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新月一直在望京堂待到賀新年回來,陸尚看著賀新月打個招呼就走,而身為她的大哥賀新年則是一點要送她的意思都沒有,就詫異的道︰「你不去送她?」就讓一個女孩子這麼晚自己回去了?
賀新年一邊面無表情的松領帶一邊在心里默默答道,擔心她還不如擔心你呢!你走夜路被劫的幾率都比她大!
「喂?跟你說話呢?」陸尚見賀新年不說話就伸手推了他一把。
賀新年無奈,「誰劫她就算誰倒霉。」
陸尚听見這回答頓時語塞,不愧是奇葩兄妹。他又看賀新年熟門熟路的在他家進進出出,忽然像是被燙了爪子的貓似的跳了起來指著賀新年道︰「你今天和你妹妹說什麼了?你是不是來我家來順路了?我眼楮已經好了,用不著你了,你趕緊回去吧!」
賀新年在望京堂的那股自在勁讓陸尚十分不舒服,他都沒有覺察就讓一個人這麼深度的介入他的生活了。他這半個月一定是被照顧的太好有些樂不思蜀了,陸離常說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這要是養成習慣還得了?
這人早走早輕松,他也不必天天莫名其妙的掉到地上去睡了。尤其是早上起來還抱著人家,太不成體統了。
賀新年此刻正大馬金刀的坐在椅子上喝茶,一听他的話眉毛一挑,端著茶碗一句話不說,臉上的表情卻大有你攆我走我就拆了這條街的氣勢。
陸尚一想起這人是自己的頂頭上司,而且惹急了他真的有可能會拆了這條街,于是他就認慫了,好好的坐下開始游說︰「呵呵,我的眼楮已經好了,就不麻煩賀隊長了。真的,你看,我現在完全可以生活自理了。」
這一點陸尚倒是沒說謊,這一段時間他休息的好,眼楮已經好的七七八八了。
誰知賀新年並不接他的話茬,直接點頭喝了口茶道︰「正好,收拾一下,明天和我一起出外勤。」
你?陸尚握起拳頭揚了半天最後還是放下了,十分氣悶的鑽進被子里一聲不吭了。賀新年要是再在這里待上一段時間,那真是要氣死他了。
翌日,陸尚只拎了一個銀色的化妝箱跟著賀新年出門了,這箱子里裝的都是一些怕折怕打的法器,包括他的那把戒尺在內,都放在這箱子里。像符紙什麼的都是放在他隨身攜帶的腰包上,回手就能掏出來。
賀新年開車一路向北,車子已經開出城外一個小時了,陸尚一句話都沒說,蓋著個小薄毯子神色疚疚的靠在副駕駛的座位上半眯著眼楮。
「你不問問我去哪嗎?」賀新年終于忍不住問出聲,氣氛沉悶了一路了,陸尚這是公然的在和他鬧脾氣。明明會對著徐再思笑得那麼燦爛,到他這里就會擺臭臉。他就這麼討厭自己嗎?
天空灰蒙蒙的,飄著一層毛毛雨,連帶著遠處的山峰都跟著朦朧起來,好似一幅水墨畫,帶著水汽的山風直吹得人發抖。
陸尚掀了掀眼皮將臉挪向車窗外的方向隔著被細密的小雨打濕的玻璃看著道路兩旁綠油油的樹木,道︰「有什麼好問的?你還能賣了我?」
賀新年被堵的一句話說不出來,越想越氣,終于被他的態度惹惱,將車停到路旁解開安全帶將陸尚按在座位上一扳他的下巴,毫無顧忌的狂吻了上去。陸尚下巴被捏的生疼,稍微一掙扎就感覺嘴唇被咬破,滿嘴的血腥味。
唔~透明的津液沿著嘴角流下,陸尚手臂都裹在毯子里,又被賀新年整個按住,根本就沒辦法掙月兌,只能眼睜睜的被人家親個夠。
賀新年充滿掠奪意味的一吻結束,微微分開些距離,直盯著陸尚語氣不穩的沉聲道︰「為什麼耍脾氣?」
陸尚瞪大眼楮,像是受驚貓兒似的縮在那里,紅腫潤澤的雙唇微微張著,久久回不過來神兒。
這面癱竟然強吻他?
還問為什麼耍脾氣?陸尚一听這話就怒了,這是把他當成無知少女了?還耍脾氣?你才耍脾氣你們全家的耍脾氣!你還沒看過小爺我耍脾氣呢!現在就耍一個給你看看!
「我打死你個臭流氓!」陸尚氣急了手腳不能動就一挺身用額頭直奔著賀新年的鼻子撞去,這一下用了全力非要把他鼻梁撞斷了不可。
砰的一聲,賀新年沒防備被他撞了個正著,只覺得鼻間酸痛難耐眼里溢滿了生理淚水。陸尚趁他這麼一放手的功夫直接將人推開,轉身打開車門就跑。外面飄著毛毛細雨,冰冷的山風一吹,他忍不住打了一個寒戰。
這山里的風比市里要冷,他穿的本來就不多,這一下車被就被凍的瑟瑟發抖,不過眼下也顧不了那麼多了,撒腿就往回跑。
想不到賀新年竟然對他抱著這種齷蹉的想法,衣冠禽獸啊!陸尚氣的直罵娘。他小的時候和陸離在一起,師兄弟兩個一個比一個好看,也招惹過不少之徒,都被陸羽給收拾的哭爹喊娘。他覺得只有變態才會做這種事情,沒想到賀新年也
人面獸心啊!陸尚在一片蒙蒙細雨中一路狂奔,生怕跑慢了被追上。他怎麼會遇到這種坑爹的事?明明是陸離最招這種變態**的!而且看樣子賀新年不知道醞釀了多久了呢?還單獨拉他出外勤?狗屁!是一逞□□才是真!
賀新年好不容易熬過了那股酸脹的痛感,這人真是下狠手了,他捏了捏鼻梁骨,幸虧沒斷不然就麻煩了。看來這次真是莽撞了,但是他不後悔,挑明了也好,免得嫌隙生猜疑。他打開車門看那茫茫雨霧中的人影,目光一沉就大步追了上去。
陸尚白跑了那麼遠,他忘了賀新年是海軍陸戰隊出來的,都沒稀罕用車直接自己過來沒怎麼費力就將他摁住了。賀新年一手反剪了陸尚的雙手另一手攬住人就往車那邊走,陸尚還十分的不配合,兩人在雨中拉拉扯扯給淋個濕透。
最後賀新年怒了,掐住陸尚的手腕陰沉沉的道︰「你老實一點,不然我有一百種辦法把你弄到車上去。」
禽獸!變態!流氓!
賀新年不顧陸尚的一路咒罵將人塞進車里,用安全帶扣住之後又打開了暖風,並用毯子將他罩住。陸尚被雨水淋濕的額發黏在一起,露出當中一塊紅腫,顯然是剛才撞他鼻子撞的。他忍不住伸手想要過去模一下。
陸尚立刻就跟炸了毛的貓似的,全身戒備著。
「你別踫我!」
賀新年抬著手僵了半響,最後放下,在陸尚熠熠發光的眸光中重新啟動車子繼續前行。
陸尚稍微放松了點兒,發現自己身上都濕透了,濕衣服粘在身上十分難受。他看賀新年並沒有回去的打算還是一路向前開,就滿臉戒備的問道︰「我們到底要去哪?」
「怕什麼?我又不能把你賣了!」
你?陸尚語塞,索性扭過頭不說話了,心里一陣惱怒,這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自打剛才的事過後,兩人的關系越加緊張,氣氛一觸即發。賀新年黑著臉默不作聲的開著車,陸尚在一旁全身心的保衛菊花,直到天色漸暗,車子行駛到一處山溝。
這里地形比較奇怪,人家的盤山路都是向上,這里卻是向下,盤了一圈又一圈。他們要去的地方就在那盤山路的終點,陽山村。
雨一直沒有停,就那麼不大不小的下著。賀新年看了看那一圈圈向下的盤山路,心里盤算著要不要下去。他對這里地形不熟,再加上天黑路滑,只能等天亮才能安全進山。可他轉頭一看陸尚安安靜靜的把頭埋在毯子里睡覺,露出的半邊臉紅通通的,他心道一聲不好,伸手一模果然,熱的燙手。
陸尚發燒了。
賀新年後悔不跌,是他大意了,陸尚的身體怎麼能跟他這種在叢林中模爬滾打過的比呢?
陸尚身上熱的嚇人,伸手一模,毯子下的衣服還潮乎乎的,這麼下去可不行,車上連藥都沒有。他也沒打算帶人去太遠的地方,陽山村一天就能打個回來,他只是听局長說這里的案子太過怪異,想讓他帶著陸尚來看看,所以東西就沒多準備。
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與其回去不如前進,賀新年略一思考就驅車向前,直奔陽山村而去。
陽山一點兒也不陡,它的特點就是五個高低各不相同的山峰連成了片中間夾雜著不少的小村落,山里的人都是靠著采摘山貨和在山腳下的坡地上種田維持生活。山民們的祖祖輩輩都在這里生活,就算生活的很艱苦,也沒有人願意背井離鄉,因為他們的根在這。
這幾乎算得上是與世隔絕的小村落了,他們要去的陽山村就是其中一個。下了第二道盤山道之後,賀新年遠遠的看見前面路旁夾在兩山之間的一大片緩坡上有一盞暖黃色的燈光,在一片風雨中搖曳。
這簡直就是他們的救星!賀新年二話不說直接驅車過去,他先下車去敲開了門,說明了來意,得到主人允許才回身將陸尚小心翼翼的抱進去。
這棟簡陋的茅草屋的主人是一對年過古稀的老夫婦,無兒無女在這里生活了一輩子,年輕的時候還能進山采些山貨補貼家計,年紀大了之後就靠屋後的一畝三分地維持生活。
老夫婦家里只有三間房,中間的一間是廚房,剩下一間是他們的臥室另一間閑置著放些雜物,里面連床都沒有。老太太將他們安排在那里之後有些不好意思,「你看,就剩下這一個屋子了……」
賀新年忙道謝,有地方避雨就不錯了,這茅屋雖簡陋,所幸鋪了不少的干稻草,松松軟軟的倒也過得去。他從錢夾里掏出五百塊錢遞給老太太道︰「麻煩大娘了,這錢您收著,您家里有沒有退燒藥什麼的?」山里人樸實,老太太開始還沒收後來推辭不過才收了錢,滿是皺紋的手小心翼翼的將那薄薄的幾張人民幣放在貼身的衣兜里,末了還按了按。
「退燒藥沒有,那女女圭女圭生病了?俺有土方子給她試試?」陸尚身形瘦削又被賀新年用毯子裹得嚴嚴實實的抱進來的,只露出燒的紅彤彤的半張臉,清俊秀氣。老太太就先入為主的就把他當成了女娃。
「那就麻煩大娘了。」賀新年也不解釋道謝送了老太太出去。
不一會,那老頭又送來一床被子,「干淨的,你們用吧!」
賀新年接過被子謝過老頭之後將陸尚身上潮乎乎的衣服都月兌了,重新用被子裹住,又將潮濕的毯子和衣服拿出去烘了。恰好這時老太太端了一木盆黑乎乎的水來,「這是陳年艾草熬得藥湯,給她泡腳。發發汗就好了,記得泡的時候別讓她著涼。這衣服我幫你烤著,你快去吧!」老太太說著將木盆遞給賀新年並拿了他手里的毯子就著灶台烘烤。
賀新年忙回去伺候陸尚泡腳,那水是滾開的,非常燙,他只好握著陸尚的腳一點點的往上撩水。外面風聲夾雜著雨聲,而里面艾草的清香散布整個房間,他被燻得暖融融的。
賀新年從來沒有對誰這樣上心過,眼看著陸尚像是蠶蛹似的裹著被子窩在稻草堆里無知無覺的,他心里又心疼又無奈,同時還有一絲絲的解氣。這人平時總是跟他對著干,這會兒老實起來格外的招人疼。
他低頭看著握在手里的一雙腳,白白淨淨的,比一般男人的腳要縴細些,但是又沒女孩子的腳那麼嬌小。順著往上看,裹在棉被里的一雙腿,筆直修長,不著寸縷映著恍恍惚惚的燭光格外的誘人。
陸尚有一副好骨架,看似瘦削卻不孱弱。
賀新年自問是一個很有自制力的人,這會兒美色當前卻有些扛不住了,他將被子又重新攏好,心里一個勁的反復念叨,要保暖,不能著涼!要保暖,不能著涼……
陳年艾草熬得湯汁真的很有療效,陸尚泡了一會,額頭上就隱隱出現汗意,體溫也降了下來。賀新年看他眉目舒展表情和緩就知道他不難受了。期間老太太又來給舌忝了一次水,把烤干的毯子拿了回來,告誡了一些注意事項就回去睡了。
賀新年也不敢讓他泡的太久,水涼了之後就簡單的收拾了下重新用毯子將陸尚裹住抱著人躺在稻草堆里睡下了。
無論怎樣,陸尚都逃不掉的,只要被他盯上的獵物,從沒有失手的時候。以前是,現在也是。只不過這次他需要的不是扣動扳機。
不知是艾草的奇效還是賀新年照顧的太好了,陸尚一晚上都睡得很好。他以前發燒都要狠狠折騰一番才能痊愈,這次竟然睡了一覺就好了?陸尚一睜開眼就看見自己像個蠶蛹似的被賀新年摟在懷里,他還枕著人家胳膊呢!
他不甘心的掙動兩下,惹得賀新年收緊手臂,「別動。」
兩人靠的極近,一抬頭鼻尖就踫到人家下巴了,陸尚窘迫。想起賀新年對他心懷不軌立刻就顧不上那麼多了使勁的往出掙。賀新年不明所以就松開了手疑惑的看著他,陸尚滾了一圈離開了賀新年的勢力範圍立刻就掙開毯子想要跳起來。
誰知,毯子一散開他才發現自己渾身光溜溜的□□,頓時就怒了一邊手忙攪亂的拉著毯子遮住自己一邊拿稻草扔賀新年同時嘴里大罵︰「賀新年你個死流氓!變態!小爺跟你沒完!我衣服呢?」
賀新年不為所動的眯著眼楮看著眼前的無限春光,忽然覺得昨天被撞到的鼻子隱隱發熱,好像有股熱乎乎的液體要奔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