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為只不過是換一個茶點而已,誰的都是一樣的,夢語便想把自己的端走,誰料玄霖卻淡淡說︰「就把你的留這吧,素衣做的就賞給你們倆個了。」
素衣頓時一臉茫然,低下頭去咬了咬嘴唇,心里默念道,好吧,好吧。眼神的幽怨只有她自己能感覺到。
夢語也不再多話,便和素衣一起退了出去。
「為何王爺帶你如此親厚?你們原來認識嗎?」素衣默默地念著。
夢語沒有回答她,此時的太陽照在兩個人的身上,竟然一點溫度都沒有,偶爾一片殘葉從樹梢飄落,夢語輕輕抬起手默默地說︰「秋天來了。」
素衣不知道夢語什麼意思,說道︰「是啊,秋天了。」
去年的這個時候自己還在無淚崖吧。
想到無淚崖的日子夢語笑笑,那應該是自己這一生都不能忘的吧,芷顏和陸仟還好嗎,自從那日玄霖讓人送書信出去到現在已經在這里呆了5天了。
兩個人變沒有再說什麼,一起回到了屋里。
夢語吃了素衣的糕點,不禁羨慕玄霖好福氣,素衣做的糕點很好吃,甜而不膩。
看著素衣默默的縫制著給玄霖的披風,夢語覺得玄霖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忽然想到了軒轅凜,不知道他可好嗎。
許桓的大將軍被玄霖罷免後很是生氣,想自己也是幾朝的功臣,可是不得不說,他也是十分後悔的,自己的妄自菲薄害死了那麼多人,就算是此時已死謝罪也是不能慰眾將士的在天之靈吧。
看著營帳外來回巡邏的將士,許桓嘆了一口氣,自己將死之人竟然犯下如此大錯,此時許皓軒從營帳外走進,看到祖父滿面愁容,便安慰道︰「爺爺年事已高,涼王此舉也是為了您的身體著想。」
許桓哼了一聲,便道︰「老夫雖然年事已高卻也是擎蒼國的鎮國候,他小小涼王竟然憑此就除了我大將軍之位。」
許皓軒其實也知道此次兵敗事情影響之大,但是看著爺爺,卻也不能說什麼,「人死已以,涼王此舉也是為了告慰死去的將士親屬吧。」
「再怎麼說,他不顧老夫顏面,咳咳,」今日天亮鎮國候偶然了風寒一直咳嗽不止。
「爺爺,其實當初你又何必來邀這職位讓自己操心。」
鎮國候狠狠的看了眼許皓軒,道︰「我還不是為了你的前途,想讓你多立功建勛,等我哪一天去了,也沒有人敢輕看你。」
許皓軒當然知道祖父的用意,只是他覺得如果真是有才能無論什麼時候都是有用武之地的,所謂金子到哪里都是會發光的。
「我知道您的良苦用心。」
「你知道就好。」說完鎮國候又咳了起來。
「我去給您看看藥怎麼樣了。」這幾日鎮國候不知道是急火攻心還是傷寒然的太重,只要一激動就一直都咳嗽不停,許皓軒讓屬下找了好多藥方,也請了隨軍的軍醫來瞧過,可都不管用。
听著祖父憤憤的說著這些話,許皓軒想著,也許心藥還需心病醫吧,可是祖父的心病是失敗的戰役?還是因為將士的死而感到負疚?亦或者是因為涼王的一紙官文?或者是三者都有呢。
「軒兒,你是我鎮國候的唯一傳人了,若我去了,鎮國候府的重任就交在了你肩上了。」許皓軒不知道為什麼許桓會突然說這些,但是听著許桓蒼涼的聲音,似乎在烏那爾那一戰之後,祖父就忽然長老了許多。
「爺爺,您還身體健壯,不要說這些。」許桓看著徐浩軒俊逸的臉龐,自己現在唯一的心願就是這個孫兒能夠娶到一個賢惠持家的媳婦,如果自己真的去了,許皓軒在外奔波,至少家里還能有個幫他打理的人,可是一想到一年前和趙府的聯姻,許桓便覺得心中悶悶的生氣。
不過最後趙府還是被抄家了,想想這里心里也是一陣紓解。
「軒兒,眼下你可有喜歡的姑娘嗎?」
許皓軒沒想到爺爺會有此一問,便答道︰「沒有。」
「你當日不是很中意趙家二小姐嗎?」許桓問道。
「那也不過是為了氣一氣趙無雙而已。」
「氣?」
「那個女子都被毀容了,竟然還如此高傲凌人,見她妹妹有意鐘意我,便有了此想法。」
「哎,年輕人啊。你們做事太沒分寸了。」許桓看著這個已經18的孫兒,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男子大丈夫這件事情怎麼能如此意氣用事呢?
「那你現在呢?就沒有什麼打算嗎?爺爺我年齡也大了,不知道還能看你多久了。」許桓嘆了一口氣,人生變化莫測,他決定這次戰役結束後,就回擎蒼去給許皓軒找一個門當戶對的人家,尋一門親事,想到這里突然想到了什麼一樣,一臉笑容的問道︰「你覺得納蘭家的二小姐怎麼樣。」
許皓軒一听爺爺此話,便猜到了其中的用意,就推說道︰「我只當雅詩是小妹妹而已。」
「哎,你大了,你的事情爺爺也過問不了了,你自己好自為之吧。」
徐浩軒看著許桓一臉的失落,點了點頭說︰「爺爺放心吧,軒兒自有打算的。」
其實許皓軒這麼說也不過是為了安慰許桓而已。自己的心到底在哪里呢?可能連許皓軒自己都不知道吧,當初為了面子和名望毀掉了和趙無雙的婚事,其實現在想起來還是有幾分後悔的,自己總是能想起她那冰冷高傲的眼神,是自己傷了他吧。
烏那爾的戰事一拖再拖,劉忠因為經歷過上回的戰役就一直沒有敢在貿然行動,雖然自己現在身為大將軍,可是他面對那麼多慘死的將士他還是不能揮下手中的軍旗。
那個狂風暴雨的日子是他一輩子都不能忘懷的,至少在目前為止,他每天晚上一閉上眼,就會听到有無數的士兵在耳邊慘叫,哭泣。他知道這是一場噩夢,亦或者自己根本沒有睡著,而是可怕的夜之魘根本沒有一刻在黑夜里放棄過折磨自己。
這幾日劉忠都會思考,我怎麼就活下來了呢,白天在營地里看著身負重傷的士兵,被傷痛折磨的痛苦的樣子,他就會不斷的自責,看著大軍從出發時候的斗志昂揚,到現在每個士兵臉上都不能掩藏掉的失落和迷離,劉忠也茫然了。只是那麼多兄弟死去了,如果不為他們討回公道的話,作為一個戰士,活著又有什麼意思呢。
湯勇帶著玄霖五萬精兵到達營地的時候,心里也是吃了一驚,偌大的軍營,滿是傷俘和尸體殘缺的死尸,湯勇按照玄霖的安排安置好自己的將士以後,便匆匆進了劉忠的大將軍營帳,進了營帳看劉忠在伏案苦思,湯勇便行禮道︰「末將湯勇受涼王命前來支援。」
劉忠一听是涼王派來的精兵護衛,便笑著說︰「湯將軍辛苦了。」
湯勇見劉忠一夜老去的面孔不禁也有點惋惜,再想想滿營地的死尸也不是辦法。便說道︰「末將剛才從外面來見到了戰死兄弟的死體,也感到萬分惋惜。可是逝者已矣,如果在這樣把他們留在軍營,末將覺得不禁軍法不和,而且有礙士氣。」
劉忠也不是不明道理的人,而且征戰多年,死亡是在所難免的,只是這會慘敗,實在是人為粗心大意所造成,而他只不過想把這個將士的尸體找機會運回擎蒼,至少讓這些人能落葉歸根,入土為安,而不至于魂歸他鄉,成為這茫茫烏那爾草原的一縷縷孤魂而已。
湯勇明白劉忠的心思,都是常年征戰的人這些又怎麼會不理解,湯勇便說道︰「我知道大將軍是重義氣的人,可是這行軍打仗,死傷也是在所難免,而且現在大戰在即,不為眾兄弟報仇你我心里又怎麼能過意的去?」
劉忠長嘆一口氣道︰「是啊。」
「如果大將軍顧忌此事,那便由末將來幫大將軍排憂解難吧。」劉忠知道湯勇是涼王身邊的貼身侍衛,他如此說了,自己也不好再說些什麼便點了點頭說︰「那就有勞湯將軍了。」
湯勇便行禮道︰「大將軍放心,末將自有分寸。」
出了劉忠的營帳湯勇便命人尋塊地方將這些將士的死尸葬了,然後又命人去尋一個刻碑的師傅掉一塊碑文留作紀念,又命人去尋一個做法式的高人來,在這些尸體下葬後好做一場規模正規的法式。
安排好以後湯勇又進了許桓的營帳,此次玄霖還交給他一個任務便是勸說許桓回朝。
進了許桓的營帳,湯勇看許皓軒也在,便客客氣氣的給二人行了禮,彼此寒暄了一番,許皓軒也是有顏色的人,看湯勇似乎是有話要對自己祖父講,便起身告退出了營帳,見外面士兵在抬運尸體,便問了一下,一問才知是湯勇應經做了安排,心里便想,估計是涼王的意思了吧。
再想湯勇和許桓的談話,便想到可能是涼王有事情讓湯勇來傳達吧。便在心里暗暗地嘆了一口氣,從趙一死後,接二連三的事情讓許皓軒心里充滿了惆悵。
這時,正巧軒轅凜帶著寡言也正在看來回搬運尸體的將士,便問道許皓軒︰「這是?」
「涼王派使者來了,估計是他的意思吧。」許皓軒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