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春卻什麼話也沒說,只是手搭涼棚,仔細朝遠方觀瞧,尼瑪關禿子家的人怎麼還沒來?不是說關坤、關虎都是狠口麼?不要讓我等,我最怕等人了。當時反背雙手,在桌上來回踱步,嘴里吟詩作對︰「昨夜風急雨驟,引得殘紅無數,信步、信步,是不是走錯了路?」
院牆內外幾千人,看著他走來走去,都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
劉春把關禿子從院子里拖出來後,老錢就急壞啦。
劉春哎,你在自己地盤上怎麼打都不要緊哎,反正我已經撇清過了,頂多等你把人打個半死我才過去。人一拖出來,性質就變了哎,就是敵我關系了撒,我不但要撇清,而且要執法,公然在縣衙內傷人,那是死罪哎,自己不執法,罪名很大的。周夫子還說你有後手,這就是你後手啊。昏招昏招。
尼瑪劉春都已經在閑庭信步了,再拖的話,怎麼也說不過去了,老錢清了清嗓子,手卷成喇叭狀︰「劉小官人,你已經被包圍鳥!我們是無為縣人民捕快,我是總督察錢國春。請你放棄無謂的低抗,棄械投降!」
劉春就大聲問老錢︰「老錢,你憑什麼抓我?我又沒犯法。」
老錢怒氣沖沖道︰「沒犯法?你公然刺傷關員外,還沒犯法?」
劉春道︰「你抓犯人時就沒刺傷過人?」
老錢道︰「那個不同,我那是執法。」
劉春道︰「我也是在執法。我們雖屬于不同的部門,但你也不要來搶功。」
尼瑪這也算功勞?
劉春道︰「朝廷剛下禁令,不準納妾,這廝就公然違抗,不但要納妾,而且強搶民女。我身為本縣育官,當然要管、要執法了。老錢你不要阻礙本部門執法,不然禍事不小。」
尼瑪,就你一個人,也好意思稱本部門。老錢提醒道︰「劉小官人,不管你如何巧言掩飾,這都是傷人罪,很重的。」
關家幾個僕人從縣衙里回去後,就火急火燎地到處找關虎少爺。
大家對著西廂房喊︰「關虎少爺!」西廂房回答︰「他剛離去,他剛離去。西廂房丫環的胸口上,還留著他的手跡。」
大家又去東廂房喊︰「關虎少爺!」東廂房回答︰「他剛離去,他剛離去。東廂房僕人的臉巴子上,還留著他的足跡。」
大家又對後堂喊︰「關虎少爺!」後堂回答︰「他剛離去,他剛離去。老爺小老婆的身上,還留著他的口水。」
一通好找,最後終于在馬槽巷一個粉頭家找到了,正躺在粉頭身上吃果子呢。「少爺,不好了,老爺在衙門里被人打了,滿地直游啊。」
關虎呸地一聲,吐了報信的僕人一臉果子碎肉,上來就是一記窩心腳,僕人痛得滿地直游。「是不是這樣游的?」
大家嚇得都不敢說話。
關虎指著滿地游的僕人罵道︰「你是對我爹不滿是不?我爹把人打得滿地直游怎麼啦?在衙門里打個人又怎麼了!值得你這麼慌張麼?無為縣里,被我爹打,那是祖宗八代修來的福分!」
「少爺,確實是老爺被人打得滿地直游。」
「什麼?!尼瑪,這是要造反嗎?!」關虎大怒︰「什麼人這麼大膽!」
「衙門里的劉春。」
「劉春是誰?」
「就是衙門里那個發免費魅藥、打架畫兒的。」
關虎差點氣死︰「尼瑪一個下流胚,居然敢得罪我們關家!不把他碎尸萬段,我就不姓關。走,回去叫人。」
到了家,一個僕人正在吃果子呢,關虎一巴掌把他嘴邊的果子打飛︰「尼瑪你現在還有心思吃果子!出大事了你知道不?我爹被人打了!」。僕人嚇得唯唯諾諾,關虎怒道︰「還不去喊人!」
到了里面,一個女婢正在洗衣服呢,關虎上去一腳把盆踢飛︰「尼瑪現在還有心思洗衣服!出大事了你知道不?我爹被人打了!」女僕嚇得不敢則聲,關虎怒道︰「還不去喊人!」
關家僕人個個心里有氣,可平常仗著老爺的名頭在外面橫行霸道、欺男霸女,如今也要出點力不是?老爺有難,現在出一兩力,抵得上以後出一斤、十斤,好鋼要用在刀口上是不?
不一會兒,一百多號人就出了門,有人拿著刀,有人拿著槍,有人拿著鐵鍬,浩浩蕩蕩,直奔縣衙。
本來以為路上會被人圍觀,沒想到路上空蕩蕩,鬼都沒得一個。可是越往前走人越多,尼瑪,都在看熱鬧呢。關虎一到,幾千號人自動分開一條胡同。老遠就看見關禿子被吊在樹上,關虎大怒,發一聲喊,直奔縣衙而來。
劉春站在桌子上直罵︰「尼瑪現在才來,腿都站萎了。快點撒,快點撒。」
莫悅容看到關家來了那麼多人,花容變色,趕緊扣了幾枚暗器在手,得保護劉小官人不是。情況一個不對,搶了劉小官人就走,帶上父親,大家一起跑路,以後就伙在一起過了撒。正要上前,發現劉小官人跟沒事人一樣,臉上居然有喜色。莫悅容趕緊後退。
莫悅容早就看出來了,劉小官人,那是有鬼神不測之機滴,別看老錢、周夫子、竹竿、洪老虎幾個,年紀比他大、官比他大,但幾個人都是把劉春當主心骨的。
老錢嚇壞了,尼瑪,怕鬼有鬼,禍事終于來了。這個時候,要不要喊捕快去保護劉小官人?還要不要撇清?我也是有家小的呀,尼瑪,急得團團轉。
竹竿看著老錢,一臉羨慕。周夫子看著老錢,一臉嫉妒。
「尼瑪,用這樣不良的眼神看著我做什麼?」
「尼瑪你要升官了你知不知道?尼瑪真是傻人有傻福,認識了劉春,一不小心,官就升上去了。」
「周夫子尼瑪這個時候還說風涼話,我都急死了。」
周夫子大罵︰「尼瑪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我問你,關家的人來做什麼?」
「當然是救關禿子了。」
「關禿子現在在哪兒?」
「當然在衙門里了。」
「來得人多不多?」
「當然多了,尼瑪看著就害怕。」
周夫子氣得差點要對老錢動手︰「尼瑪你是榆木腦袋啊,怪不得你手下個個都木頭木腦的。這麼多人沖進縣衙,這是什麼行為?」
老錢恍然大悟︰「尼瑪這不是造反嗎?那大家趕緊跑吧。我怕遲了就跑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