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男人依舊如當初般從容淡定,波瀾不驚。不管遇到什麼事,面上都是淡淡的笑意。
仿佛天地動憾,都與他無關似的。
「你醒了?」見到墨蓮站在那里看他,念生斂了斂眉指尖在半空中一點,劃開一圈漣漪「你身上有冰帶給你的寒氣,可算除盡了。」
墨蓮恩了一聲,雙手合十,微微行禮「多謝佛陀搭救。」
「佛本就是拯救蒼生之人,何須言謝?」收回指尖,念生坐在床榻上,捧起一本書,淡淡的問「青石自小在你那長的吧?」
墨蓮聞聲一愣,良久點了點頭「五百多歲時,是佛陀親自送來的,讓我好好照顧。」
「那就是九千五百多年以前啊,嗯,是很久遠了,我不大記得了。」念生將書放到腿上,似乎在回憶一般。
「兩千多歲時,青石被天帝活活燒死,是前魔主暗中救了她。所以成魔,並非她所想。」墨蓮盯著地上,若有所思,唇瓣開啟之間,淡淡的說著往事。
念生也是听著,偶爾閑談一般插句嘴。
「前魔主為何會救她?天帝為何又會處死她?」天帝這人心思不大會隱藏且有些陰鷙,而前魔主,並不與天界什麼的交流,怎麼會又暗自救了青石?這件事,似乎總是透著怪異。
「都說她魅惑了佛陀,天帝正巧遇到了一幕,所以火燒長生後殿,將她活活燒死。而佛陀卻與前魔主交易,暗中囚了前魔主一魂,條件是讓他護青石安生。」曾經的事,仿佛歷歷在目,旁觀的人看不清,只有他才會稍稍明白許多。這場局中局里,似乎並無勝者,看似天帝好像是拔得了頭籌,佛陀卻暗度陳倉。
心智中的較量,終歸是念生更勝一籌。
而這勝,到底也是參雜了許多的無可奈何。
他本厭惡魔界,可是為了救她,卻不得不脅迫前魔主。
那種情形下,沒有一個地方比魔界更安全。
那麼短的時間之內,佛陀便已經規劃好了一切。哪怕青石為魔,他別無選擇。
「她魅惑了我?」還是他也動了情?
若是一般女子魅惑,再魅惑又有何用?他本心靜,豈是想魅惑便能魅惑?
心中打著顫,他無法想象一個大火滔天的長生後殿,他暗中奪了魔主的魂,只為了救她。
那只能說,他當時已然動了情。
那麼也可以說,所謂的魅惑,只是他想見她。那情或許早非一日之情,久遠到很早之前。
這真的是他的過往麼?為何听到他的心尖都在顫抖?
「沒人知道怎麼回事或許只有青石與佛陀自己知道,我們到來之時,長生後殿已經輪為一個火海。後來,青石經常會來西山下叩首匍匐山路,想要見佛陀,佛陀卻再也不見她了。忽而有一日,空塵偷了青石的心,鎖在十幾層的玄冰之中冰封,青石便失去了所有的記憶。」墨蓮稍稍一頓,抬頭看念生「是否那場偷心,並非佛陀的弟子空塵,而是佛陀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