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西伸手模了一下雲黯身上的衣衫,嘴里責怪道︰「這幾天晚上的風特別的涼,你站在這里做什麼?穿得這麼薄,難道你以為我還是個小孩子,連這一點路都要迷路?」
雲黯握住月西模著自己的衣衫的手,清冷的眸子閃爍著點點擔憂的光芒︰「你知道我剛才在做什麼嗎?我在跟自己打賭,賭你還會不會回來。最新更新:風雲小說網其實今天你和徐悠走的時候,我就已經在賭了。」
月西聞言微微一笑︰「那你賭的答案是什麼?」
雲黯彎起嘴角,說道︰「我當然是賭你會回來的。」
「為什麼你覺得我還會回來呢?」月西問道。
雲黯一雙清冷的眼眸注視著月西,緩緩地說著︰「因為你不喜歡那個皇宮,所以你一定會回到我的身邊的。」
月西的心頭一暖,原來最懂自己的人是在這里啊。可是嘴上卻說著︰「你就這麼自信?既然這麼自信,為何還會傻站在這里等呢?」
雲黯有些羞澀地抬頭望天,含糊地說︰「我站在這里是為了接你回家的,你看……你看這個園子里布了迷陣,我怕你一個人又要走上好半天還走不出來……」
月西伸手推開宅院的大門,說道︰「你這樣說豈不是太小瞧我了?今天你帶我走了出來,我早就知道如何破解這個迷陣了。要不你繼續在外面站著,我先回房去休息,你看我到底能不能走回去。」
雲黯上前幾步,牽住月西的手︰「是我錯了,我們還是一起回去吧。這里的風吹得怪冷的。」
月西笑了一下,任由雲黯拉著自己一步步往後院走去。
兩人進了大門後,大門重新關上,門框上掛著的燈籠依舊隨風擺動。這時忽然一道黑影出現在門口,無聲無息的,也不知在邊上潛伏了多久。此黑影正是今天雲黯派去保護月西的十七,十七懶懶地靠在木質的門框上,看了一眼剛剛月西推門的地方,自言自語地說道︰「從來只知道刀劍可以傷人,不想情之一字更為傷人。」傷人于無形,痛徹心扉了,卻無藥可醫。
十七今日自月西前去赴宴,便緊跟著她,隨行保護。只是他是一個暗衛,沒有現身罷了。他今日躲在那房梁之上,將雲黎對月西說的所有的話都听了一遍。他從前也奉門主之命暗中查探過皇上的一些事情,在他看來雲黎是一個多麼謹慎小心,滴水不漏卻又手段強硬的人,可是今天卻低聲下氣的苦苦哀求這個女子。特別是當月西撕下衣襟,不回頭的離開的時候,十七看到雲黎那一刻傷心絕望,萬念俱灰的神情,那樣的傷痛大抵比心口被刺上一劍還要來得難受吧。
十七嘆了口氣,心里想著,這樣的一個女人留在主上身邊,不知是福是禍啊。剛才從主上的神情看來,他已經完全被這個女人迷住了啊。可是這些事情又輪不到自己這個做屬下的來管。十七輕搖了一下頭。然後一個縱身,又重新隱入了夜色中。
月西和雲黯一起回到臥房,綠萍早就讓人備下了熱水。月西看雲黯一副戀戀不舍的樣子,心里還是犯愁,如何把他支開呢?自己要洗澡睡覺了,他一個男人站在邊上像怎麼回事?
這時綠萍拿了沐浴用的花皂和棉巾走了進來,對雲黯說︰「主上,你的床我也應經鋪好了。長老們說了,你的經脈剛剛打通,正是重新修煉功夫的好時機,這個時候最不宜與女子……」
「好了,我知道了。」雲黯抬手打斷了綠萍的話。最後看了一眼月西︰「你早些睡覺吧。明天我帶你去見司徒隱。」
月西笑著點頭,今天只是提了一下要同司徒隱談談,將孩子抱回來,沒想到雲黯就真的上心了。這樣也好,等把孩子從拜藥山莊抱回來了,就可以好生地呆在逍遙閣,再也不要插手別的事情了。
雲黯這才轉身,走了出去。
浴桶里的水溫剛剛好,月西泡在熱水中,細想自己這些年的經歷,有過甜蜜的日子,也有過平靜的日子,還有過心靈和**都非常痛苦的日子,一步步走到今天,真的是五味雜陳,嘗盡了世間炎涼。就在這一刻,月西感覺自己變老了。
她靠在浴桶的桶壁上,手下面觸模到的是自己十八歲的身體,可是自己的心卻很老很老了,不僅老,而且滄桑。她想著,活到了這個地步,還能有一個很愛自己的男人在身邊,還有一個孩子。她想這一切剛剛好,只要能維持著這個狀態,此生就不會虛度的。
這麼想著的時候,月西淡然一笑,從浴桶里站起身,擦干身上的水漬,穿了****和中衣,走到床前睡了下來。在她快要睡著的時候,綠萍帶著幾個小丫頭輕輕的走進房間,將浴桶抬了出去。
床頭點著燻香,淡淡的香味縈繞在空氣中,月西靜靜地入睡,一覺香甜。白天那些見過的人,做過的事,說過的話,統統都拋到一邊。她只知道這個園子里與世隔絕,她可以放心坦然的睡去。
第二天,月西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而且還可以見到一絲絲刺眼的太陽光線從窗外透進來,月西知道時間已經不早了,不然太陽也不會這麼大了。又是一年夏天到了。月西掀開身上蓋著的毯子,起床穿衣服,梳頭。一面平靜地做著這些瑣事的時候,一面在心里想著,今年可一定不要再干旱了。
許是听見了屋里的響動,綠萍帶著兩個小丫鬟推門而入。綠萍手里捧著一套雪白的紗質衣裙,說道︰「月西姑娘,主上說今天的天氣有些熱,特意為你準備了這套一群。快些來試試看吧。」
月西放下手中的梳子,接過衣裙,說道︰「我有衣服啊,干嘛還送衣服來?」
綠萍拿過那件搭在屏風上的月西昨天穿的那件翠綠色衣裙,指了指那個被撕去好一塊布料的衣角,說道︰「這件衣服都這樣了,哪里還能穿?主上都把衣服送來了,姑娘就不要推辭了。」
「好,好,听你的。知道你的眼里你們主上就是天神一樣的人,不容任何人不敬他。」月西說著都開那套雪白的衣裙,穿在身上,發現長短大小都剛剛好,關鍵是這套衣服穿在身上很是舒服,涼爽舒適,最適合夏季里穿了。
綠萍上下打量了幾遍月西,笑著說︰「瞧瞧,多好看啊,這身衣服也就只有你穿才有如此的味道,主上果然有眼光。快坐下來,我幫你梳個流雲髻,和這身衣服配起來最是好看。」綠萍說著已經拉著月西坐了下來,拿起梳子,幫她綰了個松松的流雲髻,然後插了一根和衣裙的顏色一樣純潔的白玉簪在發髻間,看起來甚是清麗雅致。
收拾好了之後,便听見門外站著的丫鬟行禮的聲音︰「主上,有何吩咐?」
雲黯的聲音傳來︰「沒事了,你們都下去吧。」
綠萍含笑幫月西理好最後一縷頭發之後,說道︰「主上過來了,我先退下了。」說完轉身出了房間。綠萍出去沒多久,雲黯便走了進來。和往日不同的是,他今天沒有穿他一貫的黑色衣袍,而是換上了一襲淡青色的長衫,儒士長袍的樣式。這樣的裝束,那些成天只愛讀聖賢的書生多愛這樣穿,可是穿在雲黯的身上不僅不失那儒雅之風,還顯得很是超凡月兌俗,整個人也不再那麼冰冷了,變得柔和了許多。
月西好奇地打量著雲黯的這身裝束,好看是很好看,他本來就是個俊俏的男人,穿著如此一襲淡青色長衫,顯得更加的儒雅清新。可是這好像不是他一貫的風格吧?忍不住問道︰「你今日如何不穿那黑色的錦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