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黯有些無措的笑了起來,忽然想起什麼,對著外面喊道︰「綠萍,還不快端參湯過來?」
綠萍應了一聲,很快地就端著一碗溫熱的參湯走了進來。嘴里對月西說著︰「你要是再不醒過來啊,主上就要將那司徒神醫剝皮拆骨了。還有這幾天來,主上恨不能把全京城的老參和燕窩都搜了來,看在主上的一番良苦用心的份上,快些喝了吧。」
雲黯接過參湯,朝綠萍擺了擺手,讓她退出去。綠萍意味深長的朝月西一笑,然後就恭敬地退了出去。
月西想要掙扎著坐起來,可是稍微一動彈,渾身的骨骼都疼得厲害。不過她還是咬牙坐了起來,誰知坐起身後,身上的被子滑落,竟然發現自己被子下面的身體竟然是一絲不掛的。剛才躺著的時候,感覺渾身又痛又累,竟然沒注意到這些。忙將被子扯起來遮住胸部,有些難為情地看著雲黯。
雲黯右手端著參湯,笑著說︰「你身上的傷都是我親手包扎的,這一會兒才知道害羞?快些自己把參湯喝了吧。若是還感覺餓,就讓他們再送些清粥來。」
月西知道雲黯的左手不方便,忙伸手去接過湯碗,溫度剛好,不冷不熱,一口氣就將那碗參湯喝干淨了。待把湯碗遞回去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的兩條胳膊上,竟然有著三刀傷口,已經用細柔的棉布包扎了起來。剛才還不覺得,這一會兒一看到手臂上纏著的棉布,頓時感覺痛了起來。
雲黯接過空碗放在一邊,又牽著她露在外面的胳膊幫她放進被子里,很是細心。月西伸手在被子里模了一下自己的身子,果然腿上,後背都纏著繃帶,難怪會感覺那麼的痛。
雲黯扶著月西讓她重新在床上躺好,安慰她說︰「司徒隱配的藥很好,不用擔心,很快就會好起來的。」
月西皺眉︰「司徒隱配的藥我自然信得過,只是你趁人之危,偷看了人家的身子,這一筆賬要如何來算?」
雲黯幫月西扯好被角,不緊不慢的說︰「你都答應我同我拜堂成親了,做夫君的看一下娘子的身子不為過吧?再說了,那年秋獵傳你來侍寢,那個時候還不是該看的全都看到了?我還是覺得那個時候,你的身子要好看許多……」
「去你的,你還說!」月西**一伸將那坐在床邊的雲黯踢到一邊,雖然腿上纏著繃帶,可都是些皮外傷,有沒有傷筋動骨,將這個這個登徒子踢走還是沒問題的。
「娘子勿怒,為夫這就出去。」雲黯很難得說著調侃的話,可見他的心情很好,只見他仔細的將月西的被子蓋好,然後溫柔地對她說︰「你且好生的將養著,外面的事情不用操心。听聞那胡人的大汗不知為何突然就死了,兩個王子正為了那汗位斗得不可開交。大尹眼下是真的太平了。你放心的養傷吧。」
月西點頭說︰「這樣就好了,慢慢的所有的苦難都要過去了。」
雲黯俯身在月西的額頭落下一吻︰「現在天下逐漸平定,你可打算什麼時候同我一起回逍遙閣啊?」
月西疲憊地躺在被子里,想了一下,說道︰「這次我背地里听人說起,皇上要對我爹爹下手。我想等我好些了去見一下我爹,再怎麼說,他也是我爹啊。」
雲黯點頭說︰「那好,等你身子好些了,我就陪著你去見林相。現在我們可說好了,見過了林相,你就要乖乖地跟我走。」
「那是自然,只要我爹無事了,我就能放心的同你去逍遙閣了。」月西笑著說,其實她是真的累了,想要找個地方,好好地歇一歇了。
雲黯在京城里的這處密宅,隱藏得果真隱秘。月西來這里將養了一個多月了,都還沒有找到從這里出去的路。
後來月西身子好些了,可以隨意走動的時候從綠萍那里听說,當日司徒隱說是她因為斷腸草的緣故身子虧損得厲害,本來應該好生將養的時候,又因為北邊的戰事急急的出了山莊,一路上身體耗損過渡,再加上一夜的劇烈廝殺,才導致了身體損耗過渡,疲勞成疾的狀態。
這一日,月西一邊琢磨著從這個宅子里走出去,一邊躲避著綠萍的嘮叨,這一個多月來綠萍幾乎每天都要逼著自己吃什麼人參啊燕窩的,早就吃膩了,再吃下去,就補得過頭了。弄不好還會適得其反呢。
月西緩步走在那個長長地回廊上,模了一下柱子上自己兩個時辰前刻上去的記號,一陣泄氣,在回廊的欄桿上隨意地坐了,自言自語地說︰「怎麼又回到這里了?明明一路做著標記,按道理是不會走錯的啊。」
正萬分沮喪的時候,十七不知從哪里冒了出來,欠身道︰「姑娘,主上吩咐了,你不能坐在風口處,這里風大,你還是回房休息去吧。」
月西不耐煩地說︰「拜托你長個腦子好不好?你們門主的腦子不清楚了,你也跟著糊涂?你看好了,現在都快要到夏天了,天氣都熱起來了,哪里有不吹風乘涼的道理?」
十七不為所動,依然板著臉道︰「姑娘,還請你回房間休息吧。」
「不回!回房了又要被那綠萍逼著吃什麼人參燕窩粥,早就吃膩了。」月西穩穩地坐在回廊的欄桿上,一副打死我都不走的樣子。
十七的眉頭抖了一下,想現在舉國上下都在為糧食發愁,就連皇上都忙著接見外國使臣,商議著引進高產糧食種子的事情。現在的人們只要每天能吃飽飯就皆大歡喜了,那些人參燕窩可是想都不敢想的,主上費了好些力氣搜來的人參燕窩,這個女人竟然不屑一顧。十七真的有點替他的主上不值了。
月西在回廊的欄桿上坐了一會兒,忽然想到什麼,對十七說︰「你不是奉你們門主之命跟著我嗎?這麼說我說的話,你都得听了?」
十七知道這個女子是門主非常在乎的人,她的話門主都要听從,更何況自己這個做隨從的?于是點了點頭。
月西見十七點頭了,笑著說︰「那我要你現在帶我走出這個宅院。我在這里悶了一個多月了,都快要悶死了。」
十七犯難地說︰「這個不行,門主吩咐了,你不能離開這里半步。不然屬下會死的很慘的。姑娘,你就饒了我吧。」
月西看了一眼十七已經冒了一層細密的冷汗的額頭,知道這個人是指望不上了。于是提起裙角,繼續沿著回廊走著。既然出不去,那就四處走走散散步好了。
月西在前面走著,十七保持著距離,悄悄地跟在後面。月西走下回廊,繞過假山,穿過一個花香四溢的小花園,來到一片荷花池邊上站定。出門的時候還剛吃過早飯,折騰了一上午了,這一會兒在池子邊的柳樹下站著乘涼的時候,太陽已經大了起來,大約是快到中午了。
十七見月西在水岸邊站著,也走到她跟前站著。他剛才已經給綠萍發了暗信,告訴她到荷花池這邊來尋人,相信過不了多久綠萍就會過來了。十七站在月西的不遠處,暗暗祈禱,這個女人千萬不要再瞎轉悠了。整個園子的人除了那些給主上護法的人,其余的人都在圍著她轉了。
月西盯著水面,看了一會兒水面上女敕綠的荷葉,忽然想起什麼,問十七︰「你們主上練得那個什麼經,都已經閉關了一個多月了,你說他這樣,真的能把殘了的左手治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