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的街道上清清靜靜的,這條街尤其僻靜,連個出租車的沒有。辛曉的腳步越來越快,她緊了緊背在肩膀的包,總感覺後面有人跟著。她平時下夜班男朋友都會開車來接她的,但是昨天她男朋友出差,她又是臨時加班,也沒在意。
辛曉越走越急,那種被人盯住的感覺越來越明顯,她忍不住掏出手機,一邊回頭一邊撥號。
啊?她忽然驚叫一聲,感覺到自己撞到一個軟綿綿的物體,手機也月兌手而飛,她驚慌失措的退開幾步仔細一看,面前站著一個美麗的女人,呼~她長出了口氣,原來是個女人,還是以為是個變態跟蹤狂。
辛曉驟然放松下來的身體感到十分無力,她一邊調整混亂的呼吸一邊對面前的女人道︰「抱歉,我走的太急沒看見你。」
那女人也不答話,反而看了她很久才問道︰「你拿了我的東西嗎?」
「什,什麼?」辛曉疑惑,可沒等她搞明白是怎麼回事呢,肩上的包就掉到了地上,她不敢置信的看見自己胸前豁然的被開了一個口子,一只縴白的手伸進了她的胸腔里。對面的美麗女人面無表情的看著她。
辛曉驚愕的張著嘴低頭看著,心髒好像被什麼東西抓到似的,一緊,呵~她這一口氣沒等抽完人就軟軟的倒在了地上。
那個陌生的美麗女人手里拿著那猶在兀自跳動的心髒露出了迷戀的表情隨後一口將那心髒吞了進去,也不知道她的嘴是怎麼張得那麼大?轉眼這美麗的女人臉色就沉了下來,表情開始扭曲十分生氣的大叫︰「不是這個不是這個!在哪里?我的心在哪里?」
女人捂著腦袋發了瘋似的大喊大叫,隨後她像是泄憤似的扯起地上的尸體對著胳膊就是一頓撕扯。寂靜的夜里,咀嚼和吞咽的聲音尤為清晰,卻也更顯恐怖。
這時一個長相陰柔的男人從那女人身後走走了過來,他帶著一副無框的眼鏡,頭發略長遮住了大半邊的臉,皮膚上帶著不見天日的蒼白。他興致勃勃的看著那女人啃食尸體,直到那女人發現他猛然回身,惡狠狠的盯著他。男人看著那女人臉上粘著的血跡有些嫌惡的別開眼,隨後從兜里掏出一塊手帕丟了過去,「擦擦。」
那女人也不說話也不接手帕就只惡狠狠的盯著人看,那男人推了下眼鏡,游刃有余的道︰「我知道你要找的東西在哪。那,就是他,你要的東西就在他的身體里。」男人又扔過去一張照片,那照片打著旋的飄落在那女人面前。
女人迫不及待的撲上去撿起照片,男人看那沾上血跡的照片哼笑了一聲轉頭就走。
「呵呵,是你嗎?是你拿走了我的心嗎?」女人緊緊的抓著那找照片開始仰天大笑,好像多年夙願成真了似的,地上的尸體也不要了,帶著一身一臉的血,一邊笑著一邊扔了照片就走。
哈哈哈哈哈哈
街道上轉眼又恢復了平靜,只剩下一具已經沒有溫度的尸體,和一張染血的照片。
那照片明顯是偷拍的,在一片花花綠綠的假花背景下,那回眸一笑的人赫然是陸尚!
陸尚又遲到了,這次他真是算計好了時間才出門的,可人算終歸不如天算,他在地鐵上睡過了頭,坐過了三站,沒辦法只好又折回來,所以就遲到了。賀新年都懶得听他解釋,直接讓他到案發現場匯合。
才過了一天,凶手又作案了。按照這個規律發展,今天晚上還會有人遇害。
半條街道都被封上了,外面圍了一圈看熱鬧的群眾,都是這附近的居民,大家聚在一起竊竊私語。
「死者辛曉,是這附近醫院的護士,昨晚上在下夜班途中被害。死因和之前一樣是心髒丟失,左手臂有被撕咬的痕跡,其他部位完好,基本上與上一個案子一樣。」徐再思來的最早將自己掌握的情況逐一報告給賀新年。
昨天的現場他沒去上,所以今天就將功補過的早早過來了。
賀新年點頭不語,這時就听連容在一旁感慨,「生活在一個連環殺手都這麼有效率的年代真是何其不幸啊!」
白言拍了她一巴掌,「別亂說話,快干活!」連容吐了吐舌頭,拿著相機繼續拍照。
李治和周光遠這個時候正在和圍觀群眾取證,興許有目擊證人也說不定。池燕正和木葉在現場取證,遠遠的就看見陸尚打出租車上下來就悄悄的對連容使了一個眼色,看!小陸來了~這說明好戲就要開場了。
這班上的要不要這麼幸福呀!每天一到警局都看見帥哥攪基,生活真是太美好了~
徐再思在一旁看的嘴角一抽,心說你們要是在陸尚家門外看到那種恐怖的場面不知道還能不能笑得出來?
「頭,給你看個東西。」周光遠帶著手套拿著一個證物袋遞給賀新年臉上表情頗為奇怪。
賀新年接過那個證物袋一看,頓時也愣住了,那里面裝的是一張帶血的照片,背景是一些喪葬用的假花,黃黃白白的一片。聯系到陸尚的職業,賀新年就大致猜出這照片應該是在長寧街附近拍的,照片上陸尚回頭不知道在看著誰,笑得一臉燦爛,那角度選的剛剛好,偷拍的自然而又清晰。
「在哪發現的?」賀新年抬眼看了不遠處正和白言連容他們說話的陸尚問道。
「街道那邊,可能是風刮過去的,頭你說在凶案現場發現這麼個照片會是巧合嗎?還有,這一看就是偷拍的」周光遠還想要說什麼,被賀新年制止了。
他比周光遠更疑惑,眯著眼楮看著那群正在討論案情的人。陸尚啊陸尚,你到底是何方神聖?現在兩件案子都和你有關了,這絕對不會是巧合!
勘察完現場,眾人回到分局里開踫頭會。賀新年沒告訴陸尚在案發現場找到他照片的事情,他叫周光遠拿著照片去鑒定上面的指紋血跡。而後又部署了晚上的任務,所有人都要搭檔去夜巡。
按照凶手作案規律,他們推斷她今晚有可能還會犯案,眼下他們又沒有什麼有用的線索,到街上去撞大運,這也算是沒辦法中的辦法了吧!
「陸尚,你和我一起。」賀新年直接點名叫住了正和白言商量要一起的陸尚。
陸尚愣在當場,大家都同時沉默,誰也不說話,只有池燕眼神狂熱的看著兩人。
「好吧!」陸尚答應的十分不情願,誰叫這里賀新年說的算呢!看來今晚上又沒法睡覺了。
上車的時候,陸尚習慣的拉開後面的車門,賀新年瞟了他一眼,「坐前面。」
陸尚恨恨的關上車門,坐到副駕駛的位置上,臉撇向窗外無精打采的,一臉我不高興別來惹大爺的表情。
賀新年一邊開車一邊看著陸尚的側臉,滿腦子都是一個想法,那張帶血的照片到底是怎麼回事呢?是誰拍的又是誰扔到現場的?他這樣做的用意是什麼?臨出來的時候他拿到了化驗報告,那上面沾著的是死者的血跡,指紋卻是另有其人。
那現場和照片上沒有陸尚一絲一毫的痕跡,除了照片上的人之外,可以說陸尚與這案子完全沒有聯系,可他的照片怎麼會出現在現場?難道凶手認識他?或者是凶手沖著他來的?畢竟上一個案子就疑竇重重有好多疑點都說不通。
陸尚感受到了來自賀新年打量的目光就轉頭直視著他不悅的道︰「賀隊長你老是看著我干嘛?你看著我我就緊張,我一緊張就想上廁所,我老是上廁所會很浪費時間的。」
賀新年收回目光,專心開車,心說,讓你囂張?再囂張就拿你出去釣魚!
陸尚悻悻然甩過頭,暗自月復誹,逼急了老子就撂挑子不干了!
安能摧眉折腰事權貴,使我不得開心顏!
說的好,有骨氣!陸尚給自己打了一會氣,滿腔怒火就被瞌睡蟲給搬光了,頭一點一點的昏昏欲睡。賀新年開著車滿街的繞著圈,因為最近發生了兩起駭人听聞的凶殺案的關系,這個時候街道上空蕩蕩的一個人也沒有。
他拿起對講機逐一的問了各組的情況,得到的回答大致上都一樣,街上別說人了連個鬼影子都沒有。凌晨三點鐘的時候,他終于宣布收隊了。眾人直接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去了。
賀新年看著坐在副駕駛上睡的正香的人,心里就納悶,這人怎麼什麼環境都能睡得著?他看了一眼車窗外蒙蒙亮的天空,一踩油門直接回家了。
陸尚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他在床上翻了個身,就覺得那里不對,他的床是老式的木床沒有這個這麼大吧?陸尚坐起身仔細一看,這還真不是他家。
眼前是陌生的房間,藍色系的裝修風格,簡約大氣,他下了床里外的走了一圈,無論是家居用品還是衣櫃里的衣服,都是價值不菲的牌子。他撇了撇嘴,莫非這是賀土豪家?
陸尚趴著窗口瞄了一眼窗外,哇,好高!往下一看,這小區綠化工作做得相當好,各種花圃一塊塊的點綴其中,竟然還有池塘。雖然看不清但是陸尚覺得那池塘的荷花下面一定有魚!果然很有錢,住這麼高級的公寓。陸尚轉了一圈發現就一間臥室,難不成昨晚上和賀新年一起睡的?自己怎麼沒趁著做夢踹他兩腳?痛失良機後悔不跌。
其實昨晚上就他一個人睡來著,賀新年一直在研究案宗,連眼楮都沒合一下。
想畢他也不客氣,到浴室里洗漱一番然後在書房里找到了正在看案宗的賀新年。
「喂?我餓了!」陸尚靠著門板上有氣無力,還穿著昨天的衣服,剛剛洗過的頭發上還滴著水。
賀新年頭都不抬,「冰箱里有吃的,自己去拿。」
陸尚打開那個雙開門的豪華冰箱一邊吐槽一邊找吃的,翻來翻去都是些黃油面包女乃酪之類的東西。他從小被師兄陸離帶大,陸離做的一手好菜,他雖然養的胃口不算太刁鑽,但是這些不用開火就能吃的東西他真是無感。
陸尚探身看了看賀新年還在專心致志的工作,心說還是回家算了,這里雖好但是沒有人味。昨天熬了一宿,今天應該會放假的吧!想到這他就想過去和賀新年打個招呼告訴他自己要回家,結果剛張嘴就听賀新年道︰「你自便就好,不用管我。」那臉上的意思分明就是你干什麼都行,就是別來煩我。
陸尚嘴巴張了又張,最後,一句話沒說,直接走人。
嗯,我自便了。
賀新年安安靜靜的研究著資料,半天也沒听見動靜。他將人帶回家其實是有原因的,他想著案發現場找到的陸尚的照片絕對不是巧合,如果他不是主謀那就是下一個目標。所以才把人弄到眼皮子底下看著。這會兒半天也不見他來聒噪就疑惑的走出書房,里里外外找了一個遍也沒見到人影。
他忍不住黑了臉,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他掏出手機撥通陸尚的號碼,卻發現鈴聲在他臥室里響了起來,他在枕頭底下模出陸尚的手機氣得臉更黑了一層。賀新年連外套都顧不上拿抄起車鑰匙就要下樓去追人。
剛走到門口,就听門鈴響,他打開門一看,陸尚正站在門外,手還抬著保持著按門鈴的姿勢。
陸尚一看賀新年的架勢,一手拿著車鑰匙一手拿著他的手機,一臉急匆匆的樣子,就尷尬的笑道︰「呵呵,我手機落這里了。」說著就伸手過去拿手機,這可是他的招財樹,沒有手機怎麼接私活賺錢啊?
賀新年這個氣啊!反手抓住陸尚的手腕將人拽到屋里猛的關上門,劈頭蓋臉的就道︰「你走怎麼不說一聲?我讓你走了嗎?」
陸尚被他喊得莫名其妙,「不是你讓我自便嗎?再說了,小爺我就走了怎麼了?我賣給你啦?我告訴你今天我還真不伺候了!你愛找誰找誰去!」陸尚說著起身就要走,這個人也太蠻橫不講理的吧?
賀新年將人按在沙發上,額頭上青筋直跳,這不是個乖乖听話的,看來事情不說明白是沒辦法繼續溝通了。
「你以為我願意扣著你嗎?你知不知道是王勝勇雇人去偷自己的畫然後又找你去阻止?你知不知道梟狼和王勝勇是一伙的?你知道昨天在案發現場找到了什麼?」賀新年從小長這麼大第一次一口氣說了這麼多的話,這也算是破例了。
陸尚被那一連溜的‘你知不知道’給弄蒙了。心說我上哪知道去你又不告訴我!神神秘秘的!不過他看賀新年情緒激動手臂肌肉緊繃,雙手抓著他的肩膀居高臨下的看著人,烏黑的瞳仁里滿是懾人的光芒,就老老實實的搖頭,「我不知道。」
賀新年坐在一旁的沙發上,看著他一字一句的道︰「昨天在案發現場找到了一張帶血的照片,那上面的人是你。」
「什麼?」陸尚一愣,心思電轉,瞬間明白這其中的枝枝蔓蔓,「有人陷害我?」
哼!賀新年輕哼一聲,「陷害你也就算了,恐怕是要害你!」
害我?陸尚心里快速的過著與自己有恩怨的人,過了一圈也沒一個。誰要害他?
「所以你現在不能單獨行動,必須跟我在一起。」賀新年的語氣不容置疑,但是陸尚這次卻不反駁了。好壞還是懂得的,嘖,這面癱也是保護就說保護唄!干嘛搞得像是階級敵人一樣?現在搞得他多尷尬!
等等?什麼叫陷害我也就算了?陸尚剛一瞪眼賀新年就道︰「你現在必須要謹慎些,對方很聰明,王勝勇已經死了,很難查到他,現在就要抓住這次機會了。」
什麼?王勝勇死了?陸尚這次真的是震驚了,他不記得自己得罪過什麼人能下這麼大手筆,大費周章的布局,還殺人滅口?這是跟他有不共戴天的仇恨啊!陸尚心里頓時就想起師父陸羽來,陸羽就死的不明不白。那死老頭臨死之前還笑著跟他開玩笑,要沒事給他托夢,可是自己一次也沒夢到過他!
陸尚想起師父眼楮里就蒙上了一層霧氣,這死老頭到死都沒說誰害了他,現在一想他未必是他不知道,而是他知道了沒告訴他。為什麼不告訴他?是那人已經沒有了威脅性還是怕他去報仇?
賀新年看陸尚怔怔的坐在那里一句話不說,像是在想什麼心事一樣,他剛要叫他卻見陸尚眼楮一眨一滴眼淚凌空落到地上,他看得真真的,再抬頭卻只見陸尚眼楮濕潤的問道︰「你說案發現場有我的照片?」
嗯,賀新年下意識的點頭。
「那我有辦法抓到凶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