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身材高挑,眼楮大大的嫵媚女子,鬢發兩邊的尖尖的毛茸茸的耳朵異常顯眼,那一張一合薄薄的唇紅的仿佛可以滴出血來。
她身旁同樣站著的是一個約莫七八歲的小女孩,許是臉蛋秉承了她的娘親,年紀輕輕卻有張一張媚惑眾生的臉,那眼楮似乎只要稍微一動,就能勾走人的魂魄般。
唯一不同的是她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氣質卻是高雅的不帶一點俗氣,倒和老爺有幾分相似,相似?
想到這兒,她忽然倒吸了口氣,偷偷地瞥向自家丞相。
只見他神色凝重,一雙手緊緊的握住夫人。
夫人沉默不語,額前厚厚的劉海遮住了以往顧盼生輝的眉眼。
「堯哥,你覺得這孩子,像你嗎?」那女子出聲,卻無不令在場的人微變。
玉瓊兒的臉色愈發蒼白,連帶著被風堯握得很緊很緊的手都冷得可怕。
「果是人心易變,當時是誰恨不得日日與我纏綿的?」女子把玩著衣襟上的綢帶,語氣似不經意般輕輕帶過。
「夠了,當日若不是誤闖靈山,昏迷後被你灌下醉神草,才不會與你做那樣的事。」風堯冷聲道,一雙本該是迷人的桃花眼不時迸出寒意。
「你可以不要我,但是,我們的女兒,你不能不管。」
女子一邊說,一邊把身旁的小女孩推出去。
「爹」女孩咧開嘴,沖他喊道,天真無邪,要不是她眼底劃過的不著痕跡的怨恨之意,她也許會以為她真真是同自家小姐一樣,是個可愛活潑的孩子。
啪「誰是你爹,只要我不承認,你便永遠不是我們風家人。」風堯怒道。
女孩左頰上立即紅腫了一大片,臉上露出一抹與年齡不符的陰狠︰「你敢打我!」
「痛」躺在床上的小小身影呢喃了聲。
風堯也沒空再去理會她,急急的走到床邊看︰「薔兒,爹在這里,是心又痛了嗎?」
「她心痛,是因為你剛才打了她一巴掌。」
那自風堯動手便一直沉默的女子,這會子卻好脾氣的解釋道。
「求求你放過薔兒,我願意用自己的命來換取她的平安。」玉瓊兒忽然掙開風堯抓住她的手,跪了下去,低聲下氣道。
那個從進門便被丞相百般寵愛的高貴女子,放段,去求一個無名無份的妖貓。
「你想死嗎?」女子瞥向她,似笑非笑。
「九世修行來之不易,別再執迷不悟了,不為自己想,也替你的孩兒考慮。難道,你也想看她步你後塵,死于非命嗎?」
女子仰天一笑︰「死又何懼?我今天來這兒,就沒打算活著回去。」說罷,開始利用意念,她整個人的身體漸漸變得透明。
女孩站在角落,冷冷的看著她︰「沒用的女人,死了倒也干淨。」
床上,小小的人兒痛苦的聲音越來越大,額上的汗也不斷地往外滲。
那老者忽然從衣袖里抽出一把小刀,朝床上的風薔兒的心髒扎去,在眾人還未反應過來之際。
「哈哈,風堯堯哥,玉瓊兒,我要讓你們痛苦一生,讓你們嘗嘗傷害自己孩子的痛」未完的話隨她的身體,魂魄一起煙消雲散。
老者的手微微一顫︰「是我失算了」
玉瓊兒這回撲到風薔兒身旁,雙目早已淚水漣漣。
她的胸口處裂開一條不大不小的縫,一顆拳頭般大小的鮮紅色的心髒浮在上方,然後變成黑色。
「你到底在干什麼!」風堯怒道,一雙眼楮通紅。
老者避過他,走到玉瓊兒旁邊,拉開她,自己坐在床上。
伸出手,把那顆黑色的心髒收進隨身帶著的瓶子里,又用另一只手覆在她的傷口處,沒一會兒,那道裂縫竟奇跡般符合。
「都說將死之人,不知指望太多,其實,也不盡然。」那個女孩聲音不大,卻傳入每一個人的耳里。
「你娘死了,你還留在這里做什麼,給我滾」風堯沖她唬道。
「我干嘛要走?除非,你不希望你的寶貝女兒繼續活著。」她訕訕道。
風堯與玉瓊兒兩人有片刻的發怔,老者這時也已經把一切辦妥。
他朝門外去︰「老爺,夫人,二小姐已經沒事了,不過,為了小姐以後的安全,老朽還有事要吩咐予你們。」
他們前腳剛走,那個八歲的女孩便走近躺在床榻上已經昏迷不醒的小姐。
她的手放在小姐的受過傷的胸前,不知想要干什麼。
「住手,你想對薔兒小姐做什麼?」依稀記得當時自己是這麼說的。
那女孩臉上的表情高深莫測︰「是叫薔兒嗎?很好听的名字呢,不過,以後,這個名字將會是我的了,包括他們對你的疼愛。」
「真是可笑,一個野孩子,也想和我們有著正統血的薔兒小姐爭!」
沿兒打開她放在風薔兒身上的手。
那女孩也不惱,面無表情,就像先前她親眼看著陪伴了自己多年的娘親離去那般,活生生一冷血動物。
只是在下一刻,她做出一個令人出乎意料的舉動。
啪女孩一巴掌甩過去,打的她一個不穩,從床上摔了下去。
沿兒起身,擼起袖子,作勢要還手,卻硬是在听到她的話後僵在空中。
「雖然那老頭從她手里救下她,可是,她的命還有一半,是同我相連的。你給我一掌,她也會相同的吃你一掌,而且,她所受的,要遠比我的嚴重。」
「我不相信,一定是你這妖女妖言惑眾」
「她說的沒錯,薔兒身上除了心疾外,還中了她的姊妹蠱!」
這種蠱,母體在她身上,子體在薔兒體內。
此蠱,隨時皆可發作,只要母體受到威脅,子體便會受到多于母體數倍的痛苦。
風堯不知何時走了進來,接話道。
他意味深長的看了沿兒一眼︰「你打小便跟在薔兒身邊,相信你也不希望看著她死,今晚的事,一個字也不許向她透露,記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