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說州里的趙通判來了,劉子軒趕緊出城迎接,剛到縣衙門口,嗖地一聲,趙通判已經到了面前。「鬼啊!」劉子軒嚇了一跳,「不知通判前來,未曾遠迎,還望恕罪。」
趙通判看著劉子軒,越看越歡喜︰要不是你縱容劉春,我怎麼能發財?你就是我的財神爺啊。
劉子軒就準備設宴為趙武元洗塵。可趙通判兩袖清風、一塵不染︰「劉縣,如今朝廷艱難,凡事從簡。」吃吃喝喝那一套給我收起來,兄弟我是來掙大錢的,塊兒八毛的,我還沒看在眼里。
乖乖,朝廷的廉政建設見成效了蠻,劉子軒心中高興,趙通判這次來,不用說也知道,一是宣布對劉春的任命喂,二蠻,肯定是給賞賜喂。「趙通判,請里面說話。」宣讀聖旨,總得擺個香案什麼的,你來得這麼急,我們也沒準備是吧。你先坐坐,我讓人準備去。
趙通判擺擺手︰「不用了,先升堂吧,把案子審了再說。」
什麼?審案?這這,劉子軒一頭霧水︰「大人,請問這是怎麼回事?」
趙通判眼楮一瞪︰「嘟!劉縣,你們無為出了這麼大的事,你都不知道?還問我?」朝廷培養一個干部容易麼?要不是你平常包庇縱容,劉春又怎麼會在犯罪的道路上越走越遠?在犯罪的泥潭里越陷越深?哼。
劉子軒嚇了一跳,大事?確實是有,公主、丞相來了,金兵也跟著來了,金兵後來走了,公主、丞相也就走了,除了這些事,還有什麼大事?你不就是為這個事來的麼?「還請大人明示。」
哼!劉子軒啊劉子軒,你給我裝聾作啞是吧?「本官接到舉報,無為縣育官劉春,冒充朝廷大員故舊,招搖撞騙,且公然在縣衙內欺壓良善,且公然強搶民女。劉縣,若不是你御下無度,劉春那個狗才,又怎麼會如此膽大妄為?哼,快點升堂。如今朝廷艱難,萬事紛擾,處理完這件事,我還要去下一家。」
劉子軒吃驚地看著趙通判,尼瑪啊,你是老糊涂了,還是故意的?啊?!你以為胡亂給劉春按幾個罪名,就能把人家摁倒,人家劉春現在是皇上名義上的妹夫,汪伯彥丞相的救命恩人,你居然專門過來找他的岔?你路上是不是吃了什麼東西吃壞了膽子啊你?
好歹以前也有過來往,不能看你的笑話。劉子軒當時就朝左右看了看,臉上就是一副有尿要爆的樣子,「大人,借一步說話。」
趙通判冷笑一聲,想替劉春求情是吧?我賣了你這個人情,幾千吊錢去哪兒賺?「劉縣,休得枉法。準備升堂。」快點快點,兄弟我現在分分鐘一百吊上下。快點快點,這可是幾千吊的大生意。
尼瑪,為什麼劉春每次用都靈,我就不靈?劉子軒顧不得禮儀,問道︰「大人,你可是從州里過來的?」
廢話!趙通判冷哼一聲。
「大人,你可知道,最近宿州來了金兵?金兵不但驚擾了地方,還驚擾了護送和親的汪伯彥汪丞相,全靠劉春,才退了金兵,救了汪丞相一行……」時間緊急,也沒工夫說得太詳細,劉子軒只好先說個大概。
「劉子軒!」趙通判怒吼一聲,打斷了劉子軒的話。事到如今,你還在包庇縱容!你擋住我的財路了你知不知道!金兵,你以為你用金兵來嚇我,我就怕了?劉春退金兵?就憑他?笑話!
無為會來金兵?哈哈,金兵還在江北的好不好。金兵是什麼人?那都是天兵天將下凡的,要是無為真的來了金兵,你還能站在縣衙門口迎接我?早死了好吧。無為縣還能像現在這樣一片太平?再說了,你以為我不知道劉光世將軍就在附近征糧?
劉子軒啊劉子軒,你以為把一條縫在報告里寫成一個洞的事我沒干過是吧?趙通判通過錢眼,在心里迅速還原了案發經過︰幾個金兵諜騎在無為縣一帶出沒,護送長公主前去和親的汪伯彥丞相,肯定害怕了喂,金兵誰不怕啊,于是趕緊行文地方,派人前去保護。無為縣蠻,就把劉春派出去了,妄想讓他將功贖罪,將來逃月兌制裁。
地方上的人還沒到,金兵諜騎肯定就走了喂。金兵雖然厲害,惡虎還害怕群狼呢,對面人山人海的,再不走,人家傻啊。金兵一退,汪伯彥丞相蠻,肯定會對地方上派過去的人說點好話喂,什麼全靠你們驍勇善戰,金兵才落荒而逃,等等,反正好話又不需要花錢。然後蠻,你劉子軒就拿這些話來糊弄我是吧!
劉子軒!本來大家在一個地方做官,我還給你幾分情面。你以前包庇劉春,是為我開財路,現在我來了你還縱容,就是擋我財路了,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當時面如秋霜,冷笑道︰「金兵的事你以為我不知道?難道退了金兵就可以違反王法了?休要嗦,快快升堂。」一邊說一邊往里走︰「劉縣,你以前和劉春可是都在太學里待過?」先點破你。
「是。」
「哼!」趙通判就斜了劉子軒一眼。
劉子軒也沒辦法了,只好下令升堂。
趙武元就對劉子軒道︰「還不快去帶案犯?」然後一**坐到正中間,趙通判帶來的人立即分列在他兩旁。劉子軒只好在旁邊設了個偏座。
不一會兒,笑嘻嘻的案犯劉春就被帶到。
听說州里來人審案,無為縣的人歡樂了,才趕走金兵,就有熱鬧可看,太好了,當時就擁到縣衙門口,紛紛往里瞧。
「什麼案子?州里都來人了?」
「我也不知道,不過肯定是大案子喂。不然州里還來人啊。」
「尼瑪,我沒看錯吧,這是要審劉小官人哎。」
「不會吧。」
「真的是哎。」
「劉小官人這次犯什麼法了?」
「誰知道呢。」
「我早就說過,跟著劉小官人,就有熱鬧可看。」
「以後我對劉小官人一定誓死相隨。」
「劉小官人,我們支持你。」
「不要只顧你自己,快點回去喊人撒,也帶別人看看撒。」
「好好好。我這就去。」
趙武元通判朝站在大堂中間的劉春仔細看了看。大戰之前,總得好好研究一下對手撒。乖乖,這個小伙不得了,別看年紀不大,但氣場驚人,往那兒一站,大堂內外所有的精氣神,嗖嗖地往他身上附,這個叫吸天地之精華啊。吸完了還往外吐,精神頭不足的人,倏忽之間,就被他控制了。雖然看上去有點瘦,但瘦歸瘦,精骨肉,肯定是塊難啃的骨頭。
劉春也朝坐在桌案後面的趙武元看了看。乖乖不得了,隱約之間,就見一條金黃金黃的赤練蛇,盤在椅子上,口出吐出火紅火紅的蛇信,嘴邊流著腥臭的口涎。一雙三角眼,射出狠毒的目光,一股黑色的罡氣,環繞全身,一看就知道不是好東西,和關家的老甲魚一個德行。
雙方立馬就知道,遇上了對手。趕緊各自預備,開始熱身。
趙武元先喝了一口好茶,漱漱口,「 」「 」「 」,再潤潤喉嚨,「嗯哈」「嗯哈」「嗯哈」,再活動活動身子骨,左勾拳,尤勾拳,凌空虛踢。後半輩子,全看今天了。只要打翻這小子,以後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美人金銀一把摟。
尼瑪,勞資今天是來掙大錢的!誰敢擋勞資的財路,人擋斬人,神擋殺神!不要慌張,不要慌張,穩定心神。我有巨大的優勢好吧,全場上下,數我最大,誰敢不听我的話!一個小小的育官,還不是手到擒來蠻!對對,就保持這個心態。
劉春也不敢怠慢,先舒展一下筋骨,原地起跳,嘿、嘿、嘿,再向左打出一拳,呼哈,再向右打出一拳,呼哈,雙手交纏,向外翻出、收回,翻出、收回,翻出、收回,再扳扳左手指,咯咯咯。扳扳右手指,咯咯咯。
以後自己的牌子亮不亮,全看今天了!只要草爛了這個老不死,自己的說笑史上,就會增加濃彩重墨的一筆,連上司都被草翻,以後人家提起來,誰還敢小瞧自己?淡定淡定哈,別看他是自己上司,別看場上他官最大,但他後勁不足!自己是皇上名義上的妹夫,丞相的救命恩人,抗金小英雄,我怕你個鳥!
兩人都在心里道︰「今天就叫你死在我手上!」
雙方親友團,這時也在後面加油。趙武元帶來的護衛頭子張勇、書辦陳功林,還有三個衙役,這時一起幫著趙武元用眼光格殺劉春,張勇在左,陳功林在右,三個衙役在後,一起為通判大人助威。
劉春這邊蠻,周夫子、竹竿、洪老虎都站在大堂外,老錢佔著職務之便,進了大堂里面,站在劉子軒後面。大家一起給劉春使眼色,這麼大的優勢,你要是都玩不好,以後別想再做我們老大!竹竿在外面一伸雙手,兩個大拇指一起往上挑︰老大,你是最棒的!我看好你喲。
劉春就對幾個損友做了個「ok」的手勢,瞧好吧您吶!讓哥哥帶給你們新鮮的感覺。
當時場上情勢蠻,就是大戰一觸即發。
「啪!」趙武元通判覺得已有十足的把握,當時一拍驚堂木,主動挑起了大戰。好戲終于開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