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要……求求你放過他們,我下次再也不敢了,求求你,不要殺他們……」月西感覺到空前的無力感,在這個詭計多端的帝王面前,自己始終處于弱勢。
雲黯低下頭在月西的唇上親吻了一下,說道︰「既然愛妃發話了,那朕就饒過他們。」
「多謝皇上!」月西听到雲黯的話,知道小春和小六已經無事,才放了心。
雲黯冷峻的臉微微一笑︰「謝?你準備如何謝?」
「我……」月西愣住,如何謝?這人怎麼說起話來毫無章法啊。
「你昨天徹夜不歸,私會他人,朕要看看你有沒有給朕戴了綠帽,今天晚上由你侍寢!」雲黯說完這些後轉身不回頭地出了帳篷。剩下月西一人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侍寢?
月西無奈地笑了笑,皇帝讓貴妃侍寢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了,可是為什麼自己心里滿是抵觸?是啊,沒有愛,何來性?可是自己剛剛惹怒了他,不能再忤逆他了,天吶,該怎麼辦!
正在月西一個人犯難的時候,帳篷的門簾撩起,小春和小六走了進來,最後一個進來的是綠萍。
綠萍板著臉,走到月西跟前說︰「你的奴才我送回來了,皇上讓我轉告你,若是敢再不把他的話當回事,就沒有這次這麼好說話了!」
「是,皇上的話我記住了。」月西說道。
綠萍意味深長地看了月西一眼後走開了,月西心中一陣嘀咕,不明白綠萍的這個眼神是什麼意思。
小春唯唯諾諾地走到月西跟前說︰「娘娘,這會大人們都在狩獵,徐貴妃剛被召去皇帳中伴駕,娘娘有什麼吩咐嗎?」
「小春你今天怎麼了?為何如此緊張?」月西覺得小春的神情很不對勁,扭頭看向小六,見他也是一臉的蒼白。忙問道︰「小六,你怎麼了?你的手為什麼藏在身後,你的手怎麼了?讓我看看!」
小六搖了搖頭說︰「娘娘,我沒事,不用看了,真的沒事……」一邊說一邊躲藏著左手。
月西不由分說的拉過他藏在身後的左手,小六不由痛呼一聲,月西看到小六纏著繃帶的左手時不由愣住,那根小指已經齊根切斷。為什麼會這樣,小六他已經成了太監,為什麼還要如此對他?月西不由想起剛才綠萍別有用意的眼神。原來他們早就處置過小六了!
月西看向小春道︰「小春,你怎麼樣,有沒有……」
「沒有,娘娘,小春很好。」小春搖頭道。
月西還是不信,將小春的手拉過來看了一遍,完好無損,這才放心。
月西拉起小六的手,小六不由一顫,許是疼痛的緣故,月西見小六的眼里劃過一絲羞澀,不由笑著說︰「小六哥,你看我又帶累了你一次,如此罪過,只怕一輩子都還不清了。今後小六哥但凡有用得著我的地方,盡管開口吧,月西決不推辭!」
小六抽回手,搖了搖頭說︰「三夫人臨終前托付我好好地照顧小姐,只要小姐能夠平安快樂,小六就心滿意足了。」
月西無奈地笑了笑說︰「平安還可以盡量做到,只是這快樂二字,要做到就太難了。」相愛的人卻不能在一起,在一起的人卻是個魔頭一樣的人,這樣的日子如何能快樂。
小春聞言笑著說道︰「小姐已經長大了,有了自己的煩心事了,有什麼不開心的事,何不說出來讓我和小六哥幫你排解排解?」
月西搖頭道︰「不可說,不可說,說出來就要天下大亂了!」
月西長大了,小春也長大了,小六也漸漸地從少年長成了男人,雖然他是個太監。
月西只有在小春的面前的時候,才會覺得自在,從前她們一起在深夜里點著小油燈吃肉喝酒,那樣的日子雖然清苦,可是卻很自在。
如今她們都長大了,月西陷進了後宮和朝堂這個是非圈,小春也不再是那個傻乎乎的單純的小姑娘,也長成了一個會察言觀色的伶俐少女。對于月西失蹤一整夜的事情,絲毫沒有過問,對于皇上為何會斷了小六一根手指,也沒有過問,盡管她心里很是害怕,可是終究忍住了,沒有問。
主僕三人坐在帳篷里找著些開心好玩的事情聊著,月西知道小春和小六是在故意逗自己開心,自己也不好意思拂了他們意,開始只是故作歡樂,後來漸漸的真的開心了起來。
是的,有時候快樂是需要勇氣的,勇敢地面對一切艱險,苦中作樂,這是一種智慧,更是一種膽量。
三人盡情的說笑著,不知覺中天色就暗了下來。福公公差人送來了晚飯,還帶來話說︰「林貴主晚上好生準備著,晚上皇上宴請了各位將軍之後要招貴主侍寢。」
月西帶著小春和小六接了晚膳之後跪地對傳話的公公道︰「謝主隆恩。」
听到了月西要侍寢的消息後,小六的臉上浮現出一絲不悅,隨即很快地就消失了。月西拍了拍小六的肩膀說︰「不要擔心,這是皇上的恩典,應該高興才是。」
小春則是沉默的將剛送來的食盒打開,小心的將里面的菜肴一一擺出。不同于剛才的活躍,忽然就安靜了不少。
「好了,皇上名人送來的膳食,一定很好吃,快些趁熱吃了吧。」月西將小春和小六拉著在帳篷里的案幾邊坐下。剛才明明是這兩個人逗自己開心,這會兒他們卻都不說話了。
月西好笑的說︰「你們這是怎麼了,皇上召我侍寢是好事啊,說明我得寵啊。你們應該高興啊。」
小春擔憂地看著月西說︰「小姐,你還笑得出來,你不知道皇上平日里有多凶,今天小六哥的手指……」
「小春,不要說了!」小六喝住小春。
月西頓時笑不出來了,想起小六因為自己遭受的種種,月西的心里就很不舒服。可是自己現在根本就沒有能力反抗,越反抗越遭殃,于是深呼吸,拿起筷子,吃飯。
晚飯過後,小春招呼小宮女們抬來沐浴用的大木盆,捧來一套亮麗的衣衫,伺候月西梳洗沐浴。小六則守在外面。月西第一次被召去侍寢,不知道古代的帝王臨幸妃嬪的時候有這許多的講究,要沐浴,要洗頭發,要擦香粉,要點朱唇……
等一切準備停當之後,福公公終于帶著他的一群小跟班來接人了。按照平日里在宮里的規矩,這個時候應該抬一個輦來將要侍寢的娘娘抬到皇上的寢宮,可是現在是在外狩獵,條件簡陋,月西只能跟著福公公他們自己走到皇上的龍帳去。
明黃色的寬大的龍帳中燈火通明,大帳門口守著十數個高大魁梧的侍衛,綠萍已經等在帳門口了,看到月西後迎了上來︰「皇上剛宴完了諸位將軍,這會正在帳中歇息。貴妃娘娘且跟我來吧。」然後朝福公公一行人揮揮手道︰「你們都退下吧,這里由我伺候就好。」
福公公討好地對綠萍一笑︰「那就有勞綠萍姐姐了,我等就退下了。」說完帶著自己的小跟班們退了下去。
月西看著福公公的笑容又听了那聲綠萍姐姐只感覺身上起了許多的雞皮疙瘩,很不自在。有權利的地方就有爭斗,明著爭,暗著斗,皇上身邊的大丫鬟和大太監之間的關系也很微妙。要麼和氣共事,要麼踩倒另一方。
「娘娘,我們進帳去吧,莫要讓皇上久等了。」綠萍說道。
月西點頭應了一聲,抬腳進了龍帳。盡管是在一大片荒野上搭建的行獵帳篷,可是這個龍帳內依然不失其尊貴和豪華。此刻皇上躺著的軟榻上的棉被上,明黃色的緞子上繡著栩栩如生的金龍,張牙舞爪,讓人不敢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