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劉世斌知州蠻,就留下來吃了一頓飯,以示對無為縣官員的獎勵。你以為上頭來吃你的飯,是欠你人情飯啊,那是對你的獎勵好吧!尼瑪,你花了錢,還要听他嗦。
桌上劉知州不停的教大家怎麼樣接聖旨。救了丞相、公主的命,還打跑了那麼多金兵,皇上肯定嘉獎喂。嘉獎蠻,就要來聖旨了喂。噢,你以為聖旨是那麼好接的啊︰劉縣令,這兒有一份聖旨,你簽收一下子,然後就完事了?這麼敷衍潦草,會砍頭的好吧!
听得大家嚇了一跳,尼瑪,這是嘉獎還是砍人撒。劉世斌知州就笑了︰大家也不要害怕,只要按我教的來,準保沒事。
劉氏接旨法︰第一步,擺香案,千萬不要以為擺張桌子,上面燒一炷香就完事,這里面是有講究滴。香有多粗、桌子有多寬、該朝哪個方向擺、接旨的人在哪邊等等,上頭都是有規定的。
第二步蠻,就是行禮了,怎麼跪、該說什麼話,哪個是主接、哪個是副接、哪個是護接,那都是有說法的。
「劉知州,副接、護接是什麼意思啊?」
劉世斌皺了一下眉,縣城貨色,真是不懂︰「副接就是第二個準備接旨的人,你想啊,接到聖旨那是多光榮的事,前面接旨的人要是幸福得暈倒了,副接就要趕緊上去,接住聖旨。護接蠻,聖旨就是寶,得有人守護不是。」
乖乖,還有這麼多名堂啊。
然後蠻,就是擬訂接旨的人的名單了。有些人心里想,到時候我也到那邊跪下子,看看聖旨是什麼樣子,然後回來好對別人吹吹。做夢!那個場子,你以為什麼人可以上啊!能夠看到聖旨的人,都必須身家清白,沒有偷看過人家洗澡,沒有賭過錢,沒有犯過法,沒有說過髒話,沒有隨地吐過痰……總之,無任何不良嗜好……的人,才能上去,瞄上那麼一眼,然後嘗到激動得渾身發抖的聖旨滋味!
你妹啊,在座的互相看了一眼,誰還有資格!
周夫子就問了︰「知州大人,你接過幾次聖旨?」知州大人這麼熟悉,肯定經常接喂。劉縣令,我替你拍拍知州大人馬屁哈。
劉世斌一張老臉憋得通紅,尼瑪我一次還沒接過的好吧,瞪了周夫子一眼︰「總之呢,心要誠,意要真,情要深,這樣呢,才可以去接聖旨。」要不要這次也來沾沾光,想想還是算了。
周夫子問完就後悔了,尼瑪,自己這是說的什麼話啊!人家劉知州接過那麼多次,肯定數不過來喂,自己居然還問究竟是多少次!你是想讓知州大人數數給你听是吧?怪不得人家瞪自己,趕緊補救︰「知州大人每次接聖旨,都很激動吧?」接聖旨激動,才能表現出對朝廷的忠誠嘛,才能說明劉知州是個忠臣嘛。
劉世斌就打哈哈︰「那是自然。」暗中對司吏參軍使個眼色︰把這個周夫子的名字給我記下來!尼瑪搞得沒得數了,老是讓我出丑。
劉子軒趕緊拿話打岔,周夫子,不能再讓你說了,再讓你說,我們都被你連累了!周夫子還不甘心,一心想找機會插話,被竹竿拉開了。
劉世斌帶著趙武元通判走後,第二天,無為縣縣衙里喜氣洋洋,上上下下都在忙接聖旨的準備工作,劉子軒躲在書房里,擬參加接旨的人名單。羅義天縣丞帶著其他人準備場地、香案。
竹竿在家吃過午飯,正在剔牙,周夫子鬼鬼祟祟地進來了。竹竿埋怨道︰「尼瑪來也不早來,非要吃過飯才來。早點來蠻,我還好給你準備點好的撒。」
周夫子趕緊擺手︰「哪能老是沾你的光撒,我很自覺的好吧。」碗里還有一個雞腿蠻,趕緊拿起來啃。
竹竿就講了︰「周夫子,這個錢呢生不帶來,死不帶去,你就不能不要克扣自己啊,天天吃素菜,魚啊肉啊的也要進門的好吧。」
周夫子來火了︰「我能跟你比啊,你娘老子就生了你一個,沒得事就補貼你。我蠻,家里好幾個兄弟,當初為了我上學,全靠幾個兄弟幫忙,家里為了我,把牛都賣了。我好不容易進了學,出來分配到衙門里做事,每個月好歹有薪水拿,能不補貼家里啊。你是站著說話不腰疼,我們兩個完全相反好吧,你是家里補貼你,我是補貼家里。再者講了,你收稅的油水多多了,我一個學官,哪有什麼外水撒。」
竹竿趕緊揮手︰「好了好了,尼瑪一個雞腿,差點就被你說成貪官。你吃過飯不去春春那里集中,怎麼到我這里來了?我正準備去春春那里報到呢。」
周夫子道︰「去過了,人不在,他在搬家呢。莫老爹的病要靜養,阿春讓他住到自己家里去了。」
竹竿罵道︰「尼瑪,想人家女兒就是這個下場!搬家搬死他。」隨即不信︰「春春家就在我家旁邊,我怎麼沒看見?」
周夫子道︰「我哪知道撒。來的時候我去阿春家看了看,也沒見阿春人,就看見周媒婆和莫老爹在。」
竹竿就問︰「悅容姐姐有沒有搬過來?她要是搬過來,春春不就沒搞頭了啊。」
周夫子搖頭︰「听衙門里的人說,莫老爹留下她照顧阿春生活呢。尼瑪莫老爹也是,和周媒婆打得火熱,女兒就不管了。這要是讓阿春得了手……,尼瑪一世名節啊。」
竹竿來火了︰「周夫子,你還能收起你那個名節、貞操什麼的啊?我們家春春的節操,不比無為縣里的任何一個人值錢啊。我告訴你,黃花大閨女的那個節,都沒他的貴!」
周夫子痛心疾首︰「尼瑪世風日下,人心不古。談節操都往錢上談,什麼世道!」
竹竿就揭發了︰「尼瑪你偷看人家女學生你還有理了!」
周夫子生氣了︰「竹竿我警告你啊,不要毀我名節,我什麼時候偷看過女學生了?再者講了,官學里的那幾個女學生,羅義天縣丞說有傷風化,不都勸退了啊。」
竹竿就道︰「還不是你天天偷看人家,人家才跑的蠻。不然不花錢讀書,哪家父母不願意啊。」
周夫子氣得︰「尼瑪和你講不出理來。我周夫子行得正站得穩,那是有口皆碑的。州里的學監下來考察,哪個不說我周夫子為人穩重。」
竹竿當時就站起來,身子一扭,扭出左胳膊︰「我竹竿胳膊上跑得馬,」身子又一扭,扭出右拳,「拳頭上立得人。你還信啊。我呸!」
周夫子曉得這方面不是竹竿對手,主動退兵,在竹竿家里到處找︰「上次我來看見一只火腿,你放哪塊了?帶回去給我家娘子吃吃。可憐,跟了我,連火腿是什麼樣都不曉得。尼瑪,你是不是藏起來了?就知道你小氣。」
竹竿來火了︰「上次我不是讓我婆娘送到你家去了啊。被你看到後,我就曉得那條腿保不住了,只好自動獻身了喂。」
周夫子奇怪了︰「為什麼我在家里沒看見呢?難道是死婆娘貼補娘家去了?尼瑪,看我回去不收拾她,好不容易在你家刮到條火腿,也不曉得給我留點。」
竹竿就曖昧地笑了︰「真的啊,等會兒我和你一起去你家看看哈。」
周夫子就氣了︰「你個死竹竿,明明曉得我回去後是被我婆娘收拾,你還去看笑話。讓我說說大話你要緊啊。」
竹竿就內疚了喂,趕緊獻計獻策︰「要不下次我帶洪老虎去你家,收拾你婆娘一頓?」
周夫子趕緊攔住︰「不要只顧你們自己痛快好吧,噢,你們出了氣走了,留下我一個人在家受罪是吧。再者講了,我婆娘能給你們打啊,敢動她我跟你們拼命。」
竹竿趕緊表忠心︰「我哪兒敢動嫂子撒,動了嫂子,我婆娘第一個不會放過我。就是洪老虎沒得數,說不定敢。」
周夫子道︰「洪老虎對我婆娘很敬重的好吧。一口一個嫂子叫得不知道多甜,憑著這一口絕技,尼瑪不曉得吃了我家多少白勞大的瓜!」
周夫子又找了幾樣菜,吃飽喝足,這才坐下,然後蠻,就開始語重心長了︰「竹竿啊,你說阿春來我們無為縣,已經有半年了吧?」
竹竿算了算︰「好像還沒得。」
周夫子就道︰「當初阿春剛來的時候,我還取笑他,說他這個育官,就是官府里的老鴇。」
竹竿就揭發了︰「你還不是嫉妒他文章寫得比你好蠻。你以前天天吹,說無為縣里頭,寫文章你是第一,哪曉得春春放個屁,都比你憋了半天寫出來的文章有文采。所以你就不服氣,到處壞春春的名譽喂。我曉得你的。」
周夫子罵道︰「放屁。我的文章,頂多差阿春半截好吧。」
竹竿不干了︰「那為什麼後來什麼文告啊、祭文啊,劉大人都請春春寫撒。」
周夫子就道︰「是我讓給他寫的好吧。這些就不說了,誰能想到,後來我們會處得這麼好撒。吶,竹竿,我有個想法,既然大家處得這麼好,索性就結拜為兄弟,你看怎麼樣?」周夫子的眼里就發出賊亮賊亮的光,尼瑪你個死竹竿,不怕你不上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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