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惠雪用劍抵住對方喉嚨,「誰會相信你們的鬼話,你剛才不是說要把我……要把我……總之是不安好心!」幾人又不停地磕起頭來,「小人胡說八道,求姑女乃女乃不要生氣!」
這幾人求生之時,哪里還顧得上什麼尊嚴!宋惠雪被人叫做‘姑女乃女乃’,不由得又想起自己和陸劍風在船上初次相識的那一幕!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陸劍風覺得很奇怪,不過見她有些消氣,就在一旁插嘴,「要不還是放他們一條生路吧!」宋惠雪的確有些消氣,猶豫了一下,「那好吧,不過要給他們每人留一個記號!」
說著將幾人的雙耳都切了下來,幾人雖然痛入心扉,但還是千恩萬謝,倉皇離開了這里。陸劍風見此事已了,看到天色已晚,想來城門已經關閉,就和宋惠雪走向茶館。
來到茶館,陸劍風看清了這個一路上被跟蹤的女子。這個女子看來和宋惠雪的年紀差不多,應該也是二十出頭,一身富家千金打扮,樣貌也生得十分俊俏!
也許是出于女人天性,女子不禁看了宋惠雪一眼,宋惠雪也不禁看向女子,兩人皆為對方的美貌驚嘆!女子看了看宋惠雪,又看向陸劍風,不由得為之一怔!
女子毫無羞澀的表情,上上下下打量了陸劍風一番,嘴角掛起一絲微笑。宋惠雪醋意大起,心想這個女人分明是一個花痴!竟然毫無顧忌地勾引陸劍風,難道就沒有誤會自己和他的關系嗎?
陸劍風準備喝上一口茶,再向店家打听附近有無住處,卻發現宋惠雪徑直走向女子!宋惠雪在女子對面坐下,「這位小姑娘,你剛剛還被一群yin賊跟蹤,是我們出手打發掉了他們!」
女子顯得十分驚奇,「那他們人呢?」宋惠雪心想,這下你害怕了吧!「我們已經將他們趕走了,不過留下了每人一雙耳朵,你大可放心……」沒等宋惠雪說完,女子出手如電,一記耳光打在她的臉上!
宋惠雪做了二十幾年的大小姐,何時曾受過這等待遇,粉拳擊出,打向對方鼻梁。女子出手之時,是趁宋惠雪不備,眼下宋惠雪出手,卻沒有如此容易得手!
兩人拳來腳往,誰也沒有佔到便宜,女子之前一個耳光得手,可以說略佔上風!宋惠雪將背上長劍拔出,女子也將袖子挽起,露出手臂上的皮囊和幾支袖箭。
眼看就要發生流血事件,陸劍風連忙拉開兩人,「這位姑娘,我們並不知你身負武功,出于好心救你,你怎可出手打人!」女子看向陸劍風,卻帶著微笑,「我已經暗中引誘他們好幾天了,眼看今天就能將他們全部抓獲,卻被你們放走,而且你們還濫用私刑!」
陸劍風一抱腕,「原來姑娘是公門中人,請恕在下不知,這只是一場誤會!」女子呵呵一笑,接著搖了搖頭,「可惜!可惜!真是可惜!」
陸劍風也覺得抱歉,「我們願意幫助姑娘將這些人抓捕回來!」女子再次搖了搖頭,「我自己就可以抓住他們,我所說的可惜,是你這麼謙恭,怎麼會有這麼一個蠻不講理的老婆!」
宋惠雪再也忍耐不住,「你是不是還想打?我們今天就分個高下!」陸劍風連忙勸住她,「這位姑娘,請不要誤會,我們只是朋友!」
女子呵呵一笑,「難怪!我也覺得她配不上你!」說完走出門去,轉身看向陸劍風,「我叫胡小花,在京城就職,日後若是公子來到京城,在下願意陪公子到處游玩一番!」說完騎上馬絕塵而去。
宋惠雪坐在凳子上,氣得面無血色,雙眼瞪著陸劍風,「你怎麼不幫我?是不是很想去京城轉轉?」陸劍風心中一震,一路上兩人之間都彬彬有禮,宋惠雪還是第一次對著自己大喊。
陸劍風也不是傻子,當然听得出言語中的醋意。宋惠雪說完這句話,就感到後悔,自己一氣之下,竟然說出了內心所想,連忙解釋,「我是說,這個女子很漂亮,不去京城怕你會後悔!」
陸劍風搖了搖頭,「我和這個女子只是萍水相逢,根本連朋友都算不上,怎麼會去京城!」宋惠雪听見陸劍風的話,心中稍稍寬慰,但接下來的一句話,卻讓她如墜冰窖,「大仇未報,我陸劍風無心談論兒女私情!」
宋惠雪听得明白,陸劍風的這句話,很明顯是說給自己听的。宋惠雪低下了頭,眼淚不爭氣地在眼眶里打轉。陸劍風看在眼里,為了不讓她繼續誤會,只好狠下心來不去看她!
陸劍風向店家打听,得知前方不遠處便有一家客棧,陸劍風和宋惠雪騎上馬前行。一路上兩人誰都沒有開口,到了客棧之後,也不顧客房的好壞,隨便找了兩間便住了下來!
宋惠雪心中憂郁,一夜都未合眼,幾次想要去和陸劍風說上幾句話,卻都沒能走出門口!
第二天天一亮,兩人返回城中,路上陸劍風猶豫幾次,終于開口,「宋姑娘,你的身體已經完全康復了。不如早些回家吧,也免得家中惦記!」宋惠雪怎麼會听不出陸劍風已經下了逐客令,低下頭慢慢抽泣了起來。
陸劍風心中有些不忍,但也明白這時若是優柔寡斷,只會適得其反,索性別過頭去,不看她一眼。宋惠雪抽泣了一會兒,才開口,「等你見到你的外公和舅舅們,我再離開,可以嗎?」
這句話讓陸劍風無論如何也沒辦法拒絕,只好點頭答應。兩人進了城,四下找人打听,城中的鏢局很多,但姓陳的只有通海鏢局。一提到通海鏢局,城中百姓就如避瘟神一般,全都遠遠躲開。
陸劍風覺得奇怪,只好和宋惠雪先行住下,再作打算。兩人找到一家客棧,掌櫃的連忙迎了出來,「兩位里面請,小店有上好的客房,一定讓兩位滿意!」
陸劍風無心顧及這些,「掌櫃的,順便打听一下,你知道通海鏢局在哪里嗎?」掌櫃的臉色立即沉了下來,「我沒听說過什麼通海鏢局,這里也沒有客房,兩位還是離開吧!」
陸劍風早已猜到結果還會是這樣,一把抓住了掌櫃的手腕,手上用力,「你就告訴我吧,我已經打听了一整天。你要是不說,我是不會離開的!」
掌櫃的覺得手臂好像要斷了一樣,「放手,我說!我說!」陸劍風放開手後,掌櫃的揉了好一會才開口,「在樂山人人都知道通海鏢局,就從這里向北隔著兩條巷子。只是最近听說那通海鏢局鬧鬼,凡是和他們扯上關系的人,都死于非命!」
「就連給他們送菜的陳三,也莫名其妙地死在家中。所有去托鏢得人也都無人生還,所以大家當然是遠遠離開通海鏢局。」陸劍風此時才明白原因,心想真是山村愚婦之言,世上哪來鬼神之說!
陸劍風取出一兩銀子交給店家,「多謝如實相告!」說完進了房間。到了三更天,陸劍風換上夜行衣,和宋惠雪兩人離開客棧,向北走過兩條巷子,果然見到了通海鏢局。
街上已經沒有任何行人,通海鏢局的牌匾上掛著兩盞燈籠,給人一種陰森的感覺。陸劍風和宋惠雪對望了一眼,兩人拔地而起,來到通海鏢局的屋頂之上。
雖然已經三更天,但鏢局內卻燈火通明,大堂之內也有許多人。坐在中間首席的是一個七旬老者,頭上也滿是白發,但卻虎背熊腰。老者一臉怒色,手中連個鐵膽也發出咯咯的響聲。
這個老者正是陸劍風的外公陳振海,身邊三個兒子陳忠、陳孝、陳義也陪在身邊。丫鬟和下人也在場,整個大廳中更是燈火通明。陸劍風在屋頂看到了外公和三個舅舅,再次見到親人的感覺,讓他險些跳了下去。
陸劍風強自忍住,仔細听著屋里的對話,陳振海轉了一會兒鐵膽,才開口說話,「忠兒,我將鏢局交給你打理,怎麼會出現這種事?我們到底得罪了哪路朋友?」
陳忠連忙回答,「我也不知是哪路朋友所為?不過父親大人一生廣交天下,從未曾得罪過道上的朋友……」陳振海一拍桌子,「少拍馬屁!我只想知道這個現狀你要如何應對?」
陳振海一向是一個嚴父,陳忠見父親發火,嚇得冷汗直流,「想來江湖朋友必有所求,只要滿足他們的要求,想來通海錢莊的金字招牌必會安然無恙!」
陳振海更加生氣,「你是說等著他們來談條件,然後息事寧人嗎?」陳忠支支吾吾,「這……這……」
陳振海嘆了口氣,「忠兒,你太過忠厚!身為江湖人的氣魄不足,恐怕難以擔起大任!孝兒,你說說看!」陳孝站起身來,「父親大人,這件事不用猜了!我們從未得罪過江湖同道,一定是樂山的其他鏢局搞的鬼,我們這就去找他們算賬!」
陳振海又嘆了一口氣,「孝兒,你說的也是為父的猜測,但無憑無據只會失理在先!義兒,說說你的見解吧!」陳義搖搖頭,「兩位哥哥都沒有主意,我的能力和武藝最弱,全憑父親大人做主!」
陳振海第三次嘆氣,「你們這些七尺男兒,竟無一人及得上蓮兒!」說著轉身進了內堂。陸劍風听到外公提及母親,眼淚瞬間便留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