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疏狂的臉色冷峻,他從未想過,自己心中喜歡了數年的人,竟然有如此悲哀的出身。
他輕輕的握住姜禮樂的手,笑道︰「溫暖、柔軟,毫無疑問,這是一雙女人的手。」
他的話,讓眾人都是一愣,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連姜禮樂,都讓他說愣了。
他緊緊的握住姜禮樂的手,感受著她手掌的溫暖與柔軟,一把將姜禮樂抱在懷中,道︰「溫香軟玉抱滿懷,毫無疑問,這是一個充滿麼魅力的女性身體。」
他緊緊的抱著姜禮樂,感受著她身上的香氣,心中漸漸平靜下來。
接下來,他直視著姜禮樂的眼楮,充滿侵略性的眼神,讓一直認為他是小男孩的姜禮樂都有一種難以逼視之感,一雙黑色的眸子中,滿是深情,道︰「看著我的眼楮,听我說。首先,你是一個人,活生生存在的人。其次,你是你是一個女人,一個充滿了魅力的女人!最後,你是我的愛人,這並不會因為你的出身、你的家族、乃至你身上關系著的長生藥的秘密,而有任何改變!」
他也許不是里世界的人,但此刻他身上的氣勢,卻足以讓人折服。
他如今,並不是什麼皇甫家的少爺,也不是什麼燕家的嫡孫,他只是一個為了讓自己女人,月兌離絕望苦海的男人!
他的話語,讓眼中漸漸失去神采的姜禮樂,緩和過來,她的臉上,蕩漾著笑容,伸出手撫模著燕疏狂的臉龐,道︰「看樣子,我的選擇沒錯。」
這時候,一個不合時宜的聲音,插了進來。
袁非道。
他年歲很大,但說話聲卻很洪亮。
「東帝陛下,看來您輸了。」
袁非道道。
「真心相愛的人,若是拆散了,豈不可惜?常言有道,寧拆十座廟,不毀一門親。還請東帝大人,成全這門親事。」
燕百葉也緩緩開口。
他是樂的見到這種局面的。
不論燕疏狂與姜禮樂之間,是否是真心相愛,他需要的僅僅是一個名分,姜禮樂一旦成了燕家的人,將來在分配利益的時候,燕家絕對會佔大頭。
皇甫紅竹的臉色,則十分勉強。
她是一個母親,更多會為了自己的兒子著想,姜禮樂本身的生理缺陷,讓她很難活過三十歲,當她死去之後,燕疏狂又該如何?
沒有人比她更了解燕疏狂,他也許看起來是個浪蕩子,可真的付出了感情,那麼必然是無比熾烈的,若是姜禮樂死了,兒子即便不會殉情,心也死了。
心死了,人就廢了。
她的丈夫死了,兒子是她唯一的希望,她不想白發人送黑發人,也不想守著一個廢掉的兒子過日子。
這一切,牧小草都看在眼里,她心中既為姜禮樂開心,又為她難過。
為她開心是因為,燕疏狂這個小男人用情之深,實在是讓人刮目相看,有這樣一個男人愛著的女人,無疑是幸福的。而為她難過,則是因為這場愛情注定沒有結果。
燕疏狂畢竟是燕家嫡孫,他的身份,已經注定了這場愛情,將會無疾而終。
「燕疏狂,也許你會恨我們,但你希望她成為試驗品麼?和你在一起,那麼她就是燕家人,燕家擁有足夠的扣住她。到時候,我們牧家,就很難介入了。」
牧小森冷冷的道。
他今天來,就是為了得罪人的,哪怕是用強,他也要講姜禮樂帶走。
燕疏狂神色冷漠的看向牧小森,他心中是有怨恨的,不過更多是一種無奈,他心中當然會踟躕,他也不希望自己深愛的女人,因為自己的身份,受到傷害。
尤其不能忍受的是燕百葉的眼神,他看向姜禮樂的眼神,是那種毫不掩飾的佔有欲,並不是那種對于女人的佔有欲,而是一種看待奇珍異寶的貪婪眼神。
他知道,在燕家眼中,姜禮樂本身,並不是一個人,而是一把鑰匙,一把開啟長生秘密的鑰匙。
「這樣麼……」
燕疏狂忽然大笑起來。
「哈哈哈……我終于明白了!牧小森啊牧小森!我剛剛還當看錯了你,卻是我讓眼前的事情給震驚到了,連你隱含的意思,都沒听出來,還得等你這麼直白的說出來!兄弟,回頭請你喝酒!」
燕疏狂的話,沒頭沒尾,讓人以為他是一下子得了失心瘋。
唯有牧小草和牧小森相視一笑,他們一早打的就是這個主意,可這話他們也不好直接說出來,燕疏狂能自己悟到,卻是再好不過了。
燕疏狂攬著姜禮樂的腰,大聲道︰「一直以來,我姓燕,是因為我父親姓燕,並不是因為京城有個家族姓燕。當初,父親可以為了母親,離開燕家,我為何就不能為了自己心愛的人,放棄這個姓氏?從此以後,我隨母姓,姓皇甫。這樣一來,我便不是燕家人了。」
燕疏狂的話,說的痛快,可在在場之人,卻一片嘩然。
燕這個姓氏,他居然說放棄就放棄了?
燕青帝這個人很有名,他乃是燕家嫡系,若非當初淨身出戶,早晚會是燕家的掌舵人,燕疏狂乃是他的兒子,也是深受燕家關注的,他的出身來歷,很有些問題,涉及黑色,也許做不了燕家的家主,但也會獲得巨大的權利,可他如今放棄了燕這個姓氏,那麼就代表著他徹底放棄了未來將會得到的一切。
這個代價,實在太大了。
再說,燕家和皇甫家之間的合作,完全是由他來做紐帶來維系,若是他不在姓燕,那麼對皇甫家的損失,也是難以承受的,很可能會動搖皇甫家的根基。
不論從那個方面而言,他的行為,都是極端不智的。
不過是一個女人罷了,以他燕疏狂的身份,什麼樣的女人得不到,何必吊死在這一顆樹上,放棄唾手可得的巨大權利?甚至給自己的家族,帶來滅頂之災?
燕百葉的臉色,一下子黑下來。
「你可要考慮清楚!」
燕百葉看向燕疏狂道。
「我自然是考慮的清清楚楚了。」
燕疏狂淡淡道。
哦,不,此時應該稱呼他為皇甫疏狂了。
皇甫疏狂的話很篤定,根本不容的反駁。
看皇甫疏狂這邊打不開缺口,燕百葉轉而看向皇甫紅竹,道︰「皇甫紅竹,你還在沉默什麼,難道說你也贊成他如對此胡鬧麼?他年紀小不懂事,你也是麼?」
他的話,有些氣急敗壞的味道。
若是皇甫疏狂真的月兌離燕家,那麼這件事可就難辦了。
皇甫紅竹沉吟了良久,展顏一笑,看向皇甫疏狂,道︰「這件事,我听你的。這不光是為了你,也是為了你父親的堅持。若是我今日,逼著你離開姜禮樂,回歸燕家,那麼我不僅對不起你,也對不起你父親。你父親,當初也不同樣是淨身出戶,和我在一起的麼?若是他當初,只顧榮華富貴,也就沒有今日的皇甫紅竹,更沒有你了。兒子,我支持你,也因你而自豪!你父親若是在世,也絕對會支持你!」
最終,皇甫紅竹還是選擇了支持皇甫疏狂,她知道人生之中,有一些選擇,是不能按照理智來的。
若是一個普通的母親,她可能會選擇阻止這場必定夭折的愛情,可她不同,她的經歷,讓她看的更開,更認可這種轟轟烈烈的愛情。
剎那既是永恆!
「好!很好!」
燕百葉得到這個答案,臉色鐵青。
「哈哈,是很好。對了,我們今天,不是來參加皇甫疏狂和姜禮樂的訂婚禮的麼?耽擱了這麼久,是不是該交換戒指了?」
牧小草在一邊,微笑道。
她的話,讓燕家、昆侖之人,都惡狠狠的盯著她!
她和牧小森的目的,如今可謂是昭然若揭,他們真正要做的,並不是阻止這場訂婚禮,而是將這場燕家和姜家的訂婚禮,變成皇甫家和牧家的訂婚禮!
「哦,對了,燕家叔祖、昆侖眾位,還打算繼續觀禮麼?」
牧小草淡笑道。
她的話,讓燕百葉和昆侖眾人的臉色,越加難看了。
「呵呵,不要過于自信了。即便訂婚了,又如何?如今,在場之人,來自五湖四海,里世界之人、或是與里世界有關的人,不勝枚舉,他們都已經知道,姜禮樂是通往長生的鑰匙。他們離開後,整個里世界,都將知道這個消息。」
袁非道冷笑道。
牧小草聞言,忍不住大罵︰「好一個包藏禍心的老賊!」
袁非道的話,無疑是將在場的所有里世界人,都拉到自己一個戰線來對付他們。
「諸位,還請與我一同拿下姜禮樂,我昆侖山,會和諸位,一同分享長生的秘密。」
袁非道語氣之中,滿是誘惑。
一時間,人群之中,有不少人動搖起來。
他們在一邊,听的清楚得很,長生不老的誘惑,時時刻刻的在引誘著他們,如今听袁無道一說,一時間就有些蠢蠢欲動起來。
「哼!想清楚和牧家作對的結果,劍如來和東帝的怒火,是你們可以承受的麼?」
皇甫紅竹淡淡道。
她並不希望這里成為戰場,是以加以威嚇。
牧小森則在一邊,輕笑起來,松開牧小草的手,輕輕在腰間一扯,一道亮白的光芒閃過,一柄如秋水一般的軟件,出現在他的手中。
一頭烏黑的頭發,也緩緩變得雪白。
「我給你們兩個選擇。」
牧小森的嗓音之中,透出一股妖異的殺意,讓人忍不住渾身發寒。
「承受冥河告死劍的怒火,還是選擇接受我姐姐的禁制。」
牧小森的話,說的極端的霸道。
要麼死,要麼承受禁制,沒有另外的選擇。
「太霸道了吧?」
人群中,有人道。
「我需要的,不是你們的意見,只是答案。」
牧小森淡淡的道。
他在這一刻,化身絕對的霸者,不允許有任何人違背他的話。
「哈,你還當自己是當初的東帝麼?不要以為我看不出,你的身體絕對出現了問題,我可以感受到,你體內的元氣和牧小草體內的元氣融合在一起。這個女人,按照我們得到的情報來說,她絕對是沒有任何的修為的。可如今,我分明能感受到她身上那澎湃的元氣,那麼只能說明,你將自己身上一部分的元氣,傳給了他。我不知道你是怎麼做到的,但是我可以判斷,你的修為,絕對是在歷史最低點的!」
袁非道十分篤定的道。
剛剛昆侖山的年輕人和牧小森斗的時候,吃了點一點小虧,但也讓袁非道自以為試探出來牧小森的一些底細,他認為聯合眾人,完全可以一戰!
「哈,也許該讓你明白,螻蟻就是螻蟻,不論多少疊加在一起,都不可能勝過一條巨龍,哪怕這條巨龍,已經瀕臨滅度。我可以很明白的告訴你們,我身上的元氣,只剩下不到兩成,可單單這兩成,就足以毀滅你們所有人!帝,這個概念,達不到的人,永遠也不懂。」
說罷,他正如劍法的名字一般,猶如冥河之中幽魂一樣,憑空出現在袁無道跟前。
他的劍,仿佛魔術一樣,在眾人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已經穿透了袁非道的胸膛。
「我父,可彈指間鎮殺你的你的兄長,我也可以在一個呼吸間,奪取你的性命。」
牧小森在袁非道不可置信的眼光中緩緩的自他胸口,將三尺軟劍拔出,腳下滴下一滴滴血液,有一種妖異的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