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幾天不知今夕是何夕的日子後,已然快要到元宵節了。元宵節也是一個團員的節日,這一天,一大早的吳管家就來到了西苑,說是老爺說了,今天晚上的家宴,四小姐一定要記得來。
收到吳管家的通知後,月西無聊地擺弄著銅鏡,銅鏡里面的那個小丫頭頭發稀稀疏疏的,面色發青,五官一般,臉上的痘痘,也就只少了幾顆,可能是最近幾日睡覺睡得比較多,故而起到了一些美容養顏的效果,痘痘少了幾粒。
小春听聞自己小姐要去家宴,慌忙翻箱倒櫃的選衣服。
月西隨手選了一件湖藍色的很是素淨的衣服說︰「就這件了,我這個長相,就是穿得再好看,也沒用的。不就是吃個飯嘛。」
和除夕家宴的地方一樣,還是那個大廳,只是此次家宴多了一個人,多了個相貌丑陋的四小姐。
月西走進大廳之後,看著大廳里放著各種珍饈佳肴的精致的飯桌有些愣神,左邊是大夫人和大小姐的位置,而這個大夫人對自己很是討厭,顯然是不能坐在左邊的。右邊是二夫人和二小姐和三小姐的位置,看著如夫人母女三人名貴的衣衫,晃眼的首飾,月西也不意思跟人家坐一起,根本就不是一類人嘛。
正在月西愣神的時候,丞相老爹發話了︰「月西,坐到爹爹這里來吧。」
月西應聲一看,果然老爹的桌子邊上多了個位置,而老爹的飯桌也加長了幾分。原來自己的位置早就安排好了啊。
不管笑的時候好不好看,月西笑著跟大夫人,二夫人以及三個姐姐打了招呼,然後徑直走到丞相老爹的邊上,坦然落座。
就在月西坐下來之後,大姐林柔眼楮若有所思地掃視過來,月西並不當回事,微笑地回望過去,與此同時收到二姐林蘭的凌厲的目光,好像很不高興自己的到來,月西也微笑著望了過去,而三姐林竹並沒有看自己,只是饒有興趣地研究著面前的菜品。
大夫人的臉色理所當然地很不好看,月西不用腦子想就知道,自己坐在老爹的身邊,受到了老爹的重視,大夫人肯定很不舒服,可是你舒不舒服管我什麼事呢?我今天晚上心情還是很不錯地。這樣想著的時候,月西對著淡淡地在一旁看戲的二夫人笑了一下,二夫人一下子愣住,大概是受不了自己丑陋的笑容吧。
林沐修拿起桌上的銀筷,說道︰「好了,都到齊了,開始吃飯吧。」
月西也跟著拿起了銀筷,舉止優雅地吃起飯來,是的,一個職業殺手怎麼可能只會殺人?出席各種場合,扮演各種角色,都是免不了的。
聖人雲,食不言寢不語。
一頓飯吃得很是安靜。元宵節的家宴上,三個姐姐並沒有表演什麼節目,再者丞相府這樣的富貴人家自然不缺什麼美食,大家很快地就結束了這頓家宴,家宴過後,桌上的菜肴還剩了大半。真是浪費啊。
大夫人板著臉,帶著自己的女兒回自己的院子了。二夫人看著大夫人遠去的身影,微微一笑,然後也招呼著自己的兩個女兒往自己的院子走去。月西見大廳里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也想離去,可是身邊的丞相老爹穩坐如山,沒有要走的意思,月西自然也不敢動,根據自己的判斷,老爹有話想對自己說。
果然丞相老爹坐了一會兒後,嘆了口氣,看了月西一眼後說︰「你跟我來吧。」
月西不明白老爹這是什麼意思,過去的十年,放任自己這個女兒不管,讓四小姐自生自滅,如今卻對自己很是關懷,就連家宴也把自己安排在他身邊的位置。這一前一後的變化也太大了。
林沐修帶著林月西走出家宴的大廳,順著蜿蜒的園林石徑朝這一個高大威嚴的院子走去,穿過月洞門,走到一個雕花大門的前面,推開門。里面的燭火搖曳,好幾支蠟燭同時點著,將房間照的很是明亮。
月西最先看到的是一個高高大大的書架,一人多高,上面放滿了書,書架的邊上還擺著一個小梯子,想必是取書的時候用的。如此多的書,如此精美的書架,這麼說這里就是爹爹的書房了?
老爹沒有說話,走到書架前面的書案邊坐下,在書案右邊的大瓷瓶里抽出一個卷軸,月西這才注意到那個半人高的白底青花的大瓷瓶里放滿了長長短短的卷軸。
老爹將那個卷軸放在桌上面上,小心地展開,原來是一幅畫,月西好奇地走上前去,這才發現是一副美人圖。
畫上的女子,明眸皓齒,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瓜子臉,柳葉眉,紅潤的櫻桃小口,淡紫色的衣裙,襯托著窈窕曼妙的身姿,果然是人間尤物啊。
老爹伸出手撫模著畫中人的臉頰,口中喃喃地說︰「柳兒,我們的女兒她長大了,她變得聰明大方沉穩,你再也不用為她掛心了,我們的女兒她……她很好……」
月西吃驚地瞪大眼楮︰「爹,你說什麼?她就是我娘?」畫中的人這麼美,而自己這麼丑,她怎麼會是自己的娘親?
林沐修心中有些激動,拿著畫的手有些顫抖,不過並不影響他將畫掛在牆上,畫在牆上掛穩了以後,林沐修對月西說︰「是的,孩子,她就是你娘。十年了,月西你總算好過來了,你娘泉下有知,一定會高興了,過來給你娘磕幾個頭,跟她說說話吧。」
月西看著老爹激動地表情,看來老爹對娘親的感情很深厚啊,于是走到美人圖前,跪下來,咚咚咚,磕了三個響頭,額頭上頓時起了個大包。老爹一副激動難忍的表情,自己這個女兒若是不賣力地配合一下,就太不孝了。
果然林沐修在月西結結實實地磕了三個響頭之後,拉著她從地上站起身,讓她在書案邊上的一張椅子上坐了下來。
林沐修自己也在書案後面的位置上坐了下來,眼眶有些濕,手指還有些發抖,沉默了良久,內心的激動才平靜下來。接著,斷斷續續地給月西講述了自己和月西的娘親,也就是那個叫楊柳的女子之間的過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