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聲漸漸停止了,塵埃消逝,周圍的一切又恢復了原來的平靜。
莫無痕緩緩地睜開了眼楮,吃力地用手中的劍撐地站立了起來。好像腦海中一片空白,看著自己手中所握的劍,與倒在遠處的靈月犀,剛才的種種記憶又重新在腦海閃過,記得死神已經被自己打敗,而靈月犀卻……
他向前走了幾步,然後停在原地,他不願相信這一切,不願相信靈月犀就這麼樣無情地離開了自己。
他整個人呆若木雞,站在原地沉默了許久,想著靈月犀再也不能與自己共乘一騎,歡聲笑語地前行了,在自己遇到危險時,再也不會有人舍命相救了;想著想著,淚水便不再受控制,從眼眶里流淌下來。他也是血氣方剛的男兒,何時這般哭過,真的應了那句話,「是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莫無痕挪著沉重步子走到靈月犀身旁,緩緩舉起手中的劍喃喃自語道︰「今生無緣與你廝守,那就來生讓我們再續未了緣。靈兒,不要怕黃泉路黑,我這就下來陪你。」說完,把劍搭在自己的脖子上,剛要揮劍自刎之際,山頂空地前方的石門突然打開,一道紅光從里面飛將出來,將莫無痕手中的劍打落在地。
「公子為什麼如此想不開,這麼輕視自己的生命呢?」隨之,一個輕柔的聲音從石門里傳出。
「誰在說話?是誰?」莫無痕立即轉身過去,向石門的方向望去。
一個女子慢慢從石門里出來。
眼前的女子一雙秋水眼眸波光點點,宛若梨花帶雨好似柔弱,面容粉女敕如桃。她身體懸空,一身白色紗裙,肌膚細膩白皙,絕對有傾國傾城之貌,男子看了幾乎沒有不為之心動的。
莫無痕雖然見到這麼絕色的佳人,但卻沒為其所動,還是一副冷冰冰的表情,冷冷地問道︰「姑娘你是什麼人?」
「小女子是守護這玉寒宮的宮主。」她面帶微笑。
「你為什麼要阻我?」莫無痕的口氣依舊冷淡。
面對這位突然出現的少女,莫無痕心中掠過一絲驚疑,死神已經被他打敗,這個女子為何又突然出現,又有何目的,是敵是友?
「我想公子如此年少,就這麼死了豈不可惜?所以才出手阻止。」看著冷傲俊美的莫無痕,女子不禁有些害羞,臉上竟泛起一絲微紅。
莫無痕陰沉著臉,道︰「心愛的人已經離我而去,我的心也就隨之死了^h小說,活著對我來說已經毫無意義,不如就讓我去吧,姑娘又何必勞神。」
「哦?原來公子是為此事才要自尋短見的呀!那如果我說我能救活哪位姑娘的話,那公子你是不是就不尋死了?」女子臉上露出溫暖的笑容,然後用手輕指了一下靈月犀。
莫無痕蹙起眉頭︰「真的嗎?別騙我了,人死怎麼還再能活過來,就算是神仙下凡恐怕也無力回天吧。」
女子笑笑︰「公子是不是為了這山上的至寶冰魄玄靈石而來啊?」
「你怎麼知道?沒錯,我們就是為了這所謂的靈石,我們才落得現在這個下場!」莫無痕淡然地說著,心中翻涌上來的,卻是無比的痛楚。
「其實,來這里的人目的就是為了奪取靈石的,但他們太過自私,最後都自相殘殺。而你們是唯一的肯用自己生命去換對方的命的人。所以請公子放心,我能救活她,因為我就是守護這靈石的人。」她輕聲道。
莫無痕沉默了片刻,突然單跪在那女子面前,道「如果姑娘真能救活她,就算讓我來生做牛做馬來報答你我也願意。」
「公子不必如此,你放心我一定會救她,只是……」女子輕柔落地,上前扶起了莫無痕。
「只是什麼?你快說啊!」莫無痕鄒起了眉頭,看著她。
「我已經感知到公子的氣息,你也身受重傷。之所以你到現在都一直沒事,是因為這山上有著靈石所散發的靈力的功效,所以你的傷勢才暫時不會發作。可是,一旦用靈石救人,那麼靈石的靈力就會暫時消散,而你……將必死無疑,公子可否考慮清楚?」她目光變得有些深邃。
「原來姑娘顧慮的是這個,這一路走來,要不是靈兒她保護我,恐怕我早就命喪黃泉了。所以,只要你能救活她,我是生是死那都不重要了。」莫無痕懇切地說道。
女子保持沉默,或許玉寒宮主想救的人是莫無痕,也或許是其他什麼吧。
「請姑娘不要再猶豫了,我求你了,趕快救她吧。」莫無痕在一旁急切地哀求道。
「看來,愛情真的可以讓人痴狂!如若可以選擇的話,我救的那個人一定是你。」她輕聲道。
「為什麼?」
女子沉默不語,沒有給莫無痕回答。
「不管你在顧慮什麼,只要能救她,我願意放棄我的生命。」莫無痕神色凝重。
「看來也只有依著你了。」女子有些無奈道。
女子輕輕抬起雙手,然後十指在胸前相扣,嘴里還念念有詞。
只見一個火紅色的石頭一般模樣的東西從石門里飄了過來。這東西散發著強烈的寒氣,即使這樣,這靈石卻仍舊有一種說不清楚的魅力,見過它的人總有想接觸的它的沖動,即使莫無痕也是如此。
靈石停留在靈月犀上方,天空也隨著靈石的顯現而換了顏色,風聲又起,周圍樹木簌簌作響,天地頓時換了顏色,黑雲下,雷聲翻滾,閃電的光芒極速落下。
女子將手一揮,一道白色的光打入靈石之內,這似乎是啟動靈石的方法。靈石開始在空中不停地轉動,靈月犀身體漸漸飄浮起來,懸在半空。無數的紅絲從靈石里分散而出,在靈月犀周圍不停地纏繞。突然,靈石發出一道刺眼的紅色光帶,進入靈月犀的額頭,之後,靈石的光芒消失,隨後隱沒,一切又隨之消散。
靈月犀緩緩落下。
莫無痕看女子施功完畢,立刻到靈月犀身旁,俯子,把靈月犀抱在懷中,輕輕地搖晃她︰「靈兒,醒醒,快醒醒,靈兒。」
听到莫無痕呼喚,靈月犀似乎有了知覺,手指微微動了一下,然後艱難地睜開眼楮,看到抱著自己的莫無痕,喜中帶淚,但又有無限疑惑,仿佛自己身處在夢幻之中。
「無痕大哥,我這是……?」靈月犀努力的撐著身子,站立起來。
「靈兒,你沒事了。死神被我打敗了,是這位姑娘救了你。」莫無痕目光轉向玉寒宮主。
靈月犀看著那嬌媚的女子,輕步走到向玉寒宮主面前,微笑道︰「多謝姐姐相救,恩情真是難以為報。」
「不用謝我,要謝你就謝謝他吧!要不是他苦求于我,或許我還不能救你。」女子用手指了一下靈月犀身後的莫無痕。
莫無痕上前,牽起靈月犀的手。
「無痕大哥,我……」
「什麼都不用說了,只要你活著就好。」莫無痕輕聲一笑。
這時,莫無痕又突然放下靈月犀的手,神情變得有些黯然。靈月犀與玉寒宮主都看出莫無痕好像有些不對勁。
「公子,你怎麼了?」玉寒宮主搶先問道。
「也沒什麼,只是方才宮主不是說,靈石的靈力消散我也將不久于人世了嗎,想到又要把靈兒一人丟下,所以有些不舍。可是,我心中卻有個疑問,就是已經過了這麼長時間,為什麼我還是安然無恙,身體一點別的感覺都沒有。」莫無痕直視玉寒宮主的眼楮問道。
玉寒宮主的臉色有些冷淡,然後又突然變了神情,對他笑道︰「事到如今,看來我只有把真相告訴你了。」
莫無痕與靈月犀都轉過頭看了一下對方,臉上都帶有些疑惑,而後又轉過頭看著玉寒宮主。
「其實,我之所以會說靈石用完後你將必死無疑,是因為我想試探一下你。」玉寒宮主看著莫無痕,似有心似無心地說道。
「試探我?為什麼?」莫無痕神色一凜,輕聲問道。
「因為我預算出有緣人近期會出現,來取走靈石。但是,此靈石關系重大,不能輕易交給別人,于是我才編造了這個謊言;想試探一下公子你是否是貪生怕死之人。而你已經給了我一個很好的答案,我可以放心地把靈石交給你了。」說完,玉寒宮主對著兩人笑了起來。
玉寒宮主心中暗喜,只有心中有愛而又無私的人才能肩負重任,只有把自己生命置之度外的人才能把天下蒼生放在心上,而莫無痕正是她要等候的人。
「宮主,你真的要把靈石交付給我?」莫無痕疑惑道。
「是。」玉寒宮主將十指緊扣,嘴里念動法咒,靈石又顯現出來。她伸出了右手,靈石從半空中慢慢落下,到了她手中。
「來,收好它。記住,靈石關乎到天下蒼生的命運,關系到天地間的秩序,所以;你一定保護好它,千萬不要讓靈石落入心懷叵測人的手中。」說著,玉寒宮主將靈石遞到莫無痕手中。
「宮主,靈石我是很想得到,只是,我……恐怕沒有保護它的能力啊!」莫無痕沒有去接靈石,他有些猶豫,他不知這靈石究竟是聖物還邪物,有多少人為了得到它付出了血的代價。
「放心,你有這個能力,即使現在沒有,以後也會有的。我選中的人是不會錯的,公子就放心地把靈石收好吧。」宮主又將靈石遞向莫無痕。
「那好,我也就不推遲了,請宮主放心,就算豁出我的性命,我也不會讓靈石落入歹人手中。」莫無痕伸手接過靈石,態度堅決地說道。
「對了,還有就是靈石已經使用過一次,現在不可再用,要在七天之後才能再次啟用。七天之後,你找一個懂得啟動靈石的人,然後再用靈石為你療傷。」玉寒宮主叮囑道。
「好,我記下了,多謝宮主了。」莫無痕拱手道。
玉寒宮主說完這些話,神情大好。在一旁喃喃道︰「等了這麼多年,我的使命終于可以完成了,可以好好休息一下,游覽一下人間盛景了。」
玉寒宮主告別莫無痕和靈月犀,之後,身子騰空而起,飛離了昆侖之巔。等玉寒宮主走後,靈月犀的神情卻有些不對。
「靈兒,靈石我們已經得到,現在我把它交給你,你可一定要保護好它!」莫無痕從懷中取出靈石,放在靈月犀手中。
「為什麼要把靈石交給我?」靈月犀的神情越來越不正常。
「因為我記得之前你對我說過,這靈石對你很重要,你說你是一定要得到的。現在,靈石拿到了,當然要交給你了。」莫無痕沖她笑了笑。
「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靈月犀低下了頭,神情黯然。
「靈兒,你這是怎麼了?我怎麼感覺你怪怪的。」莫無痕低聲問道。
靈月犀目光深邃︰「你知不知道,這些天我一直都在騙你,我一直都在利用你得到靈石,我……」
莫無痕听完,微微笑了起來,笑得有些苦澀。︰「其實,無論你騙不騙我,那都沒關系。我知道你對我好,這些就足夠了,其它的什麼都不重要了。」
「無痕大哥,對不起,謝謝你的信任,這一切我是有苦衷的,我真的不想這麼做……」淚水從她眼楮里流淌出來,劃過她的粉女敕的紅唇。
這讓莫無痕看了十分心疼,他的心都好像揪起來一樣,他上前,將靈月犀抱在懷里,輕輕地拍著她的肩膀,在她耳邊輕聲道︰「沒事了,沒事了,一切都過去了。我不介意你騙我,真的。」
靈月犀將頭埋在莫無痕的懷中,痛哭失聲,她抽泣著,聲音有些哽咽︰「謝謝你無痕大哥。」忽然,靈月犀感到有一種前所未有的輕松。
莫無痕抱著她,但又不敢太用力,生怕勒壞了她。
「月犀,你是可以相信我的,以後不要把什麼事都自己一個人擔著,記著,你還有我,我會陪你一同共進退的。」他輕聲道。
靈月犀抬起頭,看著莫無痕,輕聲「恩」了一聲,然後又將頭靠在莫無痕的肩膀上
懷中玉一般的人兒引得莫無痕的心炙熱而又不停地跳動,他暗下決心︰此生,定要將她好好地保護在自己懷里,不讓她受到任何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