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業飛正要朝劉春殺過去,取他的人頭,一個金兵沖過來,對著他就砍。石業飛反手一刀,砍掉了金兵的腦袋。血忽地噴出來,灑了旁邊汪伯彥一身。
汪伯彥正想著要不要自殺,效忠朝廷,眼前忽然一片模糊,嘴里粘粘的、甜甜的,仿佛是……初戀的味道。一顆心當時就飄向遠方,飄向少年時代的田野,一個美麗的女生,正對著他甜甜地笑,來追我呀來追我呀。尼瑪,現在在打仗,不要走神好不好。哎喲,這是血,汪伯彥就一哆嗦。
又一個金兵殺過來,石業飛當胸一刀,隨即撥刀,血嗖地一聲,射了汪伯彥一身。汪伯彥就覺得身體中間暖和和的,仿佛是……新婚的滋味。一顆心當時就飄向遠方,飄向青年時代的牙床,一個美麗的女生,對著他羞澀地笑,官人,我要。尼瑪,現在在打仗,不要走神好不好。哎喲,這是血,汪伯彥又一哆嗦。
一個金兵飛身而來……汪伯彥就又一哆嗦。金兵輪番而來,汪伯彥不停地哆嗦。尼瑪,這就是rap的節奏啊。
石業飛又好氣又好笑,尼瑪我這是殺劉春還是救劉春撒。
此時漢奸兵殺進來的越來越多,不停往前沖,岳飛等人離城門越來越遠。
趙壁拽著劉春衣角,嚇得躲到劉春身後,帶著哭腔不停地問︰「劉春哥哥,怎麼辦怎麼辦?」
劉春哈哈大笑︰「長公主放心,有劉春在,就有長公主在,就有滿城百姓的性命在。」
尼瑪,不作法不行了!當時就掏出一件黃燦燦的物事,舉到空中,對著一個殺過來的金兵大吼道︰「喂啊一以游廝毛毛雨?喂啊一以游廝毛毛雨?喂啊一以游廝毛毛雨?」
趙壁一愣,每個字都認識,一句都听不懂,難道這是咒語?
那個金兵也是一愣,隨即掉頭朝後面喊︰「毛毛雨,毛毛雨。」後面就過來一個金兵,和劉春嘰里咕嚕了一番,然後兩個人蠻,就摟在一起,跳起了舞,左三圈,右三圈,脖子扭扭、**扭扭。
趙壁的嘴張得大大的,我沒看錯吧。揉了揉眼楮,睜開一看,兩個人的舞姿已經變換鳥,啊,倫巴,誰能陪我跳倫巴?恰恰!啊,倫巴,我們一起來跳倫巴,恰恰!
這,這,這!趙壁嚇壞啦,趕緊揉眼楮,用力一睜,不好了,已經換成抒情的鳥,啊啊啊!~黑龍河水~翻波浪,灌溉著~牧場和農莊,敬愛的阿骨打,領導我們~建設邊疆。幾個金兵還舉著刀給伴舞。
趙壁狠狠地搖頭,我不要做夢,我不要做夢,趕緊揉眼楮,努力一睜,頻道一換,不好鳥,金兵和劉春哥哥已經開始接吻了,左邊一個,右邊一個,中間一個,啵~啵~啵~。
假的!都是假的!趙壁趕緊揉眼楮,睜開,頻道一換,啊呀,好看的節目終于來了,只見金兵紛紛跳下城牆,再揉,嗯,睜開,金兵已經騎馬遠去鳥。
金兵一退,沒有雞血打,汪伯彥終于停了下來,給累得,撲通一聲癱在地上。
退兵了?!還殺不殺劉春?石業飛提刀猶豫,先看看再說。忽听城外傳來收兵的鑼聲。
漢奸兵在城里正殺得激烈,有些漢奸兵已沖進老百姓家里,開始搶東西、「猥瑣」婦女了。可收兵的鑼聲越敲越響,只好往外退。
一刻鐘不到,漢奸兵退得干干淨淨。城門口一片狼藉,到處是歪七扭八的尸首。
岳飛等人回到城頭,石業飛趕緊退到一邊,假裝受傷,倒在地上。
楊沂中走得急了些,一腳踩到地上的汪伯彥,本以為是具尸體,身上全是血,怎麼可能不是。忽听哎呀一聲,不好,是丞相大人。
楊沂中嚇得趕緊扶汪伯彥起來,心中欲哭無淚,尼瑪今天真是霉運當頭,先是遇上金兵,然後看到不干淨的東西,現在又踩到丞相大人。丞相大人以後會不會報復啊?
替汪伯彥擦去臉上的血,趕緊轉移話題︰「汪大人,金兵怎麼退了?」岳飛、洪老虎也是一樣的疑問。
汪伯彥一臉迷茫︰「我也不知道。金兵上來後,我本想自殺,忽然血就噴過來了,然後又噴過來了,接著又噴過來了。不停地噴過來,怎麼擦也擦不完。」那種初戀的味道……
楊沂中只好問長公主︰「長公主,金兵怎麼退了?」
趙壁忽然撲進劉春懷里,哭了出來,畢竟是才十七歲的姑娘,哪里經歷過這麼血腥的事。危難之中,還是劉春最可依靠。
眾人面面相覷。趙壁哭完,才抽咽道︰「我就看見劉春哥哥和金兵跳舞,跳啊跳的,然後還摟在一起親嘴,然後金兵就退了,接著漢奸兵也退了。」眾人面面相覷,都哥哥、哥哥地叫上了啊。
楊沂中的眼光里就大含深意,難道是關鍵時刻,劉小官人出賣色相,陪酒陪歌陪舞,伺候得金兵舒服,這才退了金兵?金兵還好這一口?
岳飛怎麼可能相信?跳舞就能把金兵跳走,那還要官兵做什麼?去請戲班子好了。
洪老虎轉向劉春︰「春春,今天不把事情說清楚,大家兄弟都沒得做,你說,什麼時候和金兵勾搭上的?貞操還在麼?」
劉春氣得,當時就怒斥楊沂中︰「管你什麼事?!」
楊沂中委屈死了,我又怎麼了?今天真是霉運當頭,什麼不相干的事都找上了自己。
趙壁恢復了常態後,才想起自己還在劉春懷里,趕緊分開。劉春一**坐到地上。你以為跳舞不累啊,女真人的舞蹈熱情奔放,那可是個大體力活。
這時守城的人已經把城門用土填死。
趙壁就道︰「我想起來了,劉春哥……忽然掏出一件黃燦燦的東西,然後就和金兵嘰里咕嚕,金兵好像就听他的話了。」
黃燦燦的?楊沂中小心翼翼問︰「難道就是前面那個老頭子行的賄?」
劉春站起來怒斥︰「你才受賄呢。是我在你們沒來之前,托張鐵匠打的好不好?可本部門辦公經費有限,沒錢結賬,只好免了他兒子兵役。」尼瑪,丞相在這兒呢,趕緊哭哭窮。
趙壁恍然大悟︰「你當時怎麼不說?」
劉春道︰「這麼機密的事,怎麼能亂講?」
所以你才不辯解、忍辱負重、委屈自己、成全別人?趙壁感動了,多好的人。
岳飛也是暗中點頭,剛才倒是誤會這個狗官了,看來還是分得清輕重的。
洪老虎忍不住了︰「究竟是什麼東西撒?」一雙粗手,就在劉春身上模來模去,嘴里還忿忿不平︰「金兵模得,我就模不得麼?」模出一塊圓不溜秋、有點扁、黃燦燦的東西來,「就是這個?」完全是粗制濫造嘛,上面刻的字,分開來都認識,連在一起,一個都不認識。
「這究竟是什麼?」洪老虎有點模不著頭腦,既不像令牌,又不像印符的。汪伯彥湊上來,「這上面是遼文。」問劉春︰「你通遼文?」
劉春一笑︰「在下以前在太學時,研究過遼國話、西夏話、女真話。」
趙壁似乎明白了︰怪不得哥哥帶他出使金國呢,怪不得剛才他和金兵嘰里咕嚕的呢,原來會外語。
汪伯彥一副未卜先知的表情︰「我早就說過,學一門外語是多麼重要。可太學里的那幫人就是不听。」盯著黃燦燦的物事看︰「做工倒不是很好。」
劉春只好笑笑︰「張鐵匠按我給的圖樣,加急趕工打造,能好到哪兒去?」山寨貨,將就著用唄。
汪伯彥斜了一眼劉春︰「你就是靠這東西退的敵?這究竟是什麼物事?」
劉春點頭︰「這是金軍的令牌。可別小瞧這面牌子,它非同小可。金軍的令牌有金、銀、銅、鐵、木五種,這里面嘛,金牌級別最高。」說完朝岳飛看了看,這個和你以後也有很大關系哦。當然,要是有可能,我會救你滴。
劉春繼續道︰「金軍攻破遼國前打造的令牌,和攻破遼國後的,式樣有些不同,後來攻破我們大宋後,式樣又變了一些。不過還是以破遼之前的牌子最為精貴,金兵稱為老牌。
後來金軍又用上了鹿符、虎符,那五種牌子麼,倒不常用了,漸漸倒起了驗明身份的作用。我這塊就是。我這塊精貴就精貴在,它是完顏阿骨打征遼前親自打造的七塊金牌之一。」
完顏阿骨打乃是金人開國帝王,當年他惱恨遼國欺壓女真人,帶領區區幾千金兵,起兵反遼,打敗了遼國幾十萬大軍,滅了盛極一時的大遼。金人對之敬若神明。但凡和完顏阿骨打有關的東西,都成了神器。那七塊金牌,更是神器中的神器,幾乎每個金人都認得出。
這七塊牌子,分藏在七個不同的功臣家中,這七家如今都是金國赫赫有名的望族。劉春一亮此牌,金兵就趕緊退兵,自然是怕傷了貴人,那可是大罪中的大罪。
至于跳舞,自然是金人習俗,但凡遇到貴人,金人必然歌舞一番,以示歡迎。至于互親臉頰,那可是金人迎接貴人時的最高禮節。
原來是這麼回事,眾人這才明了。岳飛看了看劉春,心中覺得可惜,這個狗官,要是走正道,那該多好。
趙壁看劉春時,眼里就有了秋水,這個劉春哥哥,人正派、忠厚,本事又那麼大,真奇怪哥哥為什麼不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