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小寶點點頭,欲站起,但是卻被瀟月阻止了。
「你現在還不能走!來,娘背你!」瀟月的背對著小寶。
那背在陽光的照耀下,暈上了一層金黃色,溫暖如春︰「恩!」小寶點點頭,雙手攀上了瀟月的脖子。
背著小寶,瀟月沒有再說話,一步一步地走著,平穩而安靜。
「娘,你在不高興嗎?」剛出來的時候,娘都有對自己說好多好多的話,說小草,說大樹,說蝴蝶……但是現在,娘沒有說話。
「不是呀!」瀟月搖搖頭。
「那是不是小寶很重!那放我下來吧,我可以走的!」他擔心娘。
「也不是的!」瀟月再次搖搖頭。
「恩……那娘是在擔心我?」
「……」
「娘,我真的沒事,你不用擔心,今天,我真的好高興好高興!謝謝娘!」這是他的真心話。
「……」
「小寶!」瀟月頓了下來。
「恩?娘,怎麼了?」
「日後……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知道嗎?」她終究還是要離開的,不是嗎?她的聲音很輕很輕,透著輕輕的離愁。
「恩!」小寶覺得這種輕輕的感覺很奇怪,但是小小年紀的他並不懂得這種感覺的意義,他只知道自己不該讓娘擔心的。
瀟月沒有再說話,望了望空中的浮雲,又邁開了腳步,輕輕的沉沉的,就如此刻她的心情。
「娘……」此刻的安靜讓他覺得有點不安,「唱歌我听,好嗎?」他想打破這種安靜。
「恩!」沒有拒絕他的請求,瀟月徑直唱起了那首只屬于她的他之間的兒歌,「一閃一閃亮晶晶,漫天都是小星星……」
歌聲在草地上徘徊,太陽的余暉灑落下來,縈繞著瀟月與小寶,圖添了幾分祥和的氣息。
「少爺,少爺,不好了,不好了!」冷絡氣吁喘喘地跑了進來,對著正在認真探究著染料的冷傲雲說,「少爺,不好了,家里,家里著火了!」
「你說什麼?」听到這個噩耗,冷傲雲的身子不由得一震,就連他的心髒也跟著狂跳不已。唯一想到的是那兩個聯手欺負他的小孩和女人。
「小少爺和少女乃女乃呢?他們也過來了嗎?」若兩人都沒事,他倒不是很擔心,但是……這里卻沒有他們存在的痕跡。
「他們說,小少爺和少女乃女乃在……在睡覺,沒有出來過!」冷絡的臉一片死灰。
「什麼?」猛然一震,一陣恐懼爬上他的臉龐、他的眼眸,凌然轉身,跨上快馬,他向著皇城冷家沖刺。風在耳邊呼嘯,夜風如剪刀般在他的臉頰肆意,但是他都可以忽略,唯一牽掛的就是家中的兩人︰小寶瀟月,你們千萬不能出事,千萬不能呀!
他害怕,他害怕失去他們,害怕永遠的失去他們。他冷傲雲竟也會有這麼懼怕的時刻。
冷府門前,圍滿了人,有冷家的幾個下人,還有官府前來救火的人,而更多的是來看熱鬧的人。冷府里面火光通天,把黑寂的夜照的通亮。冷家的下人個個面色死灰,見到冷傲雲,更加的難過,「少爺!」他們悄悄讓開一條路。
冷傲雲站在那邪獰的大火面前,看著它在狂笑,看著它在無情地吞噬著冷府的一切,頓時,它竟覺得那火在針對他,在取笑他,有意地在摧殘他……
「小少爺和少女乃女乃呢?他們出來了嗎?」他抓住一個家丁的肩膀,不住地戰栗著,就連家丁也感受到了他的驚慌和害怕。
那家丁望著冷傲雲,還沒從震驚中驚醒︰「他們……」
「少爺!」小菊跑了過來,一張本是白淨的臉此刻已被煙灰覆蓋,還摻雜了滿臉的淚水,變得骯髒不已,她也在不住地顫抖著,臉上的煙灰也無法掩蓋她此刻的畏懼和傷痛。
「少爺,小少爺和少女乃女乃……下午就一直在睡覺,沒有出來過,現在也……沒有出來過!少爺,怎麼辦呢?小少爺和少女乃女乃……嗚嗚嗚,還在屋里呢?」小菊一下子泣不成聲,她已經在求官府的人進去救人了,可是,那些都是怕死而冷血的人,他們說火太大了,進不去,等東西燒的差不多了,火小了點才能滅火……
這什麼鬼道理啊?到時候人都死了,還談什麼滅火呢?
「少爺,嗚嗚嗚,怎麼辦?怎麼辦吶?」小菊搖著冷傲雲的手臂,渾然不知冷傲雲此刻已經呆滯住了,一雙昔日犀利的眼眸隨著呼吸停滯,倒映著熊熊的火光,燒起了他最後的一絲恐懼,周圍吵雜的人聲也都變成了烈火刺耳的囂笑聲,聲聲撞擊著他的心髒,是那樣的用力,是那樣的痛。
沒有再給自己多余的時間畏懼,冷傲雲一斂眼眸,顧不得後面的驚恐大叫,毅然沖進了熊熊的烈火之中,大火即時淹沒了他的身軀,在咆哮著說︰來吧,來吧!你將死在我的懷中!變成灰滅,永遠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小寶,瀟月!瀟月,小寶!你們在哪呀?快回答我啊!」他在大伙中咆哮著,叫聲在顫抖,火舌向著他竄了過來,他用手臂擋著眼前那刺眼的火光,靈活地在烈火在進退,在烈火中搜尋著。
可是回答他的只有火舌竄出的聲音,他能看到的,也只是眼前被燃成木炭的木板……根本沒有小寶和瀟月的身影!
他們會不會也和這些木頭一樣……他的眼眸因自己所想而更加的驚秫,整顆心也被一只大手狠狠地揪住,那種痛,是無法言喻的畏懼。
若他們真的離開了,他該怎麼辦?該怎麼辦呢?他知道,他會死的,他一定也會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