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漸漸黑下來,如濃墨般。說也奇怪,世間風雲變幻莫測,白天還是晴空萬里,碧海青天,夜間卻昏天暗地,夜涼如水!
晚上,停船的港灣風浪交加,梅鶴鳴早早吃過晚餐躺在床上,心里亂七八糟想著白天發生過的事。
燭火忽暗忽明的靜靜在夜空中最後舞蹈著。一陣海風呼嘯而過,火瞄在空中一高一低跳動兩下。一支寸長的飛鏢刺破紙窗,直逼梅鶴鳴面門而來。
梅鶴鳴本能的拂袖一閃,「 」的一聲,飛鏢緊緊咬在另一邊的實木窗上。他起身下床披起下午剛發給他的風衣,取下飛鏢。
手指輕輕捻了捻鏢尖上的殘留液,放在鼻前輕輕一嗅,頓時大驚,疑惑重生。他暗自想到︰「是誰要害我,難道是千夫長。不對,鏢尖上明明涂的是雷公藤碾成碎末,兌上烈酒涂在鏢頭。雷公藤本是一種慢性毒藥,如果遇上烈酒毒性更加嚴重。中此毒者一般開始先是頭暈頭痛,心悸乏力、惡心嘔吐、月復痛月復脹、肌肉疼痛、嚎叫掙扎、四肢麻木或抽搐、如果找不到解藥快者四個時辰,慢者一天就一命休矣!
梅鶴鳴想到這里,額頭上豆大的汗珠像雨點般打在木板上。「是誰要這麼急著置我于死地!」梅鶴鳴快速的把他從早上到晚上只要是說過話的人在腦子里梳理了一邊。也只有早上和他比試射箭的十夫長和假仁假義的千夫長!
不過,很快這些人在他腦子里被否決了。因為,雷公藤這種毒藥不是一般人都能夠拿出來用的,下此毒者一定是一位對毒藥極其了解的高手。藥量輕重,配置程序都是一道很復雜的程序。用毒人稍有不慎就會自己先中毒,據他的觀察就憑十夫長和千夫長絕對沒有這樣的本領。
經過他的一番推策,梅鶴鳴隱隱感覺到這船上一定隱藏著一位深不可測的高手。這批船隊也一定不像表面看似跟鄭和大人走失那麼簡單,根據他多年大內密指揮使的經驗告訴他,這里面隱藏著一個巨大的秘密。
梅鶴鳴仰頭淺淺一笑,好似在說,「沒想到這看似普通的船隊,水很深啊。」當他準備低頭時,兩眼死死盯住艙板上搖晃的紙條。
「誰,出來!」
「是條漢子,站出來,別裝神弄鬼的!」梅鶴鳴在房中大喊道。
幾聲過後,房子里還是靜悄悄的,也沒人回他的話。當然,更沒有誰站出來。梅鶴鳴搬來椅子,踩在椅子上,伸手取下貼在艙板上的紙條。這要擱在以前,他只需輕輕一彈便可杏手拈來,那里還需要費這麼大的力氣。
取下紙條後,他細細想著︰「這個世上居然還有這等高手,可以不動聲色在自己的房間里來去自如。看來,這位高手如今還不想殺我,如果想了結我性命的話,就這功夫恐怕自己已經死上七八回了。」
他打開紙條,只見紙條上寫著︰「山水與共,速來帳中,」八個字。
「什麼意思,這是什麼意思?」梅鶴鳴自語道。
片刻功夫,靈光一閃,他用右手使勁拍了一下腦門,傻傻笑道︰「我這個腦子,怎麼聰明一世糊涂一時呢?」
「山水與共,山的諧音不就是三麼!」
「‘山’‘三’這是什麼意思?」
「不就是說三點水與共組合在一起,這不就是洪字麼!原來是洪武師爺叫我去他的房間有事找我商議!」
梅鶴鳴把紙條放在嘴里嚼碎,打開窗戶吐在浩瀚的海洋里,很快碎紙屑就被凶殘的海水吞噬,一波一波隨潮水蕩漾開去。他提起黑色的斗篷甩手出門而去。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