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綠空潔的藍天下,偶爾有幾朵白雲繞在東絕山間。
若是有人能站在雲端,向下看去,可以發現有兩個小孩正在專心練劍,而在兩人的不遠處,有一個衣者普通的老者,愜意的躺在一塊高大的石頭上,用手撐著白發如雪的腦袋。
這老者,正是早上在人群眾中,觀察永樂和趙真通的人,確切的說是,一直有意似無意地盯著永樂的那雙眼楮。
遠遠可見,石頭有些傾斜,老者易看見永樂兩人,而兩人卻毫無所覺。
只見這老者嘀咕,「是他,錯不了,而且這小子資質不錯……罷了,玉金風這小子的三式劍法著實不錯,尤其是最後一式,已有大道至簡之理,蘊于其中,看來有望成為一個真正的絕世強者。」
此時永樂正在陪趙真通演練保命三式的最後一式。
至于最後一式,令真通大失所望,此招名為生機一劍。
永樂只是拿著手中木棍以並不快的速度左右各滑一劍,中間劍尖一點,然後以最快的速度沖向前邊的一個石頭,木棍踫及石頭,當即折斷。
「此招名為生機一劍,是師父最強大的招式,師父說,此招一般是在遇到比他強大太多的敵人時,才會以一劍求生機,置之死地而後生,否則只會有死無生。不過yu練成此式,必須配合心法,以修得的內力聚于劍尖,以氣力役劍身,高度集中jing氣神,以最快的速度攻擊敵人。」永樂細細對趙真通講解。
口中稍頓,看了一眼略感失望的真通,繼續細說其中的關鍵之處︰「師父還說,生機一劍的前三式根據實際情況而發,在面對強大的敵人時,機會轉瞬即逝,至于發多少劍,能發多少劍,發不發劍,就要由自己去決定,反正招式是死的,人是活的,靈活運用就好。」
據永樂所知,那時玉金風被敵人偷襲成重傷,玉金風直接使出最後一式,靠近敵人一劍劈出,對方還未來得急以劍抵擋,便身首異處,干淨利落,並沒有前面那些引敵必防的招式。
用玉金風的原話說,是敵人還不夠格讓他多出一招半式。
不過,就算敵人想用劍身去擋,又哪是擋得住的。
永樂有一次可是親眼看見,玉金風用此招,僅僅用木棒,便將一塊大鐵,猶如用刀削木塊般,平滑的削成兩半,他對此招可謂是情有獨終,熱愛之極。
相信,趙真通看見那一幕,同樣會如此,喜歡此招。
大器輕店鋪外,三絕鎮十大天才中有五個人,都在一些角落玩耍,有意無意的盯著大器輕大門,大器輕的後門,也有倆人在看著,雪吟龍獨自坐在一家酒樓,看著這邊,時時皺眉,都等了半天,以二人的速度,應該已經到了。
他們不知二人如今還在東絕山練劍,就在二人練得身心俱疲,意興闌珊之時,天空之中,卻飄出一個老人的聲音,將二人嚇了一大跳。
「不錯,不錯。」
這聲音輕飄飄的,卻疑而不散,不知來自何方,仿佛說話之人就在耳邊一般,也不知是夸兩人,還是兩人的招式。
永樂和趙真通二人左看看,右看看,甚至不可置信的望了一眼頭上的碧雲藍天,可卻沒有人影,二人皆知,不是遇見了鬼,而是遇見了高手。
兩人不免心中緊張,雖說三絕鎮常年太平無事,未見有人被殺,但依然有人失蹤,只是從未有人敢在三絕鎮把事鬧大,他二人被人秘密地在東絕山滅口,可能不大,但也不是沒有。
此時趙真通眼珠一轉,大叫一聲︰「有鬼啊。」
很明顯,趙真通想讓暗中的高手顯露身形,畢竟高手都有自尊心,怎會願意當鬼呢!
那大石上的老者听聞此言,竟在心中有感而發,「是快要入土的人了,不知當鬼是何感受,好生期待,哈哈哈。」
嘴角微微一疵,仿佛是在笑。
趙真通見人未出,與永樂對視一眼,真通神se一正,大吼一聲︰「出來,閣下躲躲藏藏,算什麼英雄好漢。」
等待一會兒,見還是沒有動靜,對方油鹽不進,他無奈小聲報怨一句︰「這人到底想干嘛?」
永樂見狀,只得身體一正,雙手抱拳︰「不知前輩找我師兄弟二人,有什麼事嗎?我二人是三絕鎮大器輕店鋪掌櫃玉金風的弟子。」
永樂抬出師父,卻沒有說武霸神鐵玉金風,已是謙遜,而且,他師父在江湖上,聲譽很高,無論是武功還是打造兵器,都是頂尖,因此人脈極廣,江湖上的豪杰都會給幾分薄面。
永樂見還是無人應答,就借坡下驢,「原來是我師兄弟二人打擾了前輩,我二人這就離開。」
兩人再次互相看了一眼,正準備離開,這時不知從何處又傳來了聲音,只感覺是,從四面八方而來。
「你們想走,就走得了嗎?」
永樂與趙真通二人心中皆疙瘩一下,但又氣不過,趙真通心中一狠,氣向膽邊生,「躲躲藏藏,算什麼英雄好漢,有本事就出來和我比比。」
「沒錯。」永樂也膽子一壯,擺出要比試一番的樣子。
趙真通對自己相當自信,如今他劍法不凡,又修出內息,在江湖上也算是好手。
永樂完全是想讓對方現身,他知道光這一手傳音的功夫,也不是一般一流高手能夠做到的,自己兩人怎麼會是對方的對手。
若是仔細觀察,能藏人的也不過兩三處而已,只是,二人雖經歷了一番苦難,常听江湖軼事趣聞,也生活在三絕鎮這個小江湖中,畢竟人小了點,經驗淺了點。
當然,這是對一般高手,對這老頭,恐怕隨處睡在草地上,永樂與趙真通也是發現不了。
老者睡在石頭之上,嘴角微微一笑,兩個手指一動,兩道若有若無的內息飛向永樂與趙真通,但奇怪的事,這內息在二人身邊,並未踫到二人的身上。
「你二人想與我交手,可也得動得了吧?」
說罷兩道內息分別進入二人身體,兩人听聞此言,心中一驚,想去移動身體,卻不受自己控制,此時二人才發現不知何時被人點了穴道。
「這次死定了,可惜還有一次絕世比試,沒有看見,就這樣離開了!」趙真通此時心中還掛念著十天後的比試,仔細瞅瞅周邊的花花草草,像是舍不得離開似的。
永樂卻想著他的報復沒有實現,他不甘心這樣死去。
他們都有點後悔跑到這人煙荒蕪處練功,事到如今,各自心中一橫,準備赴死。
但是誰又會甘心呢?
「師兄,你永遠都是我的師兄,我相信師父一定會為我們報仇的,十八年後我倆一定還是兄弟,還是好漢。」趙真通到現在還在大聲呼救,聲音幾乎是他使盡全身的力氣吼出來的,希望有人路過,听到他的呼喊聲,救下他二人。
盡管如此,永樂依然很感動。
他這一吼,把永樂吼醒了,這老者從始至終都沒說過要殺他倆,也無殺機,是他倆亂了分寸。
「師弟,你想想,這位前輩可從未說過要殺我們。」永樂冷靜下來,對趙真通分析道。
趙真通反應過來,心想也是。
二人便不再多言,就站在那,觀察了片刻,永樂緊緊地盯著一塊大石上,好像發現了來人的藏身之地。
「前輩,有需要到我師兄弟的地方盡管吩咐。」
此言剛說完,老者就現身了。
一個穿著粗糙的麻布衣服的老者猶如鬼魅般,身體直直的旋轉,直到豎在那塊石頭上。
只見這老者頭發白如青絲,面容卻並不蒼老,煞是紅潤,額頭有三條很細卻很明顯的皺紋,在訴說著老者所經歷的歲月風霜,那是傳奇,亦是嘆息。
老者並不是站著,由于石頭傾斜的緣故,其腳後跟懸空,只有腳尖挨著石頭。
在永樂盯著石頭的時候,趙真通也疑惑的看了過來,他沒想到,人還真在石頭上。
就是永樂自己也嚇了一跳,心中暗呼僥幸,猜對了!
「不錯不錯,竟然能發現我。」老者雖然不相信永樂能發現他,但還是裝著一幅你很厲害,發現了我的樣子。
接著並好奇的問了一句︰「你是如何發現我的?」
趙真通也轉過身來,好奇的看著永樂,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的穴道已經被解開。
永樂見此,心知自己穴道已解,只是不知這老者是怎麼做到的。
「老前輩勿怪,我也是純屬猜的。」永樂不敢馬虎,連忙抱拳道。
「好了,前輩我受了,把老字去掉,我還沒那麼老,才一百六七而已,你就給我說說,你是如何猜的。」
兩人聞言,都大吸一口清新空氣,知道怕是遇到傳說中的老怪物。
永樂連忙如實回答,不敢撒謊。
「前輩,我心中猜想,一般,前輩高人都喜歡干淨整潔的地方,而且前輩來了這麼久,那地方還要舒適才行,便大膽猜測,前輩有可能在這塊石頭上。」
這老者一愣,他還真是這麼想的。
本來,他準備躺在草地上,舒服是舒服了,畢竟有點chao,雖然以他的功力不懼,但還是不願,便選了一個干淨還算舒服的石頭上躺著,在老者心中,他喜歡躺在石頭上。
以他的本事,哪怕石頭凹凸不平,也不受影響,何況那石頭還較為光滑,而接下來老者的話,卻令兩人瞠目結舌。
只見這老者哈哈一笑,「小十是吧,小十啊,看來你我還真有一場師徒緣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