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舒,你要是不答應,女乃女乃就跪在這里不起來,一直到你答應為止。」舒老太一直抓著舒舒,沒敢看旁邊沈天擎的臉色,身體卻在發抖。
舒舒看了一眼周圍,有人朝著這邊看過來,抬頭看了一眼戴著墨鏡的沈天擎,「你和我一起去看看蘇子航吧。躇」
「好。」
沈天擎應了一聲,眸色深斂地看向舒老太,「可以放手了嗎?」
舒老太歡天喜地放開舒舒,「那快點走吧。」
看她又要抓舒舒,沈天擎長臂一伸擋住了,抬手拉開車門,將舒舒上車,然後,自己坐上去,修長的手指帶上門,開向前面開車的容?,「去醫院。」
舒老太還沒有反應過來,白色的林肯呼嘯離去,揚起一股風,打在她臉上,竟然疼疼的。
她惱怒地呸了一口,「都是些什麼東西!有錢了不起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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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醫院的路狸上
舒舒猶豫了一下,看向沈天擎和姬容,「我好像算是肇事者家屬,要不要買點水果鮮花什麼的?」
姬容忍不住笑了一聲,看向沈天擎。
沈天擎嗯了一聲,嘴角微揚,瞥了一眼舒舒的方向,「別太擔心,大案講政治,中案講影響,小案講|法律,責任方不一定在舒程。」
舒舒不太懂,茫然地看向沈天擎,也不太明白他嘴角的那抹弧度是因為什麼,「有證據了?」
沈天擎搖了搖頭。
姬容忍不住摘了墨鏡看向舒舒,「我表哥是說,大案講的是政治是錢,這個算小案,就目前的案情來看,有民事責任也有刑事責任,主要是民事責任,就算全部責任在舒程,只要對方蘇子航和那個女人同意調解,取得他們的諒解,也就是個危險駕駛的罪名,頂多拘役六個月。」
舒舒點了點頭,算是听懂了,「那要是蘇子航不同意調解呢?」
姬容咦了一聲看向姬唐,「這種算不算死人了?據我所知,那女人也不是什麼好鳥,本來打算去流產的,蘇子航不同意,那女人給她閨蜜打電話,她閨蜜我們劇組的,我就站旁邊,听得一清二楚。」
姬唐搖了搖頭,「不算,還是賠償。但是這種情況,賠償達不成協議,估計要蹲三年。不過,也有變數,如果法庭上,陸子舟能讓這件案子以故意殺人罪論,就十年以上了,雖不至于死刑,無期也有可能。」
舒舒听到後面臉色一白,看向姬唐,如果三年還好說,晃了晃就過去了,要是十年以上,一輩子就不毀了?
她感覺自己就像個白痴,這方面真的不懂,一轉眼看到前面有個花店,抬眸看向沈天擎。
沈天擎留意到她的神色,一個眼神過去,容?停住了車。
幾個人一起下車,為蘇子航挑花,姬容挑了一束黃|菊花,握在手里,揚了揚,「正好,我還沒有去看過他,就這花了,你們覺得怎麼樣?」
沈天擎站在那里,眸色深邃,挺身形挺拔,沒有吭聲。
姬唐說了一聲還不錯,容?豎了大拇指。
「……」
舒舒看向姬容,盯著那抹黃|菊花,突然覺得自己提議來買花錯了,這些人好像每一個人喜歡蘇子航的,要是人人上去一束黃|菊花,這件事沒得調解了。
她看向姬容,指了指他手里的話,「這個,你能不能換換?」
姬容放下黃|菊花,又拿了一束白菊花,「難道表嫂覺得這個更好看一些?」
他拿在手里看了一陣,「白的似乎真的比黃的好看一些。」
姬唐站在旁邊,拿起那束黃|菊花,「那我就這束了。」
然後,兄弟二人看向容?,「你呢?」
容?挑了一束白蓮花,「這個好像也合適。」
舒舒徹底崩潰了,這是趕著上墳嗎?巴不得蘇子航被撞死的節奏,蘇子航到底是做了什麼,讓他們如此痛恨。
她看向沈天擎,沈天擎垂眸深邃地看了她一眼,低低地說,「覺得什麼合適買什麼吧,我們倆送一份。」
舒舒點了點頭,剛一抬手,那三位表弟同時推薦,「那邊,天堂鳥很好看,帶根的,整盆送。」
「……」
舒舒快要哭了,看病人還是有求于人,哪有送天堂鳥的,這也是送死人的花,整盆送,不是久病成根的意思?
沈天擎掃了一眼姬容等人,三個人消停了,舒舒最後拿了紅掌,看向店家,「送幾枝合適?」
店家以為前幾位是祭奠,眼前這位姑娘是要去看朋友,便說,「可以選九枝,是長長久久的寓意。」
話音剛落,無雙眼楮全部落在店家身上,店家無辜地看向舒舒,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看向四個穿西服的男人,腦補了一下,突然覺得想電影里的黑社會,個個人高馬大,帶著黑墨鏡,越來越殺氣騰騰,再看那三人手中的花,怎麼感覺是像給自己買的呢?
店家喉嚨
tang咕嚕了一下,看向舒舒,只有這姑娘面善一些,「姑娘,我不收錢,這……這些花送你們了。」
舒舒一听,懵了,「那怎麼行。」
「幾枝?」她回頭看向沈天擎,沈天擎薄唇抿成一條直線,「一枝吧。」
然後,姬容、姬唐和容?一起看向沈天擎,「表哥,沒多少錢,你就一起付了吧。」
沈天擎沒有吭聲,從西褲兜里模錢包,店家以為他模手槍,慌忙將抽屜里的錢都翻出來,臉色蒼白地看向沈天擎,這個看起來向頭目,「這是我現金,這是銀行卡。」
沈天擎一頓,眸色深邃了幾分,充耳不聞耳邊姬容的呷笑聲,將一張卡遞給店家,「快點。」
店家半天才反應過來不是搶劫,連忙收了錢和卡,刷了卡遞給沈天擎,「歡迎下次光臨。」
一出花店,姬容笑個不停,「我們幾個那麼像黑社會嗎?」
他瞟了一眼舒舒,憋著笑,笑得更壞了,「這位是老大的女人。」
舒舒惱怒地瞪了一眼姬容,抬頭看了一眼,這四個人站在一起,清一色的墨鏡,西裝革履的,真的有些像電影里的黑社會,光下華日下行走,真的有些擾民。
她看了一眼,旁邊有個水果店,「你們在這里,我一個人去買吧。」
姬容憋著笑沒有出聲,看了一眼手中的白菊花。
沈天擎掃了他一眼沒說什麼,跟了過去,站在水果店外面,等舒舒出來,隨著她一起上車。
到醫院,舒舒看了一眼姬容他們,「要不,你們先進去吧?」
姬容嗯了一聲,看了一眼舒舒手中孤零零的一枝,月復誹表哥才是真人不露相,他們還沒有表哥那麼毒。
舒舒站在外面,和沈天擎等了一陣,估模著時間,到的時候,姬容、姬唐和容?三個在高干病房,和沈雲卿、蘇平閑聊什麼,看上去不是很和諧也沒有過分的違和感。
沈雲卿看見舒舒和沈天擎站在一起,沈天擎幫她提著東西,一口氣瞬間不怎麼舒暢了,只說了一聲,「天擎過來了?」
沈天擎嗯了一聲,站在那里,也沒有坐,眉眼清冷。
蘇平站起來,看了一眼沈天擎,臉色自然好不到那里去,如今,宿怨已深。
舒舒見沈天擎受了冷遇,心里不太好受,這一切說到底都是因為她,「叔叔,子航呢?我們過來看看他。」
沈雲卿輕飄飄地看了一眼舒舒,「這也該改口了吧?」
沈天擎看了一眼沈雲卿,有一絲冷,然後,眸光落在舒舒身上,柔和了幾分,「以後叫姐夫吧。」
「……」
舒舒沒有出聲。
沈雲卿看著舒舒,終是沒有發作,口氣卻不怎麼好,「子航在重癥監護室,你們去看看吧。」
舒舒和沈天擎到的時候,蘇子航了無生氣地躺在病床上,穿著白底藍條紋的病服,平日里冷峻的臉龐顯得更加蒼白如紙,頭上纏著白色紗布,還有血漬滲出來染紅了紗布,口鼻處罩著氧氣罩,床邊監是監護儀、中心監護儀、多功能呼吸治療機等醫療機器。
不過短短幾天沒見,整個人看上去好像又瘦了一圈。
舒舒望著床上一動不動的男人,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她以為他是輕傷,現在看上去好像挺嚴重的。
看見舒舒,他原本黯淡無光的眸子亮了幾分,掙扎著坐起來,叫護士幫他摘了氧氣罩,「舍得回國了?」
舒舒沒有出聲,將水果放在旁邊的桌子上,才看到那里已經擺了白黃|菊花和白蓮花,一頓,將紅掌遞給了蘇子航,才緩緩地道,「我和天擎來看看你。」
蘇子航剛要接,那一聲天擎讓他渾身頓住了,臉色更加憔悴,仿佛經歷了什麼重大打擊。
他盯著舒舒,那眼神像利箭,似乎相將她射穿,臉上沒有了一絲血色。
「我代表我爸向你道歉。」舒舒咬了咬唇,將紅掌放在旁邊。
蘇子航定眼盯著紅掌,緊握住了拳頭,青筋浮在手背上,一根根冒起來,抬眸看向沈天擎,「這花是舅舅選的吧?」
「不,你舅媽選的。」
沈天擎看向舒舒,舒舒因為他那一聲舅媽囧的只恨無地縫可鑽,臉上紅辣辣的熱,紅成了一片。
蘇子航也看向舒舒,「你選的?」
「嗯。」舒舒應了一聲,不知道哪里出了問題,她記得看病人可以拿紅掌的。
「既然你認為我孤掌難鳴,還來做什麼?」蘇子航冷哼一聲,不再看舒舒和沈天擎。
舒舒回頭看向沈天擎,沈天擎按了按舒舒的肩膀,「你去外面等會兒。」
舒舒沒有說什麼,出了病房,等了好一陣,門吱呀一聲開了,看見沈天擎出來,她湊了上去,「怎麼樣了?」
沈天擎眸色沉沉,如淬了一層冰,薄唇緊抿,「他想和你單獨聊一陣。」
舒舒一怔,定定地看著沈天擎,走過去,
試探著握住他的手,很硬很涼,遲疑地出聲,「別生氣了,氣壞了是你自己的身體。」
沈天擎深吸一口氣,眸色深邃剔骨地看了她一眼,反握住她的手,緊緊攥了一下,「進去吧。」
「那你在外面等我好嗎?」舒舒故作輕松地一笑,看向沈天擎。
沈天擎一笑,「嗯。」
舒舒又看了一眼沈天擎,推開門進去,看了一眼蘇子航,闔上門,「我希望你能同意私了。」
蘇子航眸色暗紅地看向舒舒,「怎麼個私了法?」
「賠錢。」
「我不缺錢。」蘇子航一把將旁邊的桌子上的花都掃落在地上,白色的、黃色的菊花瓣散了一地。
舒舒僵僵地站在門口,以蘇子航的脾氣,可以想象他收到花時的反應和表情,興許剛才帶著氧氣罩,就是被前面三位氣的,因為來的路上,听他們說蘇子航明天就可以出重癥監護室了,現在應該是沒有什麼大礙才對。
「那……那你缺什麼?」舒舒抬眸看向蘇子航,攥緊了手掌。
蘇子航盯著舒舒,「和我復婚,舒程拘留幾天就放出來了。」
「難道你不介意我和他有過夫妻之實?」舒舒看向蘇子航,聲音有些飄渺。
蘇子航緊閉上了眸子冰冷地出聲,「三年前可以結婚,三年後就可以復婚,睡一次和睡一萬次沒有什麼區別,我介意,但是可以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