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尚回到了望京堂越想越氣,他不是氣賀新年模了他的臉,他是氣自己態度不夠明確。明明知道賀新年是喜歡他的,那人在陽山坦坦蕩蕩的跟他表白了的。可他一方面告訴自己不能接受這種感情另一方面又為賀新年而心動,暗自竊喜。
這樣做的不對的!他不能這麼放任下去,這會讓賀新年越陷越深,而他不能接受這樣的感情。打小陸羽就告訴他不可以讓別的男人踫自己的身體,只有變態才會對同性做那樣的事,每次陸羽收拾完了那些登徒子都會這樣說一遍。
還有他怎麼能對一個男人有這種沾沾自喜的情緒?他又不是沒見過那些覬覦陸離相貌的男人,那副惡心的模樣不管他什麼時候看見都會想吐。
可賀新年親他的時候,他沒有這種感覺,反而會心跳加速。那賀新年是個例外嗎?他不是個變態?
想來想去陸尚總結了兩個字,這種事要看臉的,而且賀新年是坦坦蕩蕩的對著他明說的,並沒有暗地里打什麼壞主意,他生病的時候也沒有趁虛而入。說明這人品質還是有保證的。不對,他一定是哪里出問題了,怎麼會試圖說服自己給賀新年說好話?陸羽說過那是沒結果的。陸尚心慌意亂的鑽進被子里不肯出來,烏鴉王還納悶呢,這小貓崽今天倒是老實,一定是為了照顧它受傷的情緒沒來找茬,可他這樣貓著不是辦法啊?它的晚飯還沒吃呢?
金絲羊羔肉啊!鮮女敕的小牛腩啊!統統不用想了,今晚上連最低級的雞胸肉都沒得吃了。
烏鴉王郁悶的垂著頭,蔫了。
樓下忽然傳來一陣聲響,烏鴉王眯著眼楮全神貫注的戒備著,保護陸尚,才是它來這里的目的。
陸尚這個時候已經貓在被子里睡著了,連衣服都沒月兌,賀新年提著一堆吃的上樓首先就看見那只氣勢壓頂的烏鴉,他默不作聲的低頭換了拖鞋,從購物袋里拿出一盒鮮肉,烏鴉王立刻就繳械投降了,好香~這是新鮮的小羊肉,沒錯,這鮮肉的香味不會錯,而且這應該是產自草原的小羊羔肉~實在是太鮮美了~
烏鴉王的眼神就跟著那盒肉移動,賀新年將肉全都添進他的食盤里,「慢慢吃,還有幾盒先放冰箱里了。」
「小子很上道啊!喏,在被子里呢!飯都沒吃就睡了,你惹他了?很不高興的回來了。」烏鴉王從不白收人恩惠,立刻就把陸尚給出賣了。
唉,這簡直是他們家大王的翻版,一個兩個的都這麼深情干啥?到最後撈到什麼了?堂堂一個叱 風雲的王者落得不敢見心愛的人躲起來五百年,連帶著它也跟著守了五百年的墓,你們姓陸的都有種啊!專門招這些自己惹不起的人。這要命的愛情啊要不得!它是真不懂!
烏鴉王認為,鳥生理想啊,就是每天吃著鮮肉喝著美酒,然後听小黃鶯唱曲,這樣鳥生才算圓滿了。
賀新年放好東西,走進里間果然見陸尚縮成一團藏在被子里,他上前輕輕掀開,見他捂得一腦門汗,就拿紙巾幫他擦了擦。
該拿他怎麼辦呢?稍微一接觸就把人給嚇跑了,可每天看他這樣在面前晃想讓他忍住不動手,真的很艱難啊!
就像現在,他身體里就有股沖動,叫囂著要把人吃干抹淨了打包帶走,可他能這麼做嗎?
他不能啊!陸尚不願意啊!
賀新年在床上坐了一會兒,見陸尚睡的實在是香甜,就沒叫他起床,干脆自己也月兌了衣服熄了燈鑽進被窩里和他一起睡了。
睡著的陸尚非常老實,乖得不得了,一感覺到身邊有人就會自覺自動的鑽進人懷里。賀新年嘴角抽了又抽,不知道是該感謝給他養成這個習慣的那位素未謀面的師兄還是該譴責他。
這是人干的事嗎?陸尚不知道被他佔了多少便宜去!
第二天賀新年早早的起床,借著樓下的廚房做了三明治,又給烏鴉王添了肉簡單的收拾了一下房間就到樓下車里等著去了,見時間差不多了就給陸尚打電話叫他起床。
之前他可能有些冒進了,取得了適得其反的效果,為了抱的美人歸,他還是循序漸進吧!
嚇跑了這小貓崽還真沒地方找去!
陸尚被電話叫了起來沒有生氣,但是郁郁寡歡,賀新年在樓下等著他呢!可經過昨天那麼一鬧,他下去多尷尬啊?好想就此避而不見……
陸尚發了一會呆,嗯,說不定這是一個好主意,時間久了這件事興許就過去了。要不解決完這件案子就走吧?
他心思還真活絡了,不然去找陸離吧?陪他一起游歷。眼下他還攢了點小存款,出去躲個一年半載的不是問題。陸尚一邊想著一邊給烏鴉王拿了雞肉吃,誰知烏鴉王高傲的看了一眼那廉價的雞肉連眼皮都不眨。
陸尚此刻滿腦子都在策劃著如何跑路,也沒注意烏鴉王的異樣。換了衣服臨出門前,一眼看到那一口都沒動的雞肉有些詫異,這只烏鴉盡管很挑剔但是平時都是說歸說還是會吃掉的。
他站在烏鴉王面前看著那盤雞肉,猶猶豫豫的道︰「咱們出去旅行好不好?」
烏鴉王心里一顫,大呼不願。它老奸巨猾一眼就看出賀新年的意思,回頭看陸尚的反應就知道這人想跑路。怎麼可能?你跑了誰給我買純正的草原小羊羔肉啊?
不行,不好意思推你下火坑本王絕不手軟!誰叫你讓本王等了五百年?這叛徒它是要當定了。
「听說最近案子很棘手?你跪下來哭著求求本王,說不定能幫忙哦?」
陸尚一臉‘你有毛病吧?’的表情看著烏鴉王,剛轉身要走忽然站住,別說,它興許還真有用。于是又回頭摘下鸚鵡架子把肉打包一卷,「小喜鵲,小爺今天心情好帶你出去兜風~」
烏鴉王心里狂喜,一臉計謀得逞的表情。得意之下也忘記了計較小喜鵲大喜鵲的了。哼哼哼,和本王斗?你還太女敕了~
賀新年見陸尚拎著烏鴉王出來先是一愣,那表情轉瞬即逝,隨後就恢復了平靜。
到了重案組的辦公室,陸尚驚訝的發現只有池燕在,其他人都不知所蹤。他將烏鴉王放在桌子上就到法醫室扒著門問,「大家都去哪了?」
趁著這個功夫烏鴉王猛勁的撲扇翅膀,終于吸引了賀新年的注意力。
賀新年坐在辦公室里隔著玻璃就看烏鴉王不住的對著他撲扇翅膀,他疑惑的走過去,烏鴉王迫不及待的將早上陸尚打算跑路的事透漏給他。
賀新年心里波濤洶涌五味陳雜,但是臉上還維持著鎮定的表情,他機械的走回辦公室,到底要拿陸尚怎麼辦呢?
臨近中午,外出查訪的眾人都一一回來,大家坐在一起匯報情況,八個溺死的富豪中只有兩個人的妻子去世,其中一個是病死的,另一個是投湖自殺。
這已經是四五年前的事了,投湖自殺的女人叫王雅,是第一死者劉明的妻子。據說兩人算得上是青梅竹馬,小地方出來的人,一起上過同一個初中,同一個高中,只不過,高中畢業後,劉明家里沒有能力供他上大學,當時和劉明考上同一所大學的王雅毅然決然的退學在家,靠外出打工掙的錢供劉明念大學。
劉明畢業後和她結婚,兩人一起艱苦創業,王雅一直在丈夫背後默默支持。劉明終于功成名就有錢了,王雅原本以為幸福生活就要開始了,誰知劉明卻嫌棄她人老珠黃停妻再娶,王雅受不了刺激,整個人都神經兮兮的。終于有一天投湖自殺了。
尸體一直都沒找到,不出一個月,劉明就莫名其妙的淹死在自己家的浴缸里。因為後腦勺有撞傷的痕跡,警察斷定為意外,可能是洗澡的時候不小心自己跌到浴缸里淹死的。
眾人听白言做完簡報,都覺得這劉明純粹是活該啊!尤其是池燕和連容,更是義憤填膺。
氣憤歸氣憤,可這事和眼下他們正在辦理的案子有什麼聯系啊?兩個當事人都死了,難不成還是鬼魂出來作案啊?
連容就這麼隨口一說,大家都默默不語的看著她,心說,你真相了!經過了這些事你還覺得這其中沒關系?那好,請解釋下木葉昨天莫名其妙掉水池里的事!
「你們都看我干嗎?」連容忍不住往後縮了縮身體,氣氛怎麼這麼詭異呢?
「那個,關于我的事你們都知道了吧?我是一個職業魔術師……」
「打住!趕緊打住!我們要听實話!」周光遠打斷陸尚的話道出了大家的心聲。
陸尚看了賀新年一眼,有些訕訕的道︰「那你們要有心理準備啊?別听完了像徐再思似的躲著我啊?」
他話音剛落,眾人目光立刻跟探照燈似的射過去,你早就知道?
徐再思連連擺手,「不管我的事啊!我不想知道的!」
其實,鬼神這種事大家都是心知肚明,只不過是沒有真實依據,誰也沒看過你怎麼能承認它們不存在?可說它存在可誰都看不見?這就像是一個駁論,而現在陸尚用強有力的證據證明了這個駁論,鬼神是存在的,只不過一般人看不到。
陸尚只是輕描淡寫的解釋了一番,但是該說的都說了,眾人還不滿足,七嘴八舌的發出提問,只有賀新年一個人坐在一邊抱著肩膀目光陰沉的盯著陸尚,這人竟然想逃跑?
陸尚招架不住,忍不住站起來道︰「你們要問什麼慢慢來嗎?以後有的是時間!別急在這一時!」
哼,賀新年冷哼了一聲,他聲音不大,但是全體人民都听見了,空氣就像凝固了似的,眾人面面相覷動作定格。心說賀隊這是怎麼了?
陸尚也不解的看著他,這面癱情緒不對啊?
「是啊,以後有的是時間慢慢來。先說說怎麼解決這個案子吧?在你們廢話的這會說不定又有人遇害了。」賀新年說完打開面前的文件夾,抽出王雅的資料開始認真的看。
眾人見他一臉冰山的表情都安靜的坐了下來,陸尚也不知道他怎麼了就將話題轉移到案子上說道︰「王雅死了五年了,開始只殺了劉明,現在忽然出現連續殺了七個人,這說明一定是有什麼刺激到她激起了她已經平息的怨恨,所以她才開始遷怒陌生人。」
要說這王雅真是遇人不淑,為了這麼一個負心漢吃盡了苦頭耗費了大好青春,最後卻落得這麼個下場,真是讓人不能接受。再也不相信愛情了。
這劉明也真是死有余辜,王雅殺了他簡直是大快人心。可眼下命案頻發,他們身為人民警察沒辦法坐視不管,就算王雅有天大的委屈也不應該這樣大開殺戒,這些男人雖然有可惡之處,可也是別人的兒子,別人的父親,死了總歸是有人會傷心的。
「那要怎麼抓住她?」周光遠很好奇,他們都看不見凶手完全沒有門路啊!
「兩個辦法,只不過兩個都挺危險的,第一在她現身的時候用陳年漁網網住她,可她現身的時候就是殺人的時候,這根本就沒辦法掌握,她可以順著水流穿梭到任何地方。第二個辦法就是到她投湖的那個湖去撈她的尸體,撈上來後用桃木火燒掉,這是個以暴制暴的法子,一旦我們去撈她的尸體她一定會有感應的,所以,撈尸體也是很危險的。」陸尚一攤手,他是打死也不會下水的。
徐再思模著下巴忽然道︰「我們可以把水抽干了啊?」
白言像是看到白痴一樣的表情,道︰「你們看她投的是哪個湖啊?千鳥湖!都快趕得上洞庭湖大了,你抽的完嗎?」
「都沒有找到她的尸體怎麼會知道她投湖自殺啊?」連容提出疑問。
嗯,有道理,眾人都忽略了這個問題。
賀新年將資料擺著桌子上,「有目擊證人,當時至少有一個老年舞蹈隊的大媽親眼目睹她跳河,警方派人打撈尸體無果,後來她們家人自己也雇了不少專業打撈隊找她的尸體也沒找到,事情就不了了之了。」
「那我們豈不是也……」徐再思有些急,這簡直是進退兩難麼!
「不會!」陸尚忽然想起來一件事,臉色很凝重的抬頭道︰「她沉寂這麼就能再次出來害人一定是有人找到了她的尸骨並且做了手腳。」他有種不好的預感,隱約覺得這件事和他有關,那個畫像上的男人,加上之前那兩件事,把這一切串聯到一起,就說的通了。
這是沖著他來的!可當時在連城酒店那個男人明明就有機會殺了他的,但是他為什麼不下手?他殺了陸羽當時怎麼會放過他?他這樣幾次三番的設局牽扯這麼多人到底是為了什麼?
難道這背後還有什麼不為所知的陰謀?想到這陸尚不禁心慌意亂,開始擔心陸離的安危了,這世上他就剩下這一個親人了,絕對不能牽連到他。可在座的這些人呢?
他們原本與這無關的,卻被他給牽扯進來!
惹禍精!
沒人要的掃把星!
打他!
陸尚頭一痛,腦子里忽然就響起了孤兒院的孩子們罵他的話,他不是惹禍精!他也不是掃把星!
他猛然站了起來,「對不起,你們繼續,我出去一下!」說完轉身就走!這是他的心結,很容易的就會鑽牛角尖。
我不是惹禍精!我不是掃把星!我不是沒人要!