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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你肯定愛喝」霎時激起千層浪。
郁好看著就坐在自己身側,眉眼英俊的舒健昔,再看看眾人一副若無其事卻豎著耳朵巴不得听到點什麼的樣子,長長的睫毛翕合閃爍,就像她此刻心中的厭煩與不耐。
她端起茶杯,品了一口,輕聲地,有幾分避重就輕地說︰「嗯,入口甘醇,舒總真是好手藝。」
林冰菲的臉色不好看了,剛剛明明是舒老板在和她柔聲細語的說話,怎麼轉眼間就給對面的女人沏茶,也不說給自己呢,于是清了清喉嚨,柔聲問,「是麼,要比九千師傅做的還好麼,我倒要嘗嘗看呢。」
素手剛伸過去,舒健昔就搖搖頭,「那是給好好的,林小姐手里不是有師傅做的嗎?對了,九千是代表茶道一個派宗,並不是說烹茶的師傅就姓九千。」
好好的,林小姐的,高低親疏立現,話已經很明確,誰都看得出來。要實實在在論起來,林冰菲著實太沒有眼力了點。
林總監看了看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的林冰菲,連忙嘆口氣,又和王總監使了個眼色,說,「doris真是好福氣。舒總既然親自為她烹茶,難不成就是看重她的才華了吧,也的確,小小年紀,有今天這樣的成績倒真是天賦異稟。舒總您看,我們公司自制劇的項目」
舒健昔平日里參加這樣的飯局多不勝數,其實頂煩吃飯時拐彎抹角說生意。
喬家經濟實力雄厚本不需要他的投資,喬君念是他多年好友,他是家中四兒子,生來就權利不多,又因為小特的事情惹得喬家老爺子大發雷霆,故而大部分資金被凍結,原本抽股的幾家公司也融資叫停,搞得現在十分捉襟見肘。
喬老提點過舒健昔,話里話外都有不要他多管閑事的意思。但是,現在喬君念領著唯一還保留在他名下且周轉正常的vtl藝人找上門來,他還真想不好該怎麼拒絕。
其實,他和小特的事情他是知道的。小時候,楊門還很顯赫,院子里一群半大孩子玩在一起,整天瘋鬧,楊紫依就和喬君念走得非常近,後來被他們家人發現以後,鬧出挺大動靜,喬君念甚至被他家老爺子也一氣之下扔進軍營里,等到服完兵役回來楊家早已物是人非了。
那時候,舒健昔親眼見過喬君念頹廢的樣子,翩翩佳公子縮在牆角里又抽煙又喝酒。舒健昔抬眼去看喬君念,他正坐在那里品茶,不知道在想什麼,下巴上的胡渣若隱若現,眼袋發青,神行憔悴。舒健昔到底沒忍心,嘆口氣,思忖片刻,才笑盈盈地說︰「好啊,明天找人去我公司洽談一下投資相關事宜。」
兩位總監高興地就差手舞足蹈了,紛紛打量自家老板,誰知他卻是一副根本不在意的樣子,悶著頭喝茶,眼神飄忽。
舒健昔看了看低著頭從剛才開始一直窘迫的郁好,王總監立刻會意,「舒總,我們doris是明日之星,人長得漂亮還有才華,是當代不讓須眉的佳人,舒總又是時代驕子,商業巨鱷,是一代才子,我看才子就是要配佳人的嘛!」
舒健昔笑了笑,沒做什麼言語,但是眼楮卻完全是放在郁好的身上的,坐姿方向也很大程度傾向于郁好,眼楮里閃著幽深的光芒。
angel,從前我剝奪了你的夢想,那麼,重來一回,我一定會替你完成夢想。
喬君念听見這話倒是樂了,「舒老二,行啊你,我以為你迫于我們家老爺子yin威要不管我死活了呢,以前怎麼沒看出你這麼仗義啊?」
舒健昔撇撇嘴,「小時候你追姑娘,是誰給你透漏一手信息;考試的時候,誰給你傳的答案;你跟我在軍營里混,是誰幫你放風往教官靴子里放癩蛤蟆的;你要死要活,是誰保了你的小命的。」
這話一出,不知情的人都會跟著哄笑,再跟著附和幾句,只有小特遲疑的抬起頭看著喬君念那張英俊的臉若有所思。
喬君念也是一怔,神情里的悲傷一時難以掩飾地溢出來,然後嘆口氣。不一會兒抬起頭就已經恢復常態,笑著打趣回去,「你別以為我不知道呢,你他媽的是看上我手里的姑娘了,做順水人情呢吧。」然後瞅了瞅坐在那里板板正正,不怎麼說話的漂亮小姑娘,揶揄道︰「你最近胃口可真不小,听說曹小三也在追她,你們悠著點,我才是她boss,我管理我手下藝人的人身安全不受一些歲數大的變態跟蹤追求。」
舒健昔笑著罵回去,又看了一眼默不作聲低頭吃飯的郁好。
這說的是誰,大家此刻早就了然了,來回在舒健昔和郁好臉上逡巡。
看樣子,兩個人認識時間不短了,照一般的套路,就像李紹婉那樣的,肯定巴不得跟舒健昔登報傳緋聞炒作自己。但是doris看起來卻十分低調,言語間頗恭謹謙遜,讓人既心生羨慕又自嘆不如。
琳瑯听不下去了,冷哼一聲,別過頭去,悶悶的喝了一口茶,心想,有時候老天就是這麼不公,明明有些人為了達到目的費盡心機,付出巨大代價卻仍得不到自己想要的,而有些人就單憑上天的獨厚,就能輕而易舉得到一切。憑什麼?doris有一天你最好別犯在我手上,不然我一定黑得連你媽都認不出你。
小綠的神思已經飄了好遠,有些事情恍然隔世,她想起自己和顏君華的往事,心里不舒坦。漫不經心地吃了一口點心,現在算算已經三個月沒有和他再聯系了,因為他已經結婚了。
蔡珊珊和鄧 悠笑意盈盈,並不說什麼話,仍然在和幾個經理聊天。
吃過飯以後,時間已經不早了。大家都是要坐保姆車回去的,林總監的人一車,王總監的人一車。
郁好正欲與小特上車時,那個漂亮的金發美女管家在假山後扭著水蛇腰走過來,一張口就是流利的中文,笑眯眯的說︰「郁小姐,楊小姐,我們老板想請你們喝杯茶,不知能否移步。」
車上的人都在等她們上車,靠近門邊的甚至能听見萊昂說的話,郁好的臉霎時變得極其難堪,「太晚了,我不是很方便,而且也不合適,改天行麼?」
萊昂笑眯眯的攤攤手,聳了聳肩,「郁小姐還是去見一見吧,我們老板真的有要事。」然後看了眼神色不定的小特,「而且喬總也在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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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了一間屋子,比剛才那間要小得多,倒是像私人休息室。
拉門是銀杉木制拉門,里外繞著金絲,迎面正廳牆上供著一牆面的各路神佛,案前點著燻香,屋子里有股陳年舊諳的意味。
舒健昔就坐在案前正對著她的方向,頭也不抬的烹茶。
沒有開燈,只有暗而飄渺的燭台嵌在牆上的玉制支架里,每隔一米,一處幽光升騰,並不詭異倒是有種奇異的安寧。
屋子上方終于有一盞大吊燈,光卻是暖黃色的,影影綽綽的燈光垂下來就如同在舒健昔的身上披上一道金光燦燦的金衣,他整個人好看的根本不真實。
他抬起頭來,溫柔地對著郁好笑了笑,拍拍身邊的座位,「你來了。過來,坐到我身邊。」
然後,揚頭示意,「小特跟著萊昂去隔壁吧。」
小特眼里有狐疑,「干什麼啊?舒老二我可不怕你啊,咱們一塊長大的,你啥樣我可知道,你別對我們好好打主意,她清清白白的小姑娘,你別伸手伸太長,而且,她有喜歡的人了。」
舒健昔皺皺眉頭,「我有分寸,喬君念在隔壁他有話和你說,說完了你再到我這兒來領人總行了吧。」
小特听到喬君念的名字渾身一震,呆呆的愣在那里根本不想去,萊昂趴在她的耳朵邊說了幾句話,她才猶豫了一會兒囑咐郁好幾句跟著走了。
舒健昔,「過來,坐到我身邊來。」
郁好嘆口氣,「你這是什麼意思,對我頻頻示好,還真打算追我啊?」坐過去在他身邊的墊上坐下,漂亮的眼楮里閃著燭火苒苒的光,她低著頭,松松扎著的頭發散開了一點,鬢前一縷青絲恰好頑皮的垂下來,她又輕巧的別在耳朵後面,舒健昔目不轉楮的注視著,非常希望自己就是那縷頭發,可以被她那樣溫柔對待。
郁好輕聲說︰「前一陣我接到李紹婉的電話了。」
舒健昔有點愣住,她給她打什麼電話,臉色沉下來,「她給你打電話?她想干什麼?」
「她問我究竟發什麼了什麼事情,你突然不愛她了,還被你的人趕到國外,問問是不是因為我大姐的緣故,問問事情還有沒有轉圜的余地。」
舒健昔手里拿著小杵,有一搭沒一搭的搗著茶葉,眯著眼楮說︰「我以前還覺得她挺懂事的呢,竟然還能說出這話來。」
郁好笑了,「是不是在你眼里,不按著你的心意來的都是不懂事兒,都是無理取鬧?是不是家族永遠都比愛情重要?一說要拿走你的錢奪走你的權,你就能拋下任何愛你的人,你怎麼不想想人家是為什麼和你在一起的。一個是這樣兩個也是這樣,你,還有喬君念,還有」
舒健昔關注的側重點不在于郁好奇怪的態度和欲言又止的話,他揉著太陽穴,梨花一樣的眸子里寒光四射,「跟我談愛情,她也配?你怎麼不問問她是因為什麼接近我的?我跟她在一起,從來沒有虧過她,就算是分手,我也送過她一套梨花崗的小別墅,市價小五百萬,這都滿足不了她,她的胃口可太大了。」
「還有封殺她的人不是我,是我家老頭。」他頓了頓,有點動怒,涼涼地看著她,「而且,這不該是你來過問我的事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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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下了一天的瓢潑大雨,我的新新美美鞋紙都進水啦~表情
流年不利,去吃飯被雨拍,去取證書被雨拍,開了個小會還到錯時間點了,早去了一個小時,出來還是被雨拍!
因為我木有傘!!!
阿彌陀佛,我真應該把上廟里進香提上日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