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劍風此刻終于有機會知道是何人殺了自己的父親,急忙追問,「求洪大俠指點。」洪大通沒有說話,一直吸完這一袋煙,才再次開口,「江湖上的門派不計其數,高人也是層出不窮!但所有門派都有自己的固定住所和勢力範圍,除了兩個門派以外!」
「只有‘鬼王門’和‘極樂樓’是例外,這兩個門派沒有人知道他們的位置在哪,勢力範圍更是伸及整個江湖和各門各派!‘鬼王門’是江湖上最為神秘的組織,門主人稱‘巫山鬼母’,據說她的武學已經登峰造極,門徒也全部是女弟子!」
「‘極樂樓’是江湖上最恐怖的殺手組織,從來只是認錢不認人!听說‘極樂樓’只有九個殺手,每個殺手都帶有腰牌,腰牌上帶有數字和黑花。每次出動都以黑紗蒙面,九人之間也並不相識,數字代表他們在‘極樂樓’內的武學高低排名!」
「在‘極樂樓’只有樓主一人認得所有殺手,殺手排名也是由他一人確認。這九人全部是絕頂高手,如有人喪命,立刻便會有人接替,樓主的功夫自然可想而知!」
听完洪大通的講訴,陸劍風更加失去信心了!洪大通嘿嘿一笑,「劍風,怎麼樣?還要去報仇嗎?」陸劍風牙根一咬,「殺父之仇,不共戴天!我也知道自己功夫不濟,想要報仇只是妄想!但就算仇人是九天蛟龍,我拼掉性命也要拔了他的門牙!」
洪大通哈哈大笑,拍了拍陸劍風的肩膀,「好孩子,老夫想收你為徒,將一生所學傳授于你,待你功成之日,報仇便不會只是妄想!」陸劍風心中清楚,洪大通武功蓋世,能得洪大通傳授,報仇便不再是痴人說夢!
陸劍風跪在地上磕起頭來,「師父在上,請受徒兒一拜!」洪大通的確武功蓋世,但卻沒有一個徒弟,也不知有多少人前來拜師,洪大通都置之不理。
也許是因為陸劍風當初對只是叫花子身份的洪大通無微不至;或者洪大通看上了陸劍風的潛質;又或者洪大通只是覺得和陸劍風投緣,洪大通自己也說不清。
洪大通擺了擺手,「不要叫我師父,從今以後,你叫我義父吧!」言外之意,洪大通肯收陸劍風做義子。陸劍風心中感激,自己只是江湖上一個籍籍無名的人,而洪大通則是名滿天下的大俠,自己何德何能能拜洪大通為義父!
陸劍風又磕了幾個響頭,「義父在上,受陸劍風一拜!」洪大通扶起陸劍風,心中也很高興,自己一生無兒無女,如今年事已高,卻得到一個心地善良的義子,此生無憾了!
其實說來也奇怪,洪大通名滿天下,更是身負絕世武功!在誰看來他都應該是最成功的人,但大俠心中的期盼,也許是平常百姓人人都有的,也許大俠偶爾也會羨慕大千世界中的普通人!
洪大通和陸劍風坐在一塊大石上,聊了許多事情,陸劍風問起,「義父,上次你曾說起許多江湖上的大俠,不知義父你和他們相比如何?」洪大通知道陸劍風初入江湖,自然向往這一眾蓋世俠客,「劍風,你認為呢?」
陸劍風行不猶豫,「當然是義父您天下無敵了!」洪大通哈哈大笑,「許多大俠都名頭蓋世,也曾創下過許多江湖上的傳說!但我和他們只是神交已久,卻不曾一見,根本無法斷定誰高誰低!」
洪大通嘆了口氣,「我自藝成以來,從無敗績,直至五年前,我遇到了一個十七歲的少年!那時候我已經四十六歲了,武學可以說已經大成了!那個少年來挑戰我,我當時並沒在意,因為江湖上找我挑戰的人實在太多!」
洪大通看了看陸劍風,「我當時想,就算這個少年從出生時開始練功,此時的造詣也絕不會超越我!劍風,你應該明白,無論是多麼精妙的武學,都需要多次實戰,才能融會貫通!無論是多麼精妙的內功,也需要經年累月才能大成!」
「但那個少年的身手,好像在嘲笑這世間不變的鐵則,他的劍法精妙地好似天地造化!我僅僅撐到了第九招,就一敗涂地!」陸劍風覺得不可思議,忙問洪大通,「義父,那麼此人豈不是天下無敵!他叫什麼名字?可是江湖上的大俠?」
洪大通搖了搖頭,「他說他叫莫揚,只會去挑戰最上流的俠客!戰敗後,我這幾年不斷苦練,就為了和能莫揚再戰一次!但他就像憑空消失一般,再也找尋不到,而江湖上的尋常俠客,根本就沒听過此人!」
陸劍風心中暗嘆,江湖之大,果然能人輩出!看到洪大通一臉愁容,陸劍風有些不忍,忙安慰他,「義父,不要過于煩心,相信總有一天,你還可以和莫揚一較長短!」
洪大通嘆了口氣,「希望如此,想來我應該依然不是他的對手,不過即便戰死,我也想要再見他一次!」陸劍風不想再討論莫揚的事情,忙岔開話題,「義父,我還有一件事不清楚,義父你武功蓋世,你可以用頭硬接鐵棍的一擊嗎?」
洪大通搖了搖頭,「當然不能,為何你會有此一問?」陸劍風想了想,「我曾見到一個少林小和尚,用頭硬接過鐵棍的一擊,那豈不是內力比你還要高!我也試了一下,不要說鐵棍,就是拳頭打在頭上,也有些吃不消!」
洪大通哈哈大笑,笑過之後卻大罵陸劍風,「你這個大笨蛋,那個小和尚修習的是少林的‘金剛不壞神功’,自然全身堪比鐵石!還好你只是用拳頭試了一下,要是用腦袋硬接鐵棍的話,現在已經見閻王了!」
洪大通接著說︰「那個小和尚能夠用頭硬接鐵棍,想來內力已經不俗。但他即便是修習少林最高深的內力‘易筋經’,此時也斷不可能天下無敵!所謂術業有專攻,劍風,雖然你覺得他的護身神功匪夷所思,但他同樣會覺得你的劍法高深莫測!」
陸劍風點點頭,心想不錯,以洪大通的武學修為,所說的的話,應該不會有錯!陸劍風又問洪大通,「義父,你為何又會前來此地?」洪大通眉頭皺了起來,「神農幫只是小門小派,也不知為何江湖上會有萬年參皇的傳言!我一來想來看看,暗中幫助一下神農幫,二來我總覺得事有蹊蹺,心中有些不解!」
洪大通仰望了一下星空,「劍風,時候不早了,你早些回去,以免被人懷疑!我會在暗中跟著你,必要時自會現身!」陸劍風拜別洪大通,悄悄返回神農幫,回到雜役們所住的房間繼續睡下。
第二天天剛剛亮,陸劍風就被叫起床來,繼續他雜役的生活。陸劍風又忙了一整天,到了晚上繼續回到雜役們的房間休息。陸劍風躺了半晌,也沒有入睡,等到周圍鼾聲四起,陸劍風又悄悄離開房間。
昨夜,陸劍風險些沒西門申宏發現,此刻也不敢輕易在前去偷听,只是在院子里獨自溜達起來。陸劍風來到池塘邊,望著池塘中荷花呆呆出神!
陸劍風心中的感覺自己也沒法形容,一直以來自己都背負著血海深仇,但一直以來卻連仇人是誰也不知道!陸劍風十年學武,無一日敢松懈,就為了能有一天可以為父母及整個鏢局報仇!
一直到陸劍風知道了殺害父親的仇人竟是讓整個江湖都為之震驚的殺手組織,而自己十年來堅持不懈所學的武功,和仇人相比又豈止是雲泥之別!
陸劍風嘆了口氣,心中雖然覺得失落,但洪大通同意受自己為徒,還是讓陸劍風看到了一絲報仇的希望。陸劍風收回思緒,卻發現在池塘的橋上站著一個女子。
女子是西門申宏的侍女春蘭,昨晚公孫奇曾在屋頂上看到過她,只是不知她的名字。春蘭站在橋上,同樣在呆呆出神,出神了好一會兒,扶住橋上的欄桿,從橋上一躍而下,跳入池塘里。
池塘的水並不算太深,但淹沒一個人還是綽綽有余。陸劍風吃了一驚,沒想到春蘭竟會輕生,也來不及月兌下衣衫,就跟著跳入池塘里。
陸劍風從小便時在漁村長大,雖然不是漁民,但水性還是奇佳,小小池塘根本難不住陸劍風。陸劍風頃刻之間便游到春蘭身邊,將她拉至岸邊。
春蘭明顯不通水性,但好在剛剛入水,就被陸劍風救起,雖然嗆了水,但神智依然十分清醒!陸劍風將她平放在池塘邊的草地上,「姑娘,你怎麼會這麼想不開?大好年紀卻要自殺!」
春蘭看了陸劍風一眼,見他的穿著打扮,應該是神農幫的雜役。春蘭不但沒有感激,還大罵起來,「滾開,我死不死是我的事情,與你何干?」說著站起身來,一記耳光打在了陸劍風臉上。
陸劍風耳光挨得冤枉,但也不願和女人計較,站在一旁沒有作聲。春蘭不理會他,繼續向著池塘里走去。陸劍風強行將她來回岸邊,還給了她一記耳光。
陸劍風用力有些大,春蘭被打得倒在草地上,陸劍風此刻終于開口,「你死不死不關我的事,但你的父母和親人絕不會同意!如果你覺得他們根本不重要,我不會再攔著你。」
春蘭沒有說話,倒在地上抽泣了起來,慢慢由抽泣變成了放聲大哭。陸劍風只是在一邊淡淡地看著她,任由她哭個痛快。哭了好一會兒,春蘭才站起身來,低聲說︰「謝謝你!」
陸劍風還沒有回答,又有一個女子快步跑來,陸劍風也見過她,是西門申宏的另一個侍女秋月。秋月看了看淚水滿面的春蘭,又看了看陸劍風,將背後長劍拔出,一劍刺向陸劍風,口中大罵,「yin賊,看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