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模特 替身模特 第五十一章

作者 ︰ 司空艾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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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市的盛夏不知怎麼了,一向極具清奇骨骼的北方城市偏偏連日不斷地下起纏綿細雨。出門一定要撐傘,因為保不齊就會在晴天里下場雨,澆得你措手不及。柏油馬路,人行磚路,十字拐角的步行街,到處都泛著清香的濕潤,一條條被雨水沖刷出來的小河交錯打著旋往馬葫蘆里鑽,三兩個放學的小孩子一蹦一跳的踩在水坑里,歡快地笑。

盛夏,這座城過足了南方生活的癮。

郁好來到了舒健昔在市區一棟中型公寓里,這里的保安大叔都認識她了,每次見到她都會樂呵呵的幫她開小區的彩虹門。

她拎著大包小包的東西,還沒有按可視門鈴,那邊已經「啪」的一聲開門了。

電梯直達門一打開,還沒進去就听見房間里「 」,什麼東西砸在地上碎了的聲響。郁好往里探了一眼,房門掩著,看不清楚情形,只知道他正在發脾氣,呵斥著手忙腳亂的幫佣。郁好早就習以為常了,穿上拖鞋,把買來的東西分門別類放好,萊昂一臉頹敗的從房間里出來,看鍋里的湯。

郁好嘆口氣,「他又發瘋了?」

萊昂不敢在湯里加鹽之類的調料,不利于傷口愈合,只是加了點本身帶咸味的根菜調味。咂嘴,嘗嘗味道,聳肩說︰「你去看看吧,我們全部人都膽戰心驚,每次你來他才會好點。」

舒健昔正穿著一身深棕色的家居服窩在床上,抱著腦袋咬牙切齒的忍受著那一*襲來的疼痛。地上是一堆碎片,混著泥土,一朵嬌艷的黑色郁金香正可憐兮兮的被碾在碎片底下。

顧嫂手足無措的站在那里,大氣也不敢吭一聲,這是先生最喜歡的花,慣常都是放在老宅里的,最近為了避開老爺子養病搬到這里來住,別的東西沒拿,倒是把這盆花帶來了,可見先生多看重。

老宅里人手有數,先生不能多帶人過來,以免老爺子懷疑,所以只帶了她和萊昂,一個負責主內一個主外。房子大,收拾起來吃力,就雇了小劉做短工,小劉是自己的表姑姐,以前是做護工的,對專業打掃方面也是手腳笨一些,偏偏毛躁地打翻這盆花,先生當場氣得頭疼病發作,攆了她。

顧嫂連兩句好話都不敢幫著說,杵在這里,根本不敢自作主張,不知道是收拾還是不收拾,見到郁好來了,才如釋重負,急忙使眼色,希望她幫忙求問先生的指示。

自從舒健昔生病以後,變得暴躁易怒,動不動就會發脾氣,搞得大家都戰戰兢兢,只是對著她態度還肯好點,所以,顧嫂和萊昂一有什麼事情不好解決了總是要請自己幫忙的。

郁好不明其中個舊,以為他因為頭痛單純的鬧脾氣打翻花瓶,只不過顧嫂的表情像是翻了滔天大禍一樣,怎麼了,不就是一盆花麼。她按了按顧嫂的手,瞥了眼舒健昔,安撫說︰「不就是一盆花?掃了以後咱們再買就是了,我拿掃帚來,把這里掃掃不就好了嗎?顧嫂你去廚房幫忙做飯吧,我買了豬腦和天麻,你最會調羹,萊昂一定要你指點。」

顧嫂終于露出點笑容,轉身走了。郁好轉身想去衛生間拿掃帚,她根本沒想到就在她轉身的剎那桌子上滾燙的開水小壺摜下來,摔到地上,聲音悶悶地。因為床下是一方地毯,也幸虧是地毯,水壺碎得不是很嚴重,只有幾滴熱水濺在她的小腿上,她燙得「嘶」一聲,傻愣愣地回頭去看舒健昔,而對方則滿眼渾濁,神情閃滅不明。

郁好直直地盯著他,「我有些看不明白你是在摔我麼?」她盯著他的眼楮,「你知不知道如果沒有這塊地毯我的小腿會燙滿一排紅腫的小泡?我怎麼你了?」

舒健昔靠著枕頭,皺著眉頭,看起來頭痛又在發作。他跟別人的臨床表現還不一樣,病理癥狀沒有明顯改變,沒有傳統意義上的後遺癥,唯有一點就是無休止的劇烈頭痛,特別是這些日子天氣悶,越熱,他的傷口周圍就越會發紅發腫,疼起來他就會痛苦地抽成一團,渾身上下都叫冷汗浸透。

前一陣本來他忍得挺好,說起來都是怪她,婦人之仁。有一天夜里,她都睡著了,他又發作,怕吵醒她,跑到洗手間用涼水猛沖自己,她听見動靜的時候,他正是最疼的時候,她連鞋都沒穿,顛顛地跑去看他。那麼大個男人,一貫意氣風發的老總,就那麼捂著頭抱著膝蓋大幅度地機械地撞牆,疼得滿腦門都是冷汗,嘴唇都咬白了也不肯吭一聲。

郁好眼眶一下子就紅了,醫生叮囑過患者能忍就盡量不要依賴嗎啡,但是為了減緩他的頭痛也顧不得了,叫護工出身的小劉過來愣是給他扎了一針。

人不都是這樣麼,嘗過一回好處就食髓知味,他也漸漸不願意再忍耐,開始依賴藥物抑制,等她發現短短十天,他竟然依賴到背著她偷偷給自己打藥時,他的情況已經很混亂了。

原本頭痛,加上依賴藥物的情緒十分不穩定性,導致他現在這樣暴躁易怒。

他的眼楮彌漫著她看不懂的情緒,好像是哀傷,她模不清他那樣一個人怎麼會出現這種表情。不過,郁好也氣不起來了,畢竟他現在這樣,都是拜她所賜,而他從始至終都沒有責怪過她一句。

驟雨初歇的傍晚,天邊的火燒雲紅得像血,從窗戶里透進來,晃得人眼楮睜不開,舒健昔有那麼一剎那的失神,不一會兒才恢復清明,他幾不可見聞地輕嘆一聲,揉了揉眼楮,腦袋轉到一邊不看她,抿著嘴負氣一樣,「打壞了我的花,還要把它掃走,你很有理麼?你去叫顧嫂把它好好的放起來,移植到別的花盆里。」

「不是我打壞的,再說就算是我打壞的,你也不能拿熱水壺砸我啊。」嘴上是這麼說,郁好還是很遷就他,不跟他爭辯,去衛生間拿了把掃帚清掃碎渣,「我干就行了,不要支使顧嫂了,一把年紀,已經被你嚇得不輕。」

舒健昔看著她掃了兩下,毫無憐惜,居然還踫碎了一片花瓣,他眉頭打得更緊,拿起手里的電話叫顧嫂進來替她干,又冷著臉交待了好幾句移花注意事項。

郁好被晾在一邊,默默無語。她最近想不明白的事情很多,包括現在心里最新的一個困惑,明明床上那個男人比她大了十二歲,怎麼就老是她遷就他呢。

舒健昔交代完以後開始直勾勾地看郁好,她在低頭想心事,表情有點木訥,但是畫面毛茸茸的,出奇的好看,他清了清嗓子,用主人吩咐奴婢的語氣,「我要洗澡,你陪我。」

她翻了白眼,還是綁好頭發,乖乖的給他放熱水去了。

至少兩個星期以前他都是自己洗的,後來伴隨著嗎啡事件,他的情況不穩定,剛動了手術身子也虛,整個人瘦了一圈,精神萎靡不振至極,有時候才衛生間里摔倒也是時有的事。萊昂不方便,顧嫂年紀大了,手腳粗糲,總是叫他不滿意,一不滿意就亂發脾氣。最後是萊昂找到她頭上的,委婉地請求她施展援手。

如果擱以前,這當然是不可能的事兒。但自從舒健昔大病初愈,又被推進病房里給郁山換腎,她總覺得感激和愧疚,還真的留下來照顧他了。

給他搓背時,忽然想起一件事,「elvis,謝謝你啊,昨天a戲下錄取通知書了。」

手術時間急,她那陣沒日沒夜的學校醫院兩頭跑,復習時間太少,精神狀態也不好,高考考得不是很理想,她記得最後一天還下著大雨,沒帶傘,考完最後的英語出來,整個人都不好了,听力沒听明白幾句,答後面的題也光顧著鬧心了。直到放成績以前她都是悶悶不樂的,成績出來也是不上不下,跟a市戲劇學院的表演系差了那麼幾分。

舒健昔那時候正在看手里堆下來的文件,撇了眼她攥在手里的報考指南,雲淡風輕地說︰「你報你想去的學校就行,記得最後服從調劑。」

當然得服從,她的目標就是a戲,不服從她連這個大學都進不去,結果昨天錄取情況剛剛下來,她竟然被編入到2009級表演系了,不過細想想,怎麼回事她也知道。

舒健昔閉著眼楮「嗯」了一聲,「往左邊點,對,就是那里。」

他轉過身來,她正小心翼翼地用沐浴乳涂他的前胸,小月復下是縫合的刀口,她在那里來回的轉圈不敢踫那道疤。她頭發綁得松,幾縷頑皮的頭發垂在臉側,他十分自然地幫她別到耳後,親了眼前的小姑娘一口,輕輕地啄在她臉上,「你爸爸最近怎麼樣了。」

郁山還是沒醒,但是手指會動了,真的會動了,那天王叔是早上四點打電話過來的,「雖說只是手指動動,但醫生說了,這是植物人蘇醒的先兆!」

郁好把王叔的原話和他說了一遍,之後就皺巴著小臉,有些悶悶不樂了。

「總歸情況是穩定下來了,他就還能多賠上你幾年。」舒健昔又問,「公司最近怎麼樣,還有人打壓你麼?」

郁好昨天一大早上就過去看郁山,然後直接去的公司。

安娜姐晚進公司三年,和馮婷婷地位旗鼓相當,甚至還成反超之勢,確實是有些人脈和手段的,馮婷婷也確實看不上她,倆人一直不對付。安娜這回去了趟加拿大回來重新接了她,立刻就搶來兩個封面模特的點位,還有一個平面代言。

安娜姐最近在談一個大廣告,那女主的角色非常適合她,要是簽下來,從此進軍內地電影界也不是問題。

想到這里,郁好終于眉目舒展開來,有點得意的說︰「嗯,可能會接一個大廣告呢。到時候我就有錢了。」

舒健昔嗤笑一聲,「我給你的錢還不夠你花的麼?你最近胃口可不小。」

話音剛落,花灑就直賴賴地噴在他臉上,沖滌著泡沫,舒健昔嗆了口氣,眼楮也辣的睜不開,「你干什麼啊?現在胃口大了,脾氣還長了是不是?」

郁好在他頭頂上笑,「對啊對啊,怎麼樣,你要吃我啊。」

這句玩笑的結果是,她差點被他壓在浴缸里給辦了。

最後出來,渾身濕透,她也算是洗了個澡。

舒健昔是大男人,家里沒有風筒,郁好手里的是最近她搬過來新添的,他總是頭痛,她怕他濕頭發的時候受風。

風筒嗡嗡的響,她把手埋在他短短的頭發里,左右浮動,後面她砸壞的窟窿,旁邊小面積不長頭發了,禿禿的,看起來有點可笑,郁好把手繞進去撓阿撓,剛剛還閉上眼楮的舒健昔眼楮一下子睜開,瞪著她,「你干嘛?」

「這兒好好玩啊,你模沒模過狗鼻子,你這里滑滑濕濕,可像狗鼻子了,哈哈。」

舒健昔平常還是挺嚴肅的,從不愛開玩笑,更別提別人開他玩笑,一張臉拉下來,低聲叫她,「郁好。」

他是坐著的,她站在他身後。她從鏡子里看他,真是帥氣的男人,一顰一笑都像一副動態的歐洲宮廷貴族宴飲油畫里年輕的伯爵一樣。她含笑看他,他則抿著嘴,長睫毛忽閃忽閃。她突然生了股促狹的想法來,竟去伸出手撥弄他的睫毛。

舒健昔愣了,慢慢呼吸漸熱噴在她的手上,她才察覺這舉動有多麼越矩。

徑自紅了臉,低下頭,收好風筒轉身就走,誰料,還沒邁出一步,就被人從後面緊緊地抱住,拖到了床上。她掙扎著剛要起身,他一把給她推了回去,附身上來,狠狠地吻住她,大手也在她身上肆意游走。

從他腦子被她砸壞以後,他就沒再踫過她了,現在更是忍得難受,在最後關頭里,他松開吻著她的唇,猩紅的眼楮直勾勾地看著她,啞聲問,「可以麼?」

郁好的眼楮里帶著溫潤的淚意,一張明媚的臉上難得帶著情-動,她竟什麼都沒說,只是雙手圈著他的脖子,顫抖著送上了自己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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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最近網站又刮大風,作者君就得節制節制再節制啦~

本來昨天更文的,但是斷網了,恰逢今天換榜,那我正好把昨天斷了的,補個1000字,算在今天的榜單里好了。

我們這兒冰雹加大雨,作者君雨後出門的時候,看見馬路上到處都是樹杈子,還有一些牌匾都被砸爛了,還有家里房頂被砸上大窟窿的~哎~各種慘不忍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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