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在女廁?」
胡騫予沒有回答。
我驚愕異常,卻不能移動分毫,只呆呆看著胡騫予。我真的怕他會又做出什麼出格的事。
如果他把門拉開……
我不敢想。
就在我心驚肉跳的當口,胡騫予突然回頭,朝我淡淡笑一笑,隨後,竟撿起我那早就破碎不堪的禮服,隨後折回門邊。
胡騫予音色音調都沒變,但在我听來,他的聲音,為何是這般陰森恐怖?
他說︰「你的東西。」
說完,便把那衣服遞了出去。
片刻後,胡騫予將門關好,落了鎖。
胡騫予朝我笑一笑,沒再欺近我,而是跳坐到對面洗手台上,與我對視。
「你想不想知不知道,姚謙墨看到你的衣服時,是什麼表情?」他笑容可掬地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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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咬牙,頭偏向一旁,不理會他。
「怎麼?心疼了?」胡騫予語氣近乎帶笑,我卻听得毛骨悚然。
幸好之後,他沒再說過一句話,直到門外再度響起敲門聲,送衣服的人,姍姍來遲。
胡騫予把裝衣服的袋子放到我身旁洗手台上,之後,不發一言便離開。
他到門口時,才頓住腳步,頭也沒回地對我說︰「晚上早點回家,我回家的時候,要看到你。」
胡騫予說完,開門,離開。
我換好衣服,走出洗手間的門,門外無人。
胡騫予將我的衣服給姚謙墨,我對此倒也沒什麼異議。姚謙墨這個人,讓我直覺到危險,讓他知道我和胡騫予的關系,能讓他知難而退,倒不失為一件好事。
pub里依舊熱鬧非凡,我準備向露西告別,卻沒有看到她人。
也罷,這個我原本以為清純無比的女人……暫時,還是不要見面的好。
我折回去拿自己落在休息室的包。
卻不料,此時,休息室竟然還有人。
燈火通明的休息室,門並未關嚴實,里面透出的明亮光線,將暈暗的走廊照出一線極致的光亮。
而透過門縫,我竟然又看見——
露西和托尼。
而此時景象,令我當場驚愕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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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尼倒在地上,身體幾乎在抽搐。
而露西,躲在離他不出兩米遠處。
而此時,他們之間,地毯上,是一個藥瓶。
我之前听露西說過,托尼一直有心悸的毛病——
而露西,此時,就愣愣地看著靜靜躺在地上的那個藥瓶,一動不動。
托尼也盯著那藥瓶,手臂伸直,似乎想要夠著藥瓶。
我推門,沖進去。
開門的動靜驚醒了露西,她愕然地看著突然闖入的我,訝然地張著嘴。
「你在干什麼?!還不救他?!」
我沖她吼。
露西肩膀猛地一震,卻在下一秒,瘋了一樣拼命搖頭。
我不可思議地看了眼露西,趁此時蹲身撿起藥瓶,朝托尼奔去。
露西卻在這時猛地抓住我胳膊︰「不行……不行……他,他要害,要害我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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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力甩月兌她的手,奔到托尼身邊。我用盡全力扶起托尼上半身,把藥倒到手心里。
托尼顫抖著手,顫巍巍地將嘴貼到我手心,將藥吃進去。
此處沒有水,托尼將藥片吞下,我將托尼攙扶到座位上。
隨後,看向露西。
露西在哭。
我拼命喘氣。
而托尼,則撿回一條命那般,面如死灰,斜靠在座椅里。
周圍,唯一的聲音,就是露西的哭聲。
「你怎麼可以這樣?你知不知道你差點害死他?!」
我好不容易平復了喘息,一步一步走到露西面前,質問她。
她淚眼朦朧地看了我許久,才抽噎道︰「為零,是他,是他要,要害我哥……我是……是,在幫我哥……」
我腦子混亂,可是她姚家和她未婚夫的事,我根本也不願多管。
畢竟,我和姚謙墨,並沒有什麼息息相關的聯系。
等彼此都平靜下來,我轉身,走向托尼,要將他攙走。
就在我走到距離托尼不到兩步路的距離時,恢復了一點精力的托尼,突然,陰測地笑了聲,隨後,托尼看向我身後的露西,說︰「你到底是在幫你哥,還是在幫,胡、騫、予?」
胡騫予這三個字,我以為自己听錯,卻在看到露西瞬間蒼白的臉色時,我確定,自己並沒有听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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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轉過去看了眼托尼,隨後視線轉回到露西身上,定定看她︰「什麼意思?」
此時露西,眼中一抹一閃即過的光,隨後,她的聲音也不抖了,眼色也不閃爍了,只告訴我︰「為零,這事與你無關。」
「與你無關」?
我差點笑出聲來,但依舊強迫自己堪堪斂去臉上其余表情。
我轉身,目光投向托尼,開口問他︰「什麼意思?」
托尼已恢復了些力氣,亦看著我,也許是我在這件事上太過古怪的執著引起了托尼的好奇,他上下打量我,方才說道︰「感謝你救我。但這件事,確實與你無關。」
我想了想,隨後回答︰「你還記不記得林甚鵬?」
他似乎回想了一下,片刻後,霍然瞪起眼,眉心驟然斂起,眼中戾氣直指向我,隨後,他似乎思忖了片刻,淡淡,似笑非笑地扯了扯嘴角︰「不要告訴我你是……」
我接他的話︰「沒錯,我是他女兒。」
听我這麼說,托尼沉默,扶著椅子扶手,想要站起來。
露西眼神在我和托尼之間逡巡,最後,有些無奈地說︰「為零,這件事你不要插手。對你沒好處。」
露西說完就往門邊走。
等露西離開,門砰地一聲關上,我回過神來,問托尼︰「告訴我,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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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著我,一瞬不瞬,隨後︰「听露西說,你和胡騫予一道去的香港?」
我雖不知他為何要提及此事,但那還是點了點頭。
「可遇見了李兆佳?」他又問。
我不想與他繞彎子,對他這個問題不置可否,只說︰「不要拐彎抹角,我要知道是什麼事讓你和露西翻臉。」
他輕笑出聲︰「我準備整垮胡騫予在香港的房地產公司。」
我想了想,隨即也笑︰「不要告訴我,你和李兆佳準備聯手整胡騫予的公司。」
他不笑了,又是將我上下打量一番,隨後,也不得出什麼結論,只說︰「胡騫予將你放在身邊,真是十足的失策。」
說完,他眼色充滿鄙夷地看了看緊握在手中的藥瓶︰「露西原本想向他告密,可惜,手機被我摔壞,她沒有了胡騫予的號碼,一時半會兒聯絡不上他。」
我立刻警覺,惶然不信地瞅了眼緊閉的門扉。
那剛才呢?他怎麼補試圖攔住露西?而讓她就這麼走了?讓她去向胡騫予高密?
「那你不攔住她?」我拔高音量問。
他又笑,自信滿滿︰「即使胡騫予知道,大不了暗斗轉為名爭,我不在乎。」
「不行。」我打斷他,隨後思考片刻,方才開口問他,「你的保鏢可有帶在身邊?」
他眯眼瞅我,隨後答道︰「在樓下車里。」
「叫你的保鏢截住她,軟禁也好,怎樣都好。總之不要讓姚露西見到胡騫予。」
「……」他不答話。
「看我救你一命份上,答應我!」
這回,托尼沒有再猶豫,打電話給保鏢,只說了︰「姚小姐正下樓,攔住她。」
短短一句話已交代完,托尼收線,困難的支撐住身體,站起來,緩緩的一步一步朝我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