王蘇鐵雄之上,輕而易舉的就可以做到百毒不侵,但巫蠱這樣的玩意,實在是太過詭異,若是不知其源頭,根本難以解去。
大約走了近百米,眾人已經深入山月復之中了,才迎來了第一間墓室。
這間墓室,正是戾王劉鏗的墓室。
墓室之中,已經不剩下什麼了,顯然蘇鐵雄認識的那幫盜墓賊,早早的就光顧過了。
「嘖嘖,戾王劉鏗的東西,哪兒是那麼好拿的?」
白樂天感慨了一句。
啪嗒!
一滴水滴,自墓室的棚頂上落了下來,正好滴在牧小草的脖頸上,小草只來得及用金針刺中手腕上的隱穴,就癱軟下來。
牧小草尚未倒地,就讓在一邊的牧小森給扶住了。
「快退!小草中巫蠱了~!」
秦重鋒趕忙道。
他不明白,怎麼好端端的,也沒遇到什麼機關,小草怎麼就著了道?
白樂天聞言,領著眾人就開始撤退,一邊撤退,他一邊思考,最終得到一個十分坑爹的答案,小草這是純屬倒霉。
戾王墓很可能分為幾層,在眾人探索的這一層上,尚且有墓室,在上下兩座墓室之中,夾雜著某些毒液,這毒液從裂縫之中,一滴滴的落下。
這東西揮發極快,且唯有在液體情況下,才能發揮作用,若是落在地上,怕是不用幾秒鐘的時間,就會揮發干淨。
揮發的毒液,並沒有殺傷力,這也是為何,旁人並沒有中招的緣故。
牧小草則是個純粹的倒霉蛋,好死不死,正好踫上了這滴毒液,然後就昏迷了過去。
與此同時,白樂天也想到了十分恐怖的一件事,現在上下墓室之間,已經產生了微小的裂縫,毒液一滴滴的落下,有沒有可能,上下墓室的阻隔,一下子破掉,毒液像瓢潑一樣,落在眾人的頭上?
想到這兒,白樂天心里涼了半截。
他本以為各種事情,都準備妥當了,可還是小看了戾王墓的危險性。
也許,下次進來的時候,需要眾人全身都穿戴上隔離服?才能保證安全?
眾人退出了戾王墓,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還愣著干什麼?送醫院呀?」
秦重鋒焦急的道。
他和里世界交集很少,對于巫蠱的認識,也很膚淺,認為也就是一些毒藥之類的東西,需要趕緊送醫院治療。
宋覺非輕輕拍了拍秦重鋒的肩膀,道︰「秦重鋒,冷靜點。白樂天一早就說過,戾王劉鏗,擅長巫蠱之術,若是算起來,他應該是里世界的人。他留下的詭秘手段,可不是現代醫學可以解釋的。」
牧小草也點頭,道︰「你們不要講話,听我說。我中的巫蠱,是污血蠱毒,專門破壞人的血液。要想解毒,也十分的簡單,需要同源的血液作為引子,混合上烈酒,吞服以逼出蠱毒。金針的效用,持續不了多久……」
這時,眾人才注意到,牧小草手腕上,赫然扎著一枚金針。
還未等牧小草說完話,變直接暈厥過去。
牧小草乃是出色的醫者,她的話,自然擁有極高的可信度,一伙人都忍不住看向牧小森。
月池真一難得的臉上露出的急切的神色,道︰「放血!」
秦重鋒、宋覺非乃至蘇鐵雄,也都是一臉殷切的看著牧小森,意思自然是讓他放血。
牧小森臉色鐵青,神色十分不對。
秦重鋒救人心切,疾言厲色道︰「牧小森,你還愣著做什麼,難道你不想救你姐姐了?」
牧小森神色冷峻,語調森寒的道︰「閉嘴!」
「我比你們任何人都擔心她,可我真的沒辦法,因為我們的血,並不同源。」
牧小森的話,將眾人打落深淵。
他……
他的血,和牧小草並非同源,那豈不是說?
「沒錯,我們並不是親姐弟。」
牧小森苦笑道。
「這可怎麼辦?難道真的要等死?即使現在送醫院,做換血,怕是也難以對付這蠱毒。為今之計,唯有將牧小草送去醫院,吊住她的性命,讓她父母來冰都了。」
宋覺非苦笑道。
他心中有一種不詳的預感,若是那兩位再次出山,會給華夏帶來什麼樣的動蕩?
二十五年前的災難,是否又會重演?
如果有可能,他真的不想,也不願意再次見到他們。
「她的氣息,越來越弱了,很可能挺不到去醫院吊命,再說我十分懷疑,醫院是否能控制住情況的惡化。」
蘇鐵雄皺眉道。
「我有辦法,暫且吊住她的命。」
白樂天道。
他在老祖宗的典籍上看過一種吊命的辦法,是以元氣吊命,需要一個元氣十分充沛的人,將自己的元氣,注入病人體內,以達到吊命的效果。
實際上,這種吊命的方式,乃是千年前里世界的一種吊命之法。
「那還不趕緊的!」
宋覺非道。
「這種事,我是做不到的。」
說罷,他將吊命的方式,說了出來。
元氣?
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難道真的存在麼?
「怎麼做?」
牧小森、月池真一、蘇鐵雄異口同聲道。
他們都能夠操縱自身的元氣,想來是可以辦到的。
「口對口,將元氣渡過去!」
白樂天道。
蘇鐵雄聞言,後退了一步,這事兒可不是他這個老頭子能做的。
牧小森和月池真一對視一眼,眾人能感覺到,二人之間的空氣,似乎在這一刻,都已經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