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蓮月是沈家的私生女,這一點明月早就已經猜到了,誰都不會平白無故的領回來一個干兒女,除非那個女子是他的親生女兒。
「不管你想怎麼樣,我要說的是,我們的目標是一致的,只要你肯幫我,他只是你一個人的。」明月有些急躁,在這里許多天了,她不能再給上官雅找麻煩,現在要找個辦法出去才是。
「你不用騙我,我沒有那麼蠢,就算是你走了,他還是不能忘記你,如果你再回來,那麼我就真的萬劫不復了。」沈嫣然很少喝酒,今日的梨花倒是很爽口,心情莫名的愉快,今日的一切都要在這里了結。
「你想怎麼樣?」明月心中已經有了計較,臉上的表情依舊不變,正等著沈嫣然的下文。
周圍沒有一個人,萬一這個時候做出點什麼一定沒有人看到。
「只有死人才可以讓人完全放心。」人死之後一切才可以了結,反之,只要人活著,那麼一切事情都還是會有希望,沈嫣然不會允許有這種事情發生,絕對不。
端起酒盞一飲而盡,明月嘲笑般的看著她,一個男人就可以讓她如此失態,想必她是愛慘了韓靜影。
「我們來打個賭,等一會兒他就會回來,我在酒里下了毒,劇毒的毒藥,宮里只有一個御醫能救得了,但是施針的時間只夠一個人,你猜他是會先救你?還是先救我?」沈嫣然漸漸的趴在了桌子上,眼神漸漸的迷離,她沒有告訴明月,其實她還用了一點點心計,但是她不會說,明月夜不會知道。
「你……」手頹然掉落,明月的嘴角漸漸的溢出血絲,她失算了,沒有想到沈嫣然會如此喪心病狂。
「是不是覺得很痛,等一下就不痛了,劇毒會順著你的血液流通到全身,中間還會有些麻醉,你能听見周圍所有人的聲音,可是卻不能開口,直到三個時辰後身亡。」沈嫣然的聲音仿佛是在自言自語,梨花白的酒,今日本來就是一場鴻門宴,可是這場鴻門宴因為有明月的配合而更加生動,這是一場豪賭,她已經什麼都沒有了,這條命她也可以賠上。
「……明月!」一分鐘後,身後傳來韓靜影的呼聲,兩人趴著沒動,同樣的姿勢,心中卻有同樣的期待。
韓靜影快步走到明月跟前,看了一眼沈嫣然,慌忙的撫了撫兩人的鼻息,微弱的呼吸聲還在,心中像是有什麼東西悄然落下。
「叫太醫!」一桌子的菜頃刻之間被掃落在地,韓靜影的眉頭緊緊皺起。
……
明月似乎在做一個夢,夢中有不斷的吵嚷聲,之後吵嚷聲忽然歸為平靜,旁邊的人似乎在低聲說著什麼。
「……右相大人,保一個還是保兩個,只在你一念之差。」年邁蒼老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帶著不可抑制的怒氣。
「……沒有其他辦法了嗎?」韓靜影的手緊握成拳,腦子中每當有一種想法飄過,心痛就會更增加一分。
「……夫人中的毒比較深,如果再晚些施針,一定回天乏術。」這是一道沒有選擇的選擇題,沈嫣然耍了心機,她比明月多喝了幾杯,將所有的賭都壓在了韓靜影的不忍上。
一陣風輕輕吹來,輕輕的打在明月臉上,這個房間的味道她很熟悉,燃著淡淡檀香,讓人安心舒適。
像沈嫣然說的,明月是有知覺的,她已經听到了兩人的對話,沈嫣然不是個蠢貨,甚至比她想的要有心計。
「……右相大人想好了嗎,若是再耽擱下去,說不定兩人都活不成。」太醫搖了搖頭,他還從來沒有見過這種事情,女人吶,一旦妒忌起來還真的好害怕。
「……你確定可以下手快一些?」明明心中已經有了答案,韓靜影還是不安的問道,他甚至想過讓明月先下針,可是這樣沈嫣然就會回天乏術,再也沒有任何活著的機會,反而如果沈嫣然先下針,只要快一些,明月還有救。
「……右相大人,只有五分把握。」太醫抬了抬手,五個手指比劃著,看著眼前的糾結的人。
明月躺在床上,感覺到身側人的目光,可是她卻睜不開眼楮,只能平穩的呼吸著,嗓子中痛楚一片,想必是毒已經開始了。
「……右相大人,真的沒有時間了。」他施針那麼多年,早就已經有了一套自己的功夫,可是在三個時辰中施針兩次,他還沒有試過。
「如果你能夠救活她們兩人,我今後會將你當做親生父親看待!」韓靜影直直的看著他,這樣的話,會不會為他多增添一分自信。
「多謝大人。」太醫搖了搖頭走了出去,這個承諾雖然讓他動心,可是這種事情誰能注定,還是看天意吧。
明月腦子中飛速的轉著,韓靜影和太醫的對話她都在耳朵里,沈嫣然果然贏了,她這樣有心計,只不過是為了自己心愛的人罷了,這樣有什麼錯。
一側的侍女將醒來的小公子抱來,懷中的嬰兒因為沒有見到母親而一直在哭,吵嚷聲一片。
「右相大人,小公子一直在哭,奴婢們都哄不住。」似乎受到了氣氛的感染,侍女懷中的嬰兒哭得更加使勁,撕心裂肺的哭聲吵嚷的厲害。
身側的韓靜影終于離開,走到一邊抱過孩子,這是他的親生兒子,即使再不喜歡沈嫣然,可是這個孩子始終是無辜的。
「不要鬧了,你母親待會兒就會過來。」韓靜影輕輕撫著嬰兒的臉頰,冷冽的臉上終于有了一分溫情。
揮了揮手讓侍女們都下去,韓靜影苦笑了一下,明月靜靜的躺著,一動不動仿佛已經死去。
「明月,我不能夠讓鬧鬧沒有娘,你一定會平安無事的。」韓靜影喃喃的說著,像是在安慰自己一樣小聲,連他自己都不相信的話,這樣說出來只不過是證明自己的心虛罷了,如果明月真的死了,那麼就是他親手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