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已經是半夜,可是因為是花朝節人還是很多,明月漫步目的的走著,她不知道自己該去哪,她不想回家,因為她了解那個人的脾氣,可是她今晚心情很亂,不想見他。
前面的小攤上方思思似乎站在那里等人,手中已經抱滿了吃的東西,臉上微微帶著幸福的笑容不像是假的。
「……終于買回來了,要怎麼感謝我?」桀驁不馴的臉上帶著囂張的笑意,手中拿著兩串糖葫蘆,明明是很深刻的鷹鉤鼻,現在卻顯得如此的溫暖。
「怎麼感謝你?」方思思故作思忖,然後緩然一笑,「王爺,不如我幫你和我家明月牽線怎麼樣,我家明月可謂是才貌雙全,當然不至于辱沒了王爺。」
明月站在街道邊看著他們說笑著,那個男子臉上雖然有惱意,卻不是為了女子的犯上,臉上一副愛恨不得的模樣分明是一種叫****的東西。
「……方思思,都跟你說了多少次,要叫我的名字上官寒!」
轉身離去,沒有任何的留戀,她是時候回家了,別人的幸福……她不應該去打擾。
「小姐,您回來了。」顴骨淪陷的老人站在洛府門口,門口的紅燈籠閃爍著,里面的人應該還沒有睡。
「父親在等著?」這顯然已經是在明知故問。
「是。」一個字落定,抬眼間明月已經走了進去。
滿樹的梨花被風吹得滿院都是,隱隱約約中,她似乎看到西邊她的院子中站著一個人。
「小姐!」管家跟在身後喊了一聲。
腳步頓住,明月心中閃過一絲恐慌,故意走到西邊擋住他的視線,老人深邃的眼神中似乎覺察到了什麼,卻什麼也不問低下了頭。
「後日就是夜王回朝的日子,還望小姐不要頂撞老爺,畢竟老爺的脾氣小姐是知道的……」管家頓了頓說道,整個院子中帶著風雨欲來風滿樓的味道,畢竟是父女,兩人脾氣一樣的倔,恐怕到時候誰也不會認輸。
「……知道了。」低默的聲音讓她不想再說話,垂著頭,她繼續向書房走去。
小時候她總以為父親對她是寵溺的,穿越到這里來,每一次她和方思思出去闖了禍,回來父親也只是看她一眼,沒有打罵,沒有訓斥,于是被責罰了的方思思就會很羨慕她,說父親是個慈父。
可是那一天她卻終于明白了,她進了父親從來不允許進去的書房,拿下了那張掛在牆上的畫,那一年她十歲,什麼都不懂的年紀,卻被罰跪了一個晚上,腿幾乎都要斷了沒有一個人敢出來扶她,她一聲聲的叫著父親卻沒有用,她所謂的慈父正拿著那副寶貝畫軸冷眼看她,眼神像是在看著十惡不赦的壞人一樣。
「……看來我是太寵著你了,讓你變得如此大膽……」
淅淅瀝瀝的雨幾乎下了一夜,那個女孩小小的身子到了後半夜沒有動彈一下,因為她已經了解過這種悲涼的感覺,像是全天下都拋棄了她,讓她連眼淚都消失了……
「父親。」站在門口,明月敲了敲門。
「進來吧。」
夾雜著略微的咳嗽,鬢角邊已經白了一半,官海沉浮幾十年,明月終于看清……這個男人終于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