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她看到了醫院的建築出現在自己的面前,她才稍稍松了一口氣,一瘸一拐地沖入醫院vip病房區。
「小杰,小杰!」
她在醫院的走廊上大喊,一想起自己的孩子,此刻正在飽受著病痛的煎熬,她又開始不斷地自責。
「是媽媽不好,我不該任性不回家,小杰……小杰……」
一路跑到病房外,她的腳步卻是緩慢了。
微微地打開病房的門縫,她望見那個小男孩,胖嘟嘟的小臉白得毫無血色,一群醫護人員圍著,輕舞的手捏住病房門的邊緣,心髒也跳得愈加地快……
「小杰……」
她沒有勇氣進去,因為她害怕進去以後,我會連雙腿站立的力量都沒有。
驀然——門開了。
她滿是淚水的眸子,對上的是一張憔悴蒼然的俊臉,這個溫柔的男人,眼神是那般的憂傷,甚至是比輕舞痛苦百倍的神情。
「舞,你來了……」
霍文軒琥珀色的眸子里充滿了淚水,這是他第一次在輕舞的面前哭泣,他的雙手緊緊抱住輕舞,滾燙的淚水,沿著他英俊的臉龐蜿蜒而下,顫抖地落在輕舞頸部細女敕的肌膚上。
「軒,怎麼了……你?」她一想起韓世凱說過的那些話,一想起那些他和別的女人一起的照片,她的心好難受很恨,可是一見到霍文軒哭泣,她的心又不忍心去責問他。
「小杰他……他得了白血病!」
小杰才三歲,怎麼就得了白血病!
上天,真的太殘忍了……
輕舞差點昏厥過去,淚水在眸子里打轉,晶瑩的淚霧讓她看不見眼前的一切,她沉重的閉下眸,兩行珍珠般透明的淚水從她蒼白的臉上滑落。
她的身體像是被人拆了骨,整個人被霍文軒抱住,她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只是在他的懷里抽噎……
兩個人就這樣在門口哭泣,緊緊地抱在一起,沒有再討論過任何一句關于小杰的病情。
輕舞陪在小杰的病床邊,模著孩子的額頭,眸光似是空洞了一般,盯著那張漂亮的小臉,回想起剛出生時他紅紅的小臉,不斷地哭,餓了哭,拉屎拉尿了哭,身體一向是不太好,老是鬧著大哭,所以輕舞常常半夜抱著孩子去醫院診病。
最近小杰經常發燒,她以為只是感染了風寒,卻沒料到,孩子竟是得了白血病。
小杰安靜地睡著,不哭也不鬧,她多麼希望這個可憐的孩子能睜開眼自己說,他有多難受,多痛苦,至少哭出來,她的心里也會好受。
可小杰睡得特別沉,輕舞用手輕輕地拍著孩子的背,一遍遍地唱著小杰最喜歡的童謠……
「醫生,孩子治愈的幾率有多少?」
等到輕舞和霍文軒都平靜了心情,兩人請主治醫生在一旁的休息間談論小杰的病情。
「相信兩位對于血癌,也就是我們俗稱的白血病應該並不陌生。孩子發熱是初期的特征,幸好發現的及時,急性骨髓性白血病的治愈幾率不是沒有,我建議兩位先做一個檢測,如果你們兩位的骨髓配對成功,我建議立刻進行骨髓移植。」
醫生嚴肅地看著兩人。
輕舞望了身邊的霍文軒一眼,看見他英俊的臉龐有些沉,晶眸緊眯成一條線,眸光極為復雜,他握住輕舞的手也不知不覺的變得很緊,輕舞怔怔地望著他,深吸一口氣,對著醫生說,「醫生,盡快為我們和孩子做配對,如果我們的骨髓適合,請一定要盡最大的努力救我們的孩子。」
她挪開霍文軒的手,走到醫生面前,那雙哭得早已干澀通紅的眸子哀求般盯著醫生嚴肅的臉孔,她彎下腰,深深地鞠了一個躬。
霍文軒上前扶住輕舞,柔聲道,「先回去休息,等身體適宜了,我們再來醫院做檢測。」
輕舞轉過頭望著霍文軒,那樣柔情而透徹的眸子,宛若水晶一般,他對她的愛,總是綿如細雨,總來不會對她大聲呼喝,在她最難過傷心的時候,文軒已經能夠保持冷靜,溫柔的安慰。
文軒,你到底是真心愛我嗎?
那些你和別的女人一起的相片,我該不該相信?
這一刻,輕舞迷惘地就像是大海里一葉孤零的小舟,命運如大海,將她推向哪里,她不知道,霍文軒是否是她該向往的溫暖港灣,她不知道。
數日後,兩人都做了檢測,但結果竟是——兩人的骨髓,都不適合捐贈給小杰。
「醫生,你是不是弄錯了!我是孩子的母親,就算我的骨髓不行,那麼孩子的父親為什麼也不行?」
輕舞失去了冷靜,她抓住醫生的白色大褂,瘋狂地撕扯著。
她透過那扇玻璃窗戶望著重癥病房里的小杰,孩子好像醒了,微微地眯起那雙宛若繁星般美麗的眸子,他很像說話,但是因為身體太虛弱了,只是蠕動著干裂的唇瓣。
輕舞的心被孩子那雙天真的眸子刺痛,這個孩子需要她,需要媽媽,可她竟然救不了他!
「求求你,醫生,就算是拿我的命去換,我也要救他!」
霍文軒從後面抱住她,將她強行拖走,她大聲哭喊,「你放開我!放開我,我要去見孩子,我不想他就這樣離開我,急性白血病如果不能在短期內找到匹配的骨髓,孩子就會永遠離開我,我想永遠包住他,我怕現在我不緊緊地抱住小杰,以後就沒機會了……」
「舞!」霍文軒大喝一聲,雙眸里布滿了血絲,他同樣痛苦地望著輕舞,雙手固定住她的發,讓她抬起頭,看著自己,「你現在這樣的情緒,會嚇壞小杰的,我們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尋找更多願意捐贈骨髓的人,你這樣不冷靜,只會錯過更多尋找到適合人選治愈孩子的機會。」
輕舞一震,她驀然明白了什麼,顫顫著唇瓣,「我知道了,還有爹地,姑姑,他們還沒做配對,我現在就回去找他們!」
輕舞甩開霍文軒,沖出醫院,霍文軒緊追而上……
同一時間,在s市的另一所醫院。
等候室里坐著一個身穿黑色西裝的男人,優雅的西裝剪裁得當,將他迷人而神秘的尊貴氣質完全的展現出來,修長的手指間夾著一支煙,眸光深幽……
身邊的peter站著,同樣抽著煙,盯著那扇沒有動靜的門望了許久。
「少爺,拿個dna報告不會這麼慢吧?都十分鐘了,這意願辦事效率太低,一般醫院加急檢測一兩天就出來了,就這所醫院,硬是讓我們等了足足三天來取!」
霍承希狹長的黑眸微微一眯,淡淡道,「耐心點,我比你更著急。不過這間意願非常信得過,是我讓他們仔細的鑒定,千萬不能有半點的誤差。」
英俊冷酷的外表下,其實有一顆焦急等待的心。他並不是一個煙不離手的人,自從那次手術後,再也沒有抽過煙,可現在竟然無法控制自己的手,一口一口地抽著煙,是因為煩躁嗎?還是擔心緊張,結果讓他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