扁舟一路搖搖晃晃。冥界雖然沒有陽光照射,卻被忘川河水反射出亮光來。
一路上時不時有冥界的鬼火飄散,讓人覺得無端淒涼。
也不知究竟過了多久,只听白無常一句到了,我回過神,才發現原來忘川在冥界也有盡頭。
「我還以為,忘川只有通往凡間的盡頭。」我小聲嘟囔。
「公主,去吧,那個人就在深處等你。」
我狐疑的看了眼白無常,他那似笑非笑的神情似乎在告訴我︰不可信任!
「喂喂,公主,你用這樣的眼神看人家,人家可是會受傷的唉。」
我嗤鼻︰「你不進去?」
「我……」白無常的表情竟意外的悲傷︰「不了。公主快去吧。」
我又看了眼白無常,卻也沒多說什麼,和崆靈走上河岸。
忘川的盡頭滿是蘆葦,大片大片的蘆葦隨著陰風陣陣搖曳。借著忽明忽暗的鬼火和月光,我和崆靈小心翼翼的往蘆葦深處走去。
恍惚中,似乎有誰在唱歌。隱約中只听到有女子唱︰「爰居爰處?爰喪其馬?于以求之?于林之下。」
我不由一顫。
「龍浣,你怎麼了?」崆靈發現我的異樣,問。
「沒事,沒事。」我慌亂搖了搖頭。是錯覺吧,一定是錯覺。
又是走了一陣,那歌聲卻越發的清晰起來。
「崆靈……」我的聲音滿是顫抖︰「你,你听到歌聲了嗎。」
「冥界之中,孤魂野鬼甚多,有此歌聲,也是正常的。」崆靈以為我是在害怕鬼怪,安慰道。
「不,不,這歌聲……」我的淚水不知不覺溢出眼眶,我瘋了一般朝著歌聲的方向,蘆葦的深處跑去。
我在蘆葦叢中一路奔跑,也不知究竟跑了多少路,恍惚中只見有女子背著我坐在忘川河畔,唱歌的女子正是她。
「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她的聲音很是柔美,像是遠古不散的歌謠。
「于嗟闊兮,不我活兮。于嗟洵兮,不我信兮。」
我強忍著淚,淚水卻還是肆虐的留下來。
「龍浣?!」崆靈氣喘吁吁的追上我,我卻沒理會她。
我一步步走向女子,哽咽道︰「你為什麼……一個人在這里唱歌。」
听到我的聲音,女子似乎是一顫,卻沒回頭︰「我……我在等,在等一個人啊。可是我多麼希望,多麼希望永遠不要等到他。」
听到女子這麼一說,我捂住臉再也無法壓抑情感︰「母…母…後……」
女子像是受到了極大的打擊,不可置信的慌亂回過頭,在看到我後神情大變,卻還是不願意相信。
她喃喃自語般搖著頭︰「浣兒?龍浣?!不…不……你怎麼會在此處,我的浣兒怎麼可能在此處。」
身著上等珊瑚砂衣裙,額頭上因為靈力皆散而露出的龍角。額間,還綴有有西海龍母特有的銀色白珠花紋。
我的……母後。
「母後……母後……我是浣兒,我是龍浣。」
「怎麼會…怎麼會這樣……顓項、顓項上神說會保你千年平安的。」母後顫抖著站起身來,伸手撫模我的臉頰︰「浣兒,我的浣兒,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你的陽壽,你的陽壽不該就這麼盡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