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順承下去,很可能會很自然的演變成網絡上紅極一時的盜墓小說之中常見的場景,主角大戰墓穴之中的粽子、螟子、以及各種各樣奇奇怪怪的怪物的情節。
可惜,牧小草顯然,並不是盜墓小說的主角。
前有紅毛僵、後有螟子作亂,這對于牧小草一行人來說,可謂是危險之極的情況,但唯有一人的臉上,卻漸漸的綻開一絲了然的笑容。
此人不是旁人,正是牧小草。
她的臉色,從開始的慘白,漸漸的變得紅潤起來,一雙眸子之中,有淡銀色的光芒,聚集成一點。
「都給我醒來!」
牧小草倒是沒學過什麼獅子吼,她只是本能的將自己的元氣,加持在喉嚨上。
不過這一聲對于旁人來說,怕是真的和獅吼差不多,前提是有嗓音如此尖細的獅子。
秦重鋒、宋覺非、白樂天,很是痛快的兩眼一翻,愣是讓牧小草一聲給吼暈了,各自軟塌塌的躺在地上,瞧那樣子,可是蠻淒慘的。
牧小森三人,則皺皺眉,各自閉上眼,似乎在這一瞬間領悟了什麼。
出乎牧小草意料的是,在三人中,根基最好的,並不是牧小森,反而是她並不是十分看好的孔雀王。
牧小草在他睜眼的那一瞬,看得出他眸子里的那種漠然,似乎對于天地萬物都不放在心上,超然于物外,牧小草心中忍不住嘆息一聲,這也是個有大愛的人。
大音希聲,大象無形,大愛無情。
孔雀王堅守南疆五十多年,若是對于華夏大地沒有愛,又怎麼堅持得住呢?
孔雀王漠然的望了牧小草一眼後,再次變回原本嬉笑的樣子,開口道︰「真的是很好的眼楮呢。」
牧小草聞言,笑了笑,並未答話。
她心中也清楚,眾人之中,若是論心性修為,她不說最差,也差不多,能看破這場幻境,還是源自她這雙與生俱來的眼楮。
她的純粹之瞳,自小開始,一直是封印著的。
自從她得到了牧小森八成的元氣之後,封印的力量,已經很難徹底的將之隔絕了。
在剛剛,前有紅毛僵、後有螟子作亂的時候,她心中的焦慮感,引動了一直以來沉睡者的純粹之瞳,讓她可以看破幻境。
沒錯,剛剛的一切,其實都是幻境。
這也解釋了,在進入戾王墓之後,許許多多怪異的事情。
不說別的,就說斷龍石。
上萬斤的龐然大物,若是落下來,輕如鴻毛一般,本身就是神跡了。
過了一會兒,牧小森和蘇鐵雄也相繼醒來,臉色都有些難看。
看看四周的環境,哪兒是到了什麼夫人墓,根本就還在戾王劉鏗的主墓室之中,眾人正站在戾王劉鏗的棺槨之前。
在戾王劉鏗的棺槨之中,一塊殘碑,正靜靜的躺在那兒。
「這就是我們要找的另外半邊?」
蘇鐵雄疑惑道。
按照他所想,冥河死碑的另外半邊,想來也該是陰氣森森才對,可這半截碑刻,上面可是一點兒陰氣都沒有。說它和冥河死碑,一脈相承,他還真有些懷疑。
「這是六道幻碑。」
孔雀王淡淡道。
眾人都以為,他是為了戾王劉鏗的蠱毒而來,其實多想錯了。
他為的,恰恰是這塊六道幻碑。
他鎮守南疆多年,遭受了太多的苦難,心智受到污染甚多,他已經料到不好,是以听聞好友蘇鐵雄沾染上了冥河死碑,他又恰好知道,冥河死碑的另外半截,實際上是六道幻碑,借由六道幻碑,來發泄自己的情緒,獲得解月兌。
這也是為何,他在剛剛,顯得十分的失態的原因。
不然以他的城府,怎麼可能說出那麼孟浪的話來?
「六道幻碑,正是冥河死碑的另外半截,合起來正好是冥河六道碑。」
孔雀王繼續道。
「蘇鐵雄你看看你的前臂上,還有沒有血色的七星?」
孔雀王道。
蘇鐵雄聞言,趕忙拉起袖子一看,心中忍不住大喜,他前臂上的血色七星,已經消失無蹤了。
牧小草聞言,也忍不住看了看自己的前臂,果然血色七星,已經沒了。
她和蘇鐵雄都是擁有元氣的,也許和常人不同,牧小草覺得,有必要仔細看看秦重鋒身上,是不是也有這樣的變化。
她正要俯身檢查,卻見牧小森在一邊,一早將秦重鋒的袖子拽起來了,同樣也是光潔的很,什麼血色七星,早就沒了。
牧小草此時,也總算明白,為何夢幻醫者系統,言明要找到冥河死碑的另外半截後,才可以進行下一步的治療,可具體的治療方式,只說要配合古墓之中的隱晦氣息,可如今看來,卻是為了讓六道幻碑,擁有死氣的催動,來發揮它制造幻境的功能。
若是幻境沒破,眾人定然會死在里邊,若是幻境破掉,那麼六道幻碑,自然會將眾人身上的陰晦給解開。
「這邊三個怎麼辦?」
蘇鐵雄指了指還昏迷的三個人。
「讓神道真言之中的神言天威給命令了,一時半會兒是醒不過來的。三個爺們,一人背著一個吧。至于牧小草,你的眼楮很特殊,就由你將這半截碑刻,拿出去吧。」
孔雀王笑道。
他神色欣賞的看著牧小草,不愧是他的女兒,在無意識之中,便可以輕易的施展出他的本事。
神言天威。
充滿了神秘色彩的無敵絕學,可以在精神層面來影響人,給人下令。
他、蘇鐵雄、牧小森從環境中醒來,正是因為它對人精神層面的影響力。
秦重鋒、宋覺非、白樂天的暈厥,則是由于神言天威過于強大,三人的體質,根本難以承受,物極必反之下,反而將他們震暈過去了。
牧小草聞言,有些犯囧。
不過好歹,此次的行程,算是徹底的結束了,也算是一個皆大歡喜的結局。
當秦重鋒、宋覺非、白樂天三人醒來的時候,迎接他們的是牧小草尷尬的笑臉。
「那個……哈哈……對不起哈!吼了一嗓子,就把你們仨都震暈過去了。」
牧小草十分尷尬的道。
三人並排躺在病床上,臉色都有些怪異,他們最後的記憶,還是在詭異非常的夫人墓之中,听到一聲比獅子吼還獅子吼的喊叫。
如今仔細分辨一下,那聲音還真是牧小草的。
「誰能和我說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宋覺非苦笑道。
牧小草還在一邊做面壁狀,孔雀王抓著手機,似乎沉迷于某種手機游戲,蘇鐵雄唯有嘆了口氣,開始從頭說起。
听完全部的事情後,宋覺非三人,忍不住開始贊嘆這兩面碑刻的神奇。
「如此說來,這兩塊碑刻,和在一起,就是孔雀王所說的冥河六道碑。我想,我們可以將冥河死碑看成一個能量中樞,它是給六道幻碑來提供陰性能量的。六道幻碑的能力,則是制造如同真實一般的幻境,正如它的名字一樣,六道。它可以讓人墮入各種各樣的環境之中,我想當時我們會遇到紅毛僵和螟子,很大的原因,正是我們心中不安導致的。」
牧小森分析道。
眾人都忍不住點頭,這東西實在是太玄幻了。
「蘇伯伯,這半截六道幻碑,就一道交給您了。」
牧小草將六道幻碑,遞給蘇鐵雄道。
蘇鐵雄聞言,卻是一笑,道︰「這兩樣東西,還是都交給你,便當做診金吧!你不用怕麻煩,兩塊碑刻合一之後,十分的穩定,除非有人用元氣催動死碑之中的死氣,不然幻境是不會出現的。再說,有你那雙眼楮在,它放在你手里,也起不了什麼風波,最好不過了。」
牧小草聞言,也不推辭,含笑將兩塊碑刻收好。
兩塊碑刻不大,合在一起,居然嚴絲合縫,似乎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將它們牢牢的粘合在一起一樣,十分的牢靠,讓人嘖嘖稱奇。
在牧小森的幫助下,她漸漸已經可以操縱純粹之瞳了,幸運的是,她覺醒的是六法眼之中,相對較弱,卻十分安全的破妄視。
很簡單的能力,就是看破幻覺。
自此以後,任何催眠大師,對于她來講,都是紙老虎。
一行人,在東北又休息了一天,便踏上了歸途。
姜禮樂的訂婚禮,很快就要到了,牧小森和牧小草,還有一些話想要問她。
回到中海後,牧小草自然是先去姜家老鋪見了老爺子,跟老爺子報了一個平安,許多事是瞞不住的,還不如和老爺子說個明白。
老爺子沒說什麼,只是重重的嘆了口氣,他對于當年的事,似乎也諱莫如深。
牧小草回了家,心中忽然有點空落落的。
家里空的嚇人,在沒有懶洋洋的仿佛懶貓一樣在沙發上臥著的人,顯得寂寥無比。
「餓了。」
牧小草似乎听到,月池真一的聲音。
可回頭一看,卻空無一人。
哈,也許是習慣了他的存在吧。
牧小草這樣想。
她嘆了口氣,當然是听錯了,憑她的感知,很少有人是能瞞過她的。
第二天一早,牧小草草草的給自己做了點早餐,便去了姜家老鋪。
她和牧小森,約好在姜家老鋪踫頭。
他們有一些話,想要問姜老爺子,也有一些話,想和姜老爺子說。
當牧小草到姜家老鋪的時候,姜老爺子正和牧小森一同打五禽戲,牧小森不愧是武學奇才,五禽戲的動作,做的分毫不差,牧小草分明可以感覺到,他每一個動作,都是如此的行雲流水,其中還有一股股元氣,在不斷的流轉著。
牧小草也加入了進去,三人打了一會兒五禽戲後,喝著牧小草泡的茶,聊了起來。
「老爺子,姜禮樂需要自由。」
牧小森淡淡開口。
「我一個人,說了不算。」
姜老爺子苦笑搖頭。
他好像一瞬間,蒼老了不少,能讓他說出自己說話不算的事情,真的很少了,可這件恰恰是最讓他痛心的。
「燕家知道她的背景麼?」
牧小草道。
燕疏狂不論如何,都是京城燕家的子嗣,若是燕家知道姜禮樂的背景,那麼燕疏狂和姜禮樂的結合,其中的意味,恐怕就有些古怪了。
「當然知道。其實,京城的巔峰家族,都是知道的。或許當初有些人沒參加那場計劃,但想要瞞過,是絕對沒可能的。當初,你們的父親母親鬧的有多厲害。你們知道麼?」
姜老爺子道。
牧小森知道些、牧小草則知之甚少,見姜老爺子有要提起二十五年前的事情的想法,二人都靜了下來。
姜老爺子嘆了口氣,道︰「你們的父親,是我見過真正如龍的君子,可翱翔九天,也可潛龍在淵。一劍西來,造就了京城百年來最大的浩劫,一百二十顆人頭,就此搬了家,若非當時的天家出面求情,怕是華夏,會少了一半的世家。」
牧小草聞言,皺了皺眉,道︰「為了純粹之瞳麼?」
江老爺子聞言,微微點頭,道︰「正是純粹之瞳。既然你能提出這個名字來,想來你的純粹之瞳,也解開封印了。二十五年前,純粹之瞳的宿主是誰,我想你們大概也猜到了。沒錯,正是你們的母親。」
「這麼說來,某些人是打算用我母親的性命,來換取長生藥的解析,進而獲得悠久的生命?」
牧小草的眼中,閃過一道冷忙。
她很清楚,純粹之瞳這種東西,在那些世家的上位者眼中,永遠是不嫌少的,怕是連她自己,也被盯上了。
「當時,不少人是持反對態度的,原因自然是你們的父親存在。但,當他和太陽王一戰,生死不知之時,藏匿在人心之中的投機**,就再也壓制不住了。很多人,都放棄了原有的堅持,加入了抓捕你們的母親,獲得純粹之瞳的行列。李武夫,也是為此,才和世家決裂的。大紈褲宋覺非,也是從那時候起,游戲人間的。他們都沒想到的是,你們的父親,不僅沒有敗亡,反而駕馭無上天劍,殺了回來!」
姜老爺子嘆息一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